兩名大些的男孩看見封琛跪倒在地上,連忙抓著他肩膀往里拖:“大哥哥你要小心別摔下去啊,哥哥就是這樣摔下去的?!?lt;/br> 哥哥就是這樣摔下去的……哥哥就是這樣摔下去的……顏布布……</br> 封琛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,腦中就反復(fù)回想著這一句。他左手按住心臟位置,那里像是被戳進了把刀子,正在一點點攪動,疼得他無法忍受地大口喘氣。右手指深深插入身旁碎石,手背用力得青筋暴突,像是虬結(jié)的樹莖。</br> 他的痛苦太強烈,黑獅受到影響,那雙金色眼瞳里全是狂亂,一邊發(fā)出悲慟的吼叫,一邊沖向鉅金屬網(wǎng),想要躍進喪尸群。</br> 比努努已經(jīng)爬上鉅金屬網(wǎng),身上還有兩處在冒黑煙,也不知道是被子彈擊中還是被喪尸抓傷的。它從網(wǎng)的頂端一躍而下,落在黑獅背上,抱住它的腦袋搖晃。</br> 黑獅甩動著腦袋繼續(xù)沖,比努努又咬住它的耳朵往后拉,強迫它扭轉(zhuǎn)頭后,將自己腦門貼上去,小爪也一下下?lián)嶂箢i。</br> 黑獅喉嚨里溢出低低的吼聲,比努努保持著這個額頭相抵的姿勢,既是安撫,也是量子獸之間不需要語言的交流。</br> 漸漸地,黑獅安靜了下來,那雙滿是暴戾的獅瞳也逐漸清明,還明顯透出了驚喜和不可置信。</br> 比努努俯下身和它對視著,又對它肯定地點了下頭。</br> 封琛這時也慢慢站起了身,顫抖著聲音問道:“是真的嗎?只是你和他精神連接,讓他暫時可以喪尸化而已?”</br> 比努努沒有回應(yīng),只走到封琛面前仰頭看著他。</br> 封琛額頂燈有些移位,照在左邊地面上,它又往左移動半步,讓自己置身在雪亮光束里。它被燈光刺得睜不開眼,便半瞇著眼睛轉(zhuǎn)動身體,方便封琛能更好地看它。</br> 封琛就這樣注視比努努片刻后,突然仰頭看天,深深地呼吸幾次后,又抬手捂住了臉。</br> 他肩背聳動,從指縫里溢出幾聲不知道是哭是笑的短促氣音。</br> 黑獅走到比努努身旁,目光專注地打量著它,又湊上去在它身上輕輕嗅聞,溫柔地舔舐它的臉蛋。</br> 封琛沒有留給自己太多平靜的時間,他將額頂燈摘下來提在手里,啞著嗓子問道:“比努努,他是想去到城邊的山壁上躲著,你們倆再斷開精神鏈接嗎?”</br> 他已經(jīng)恢復(fù)了鎮(zhèn)定和冷靜,看上去依舊強大沉穩(wěn),仿佛剛才的痛苦脆弱和瀕臨崩潰只是別人的一場錯覺。</br> 比努努將黑獅腦袋推開,對他點了下頭。</br> 封琛轉(zhuǎn)頭打量著曠野,看見那束燈光已經(jīng)走到前面去了,便道:“薩薩卡,你留在后面帶小孩子,比努努跟我走?!?lt;/br> 黑獅留了下來,比努努和封琛則朝著顏布布的方向奔跑。</br> 封琛邊跑邊問:“你以前和他精神聯(lián)系過嗎?”</br> 比努努嗖地跳上鉅金屬網(wǎng),一巴掌拍飛一只正在翻越網(wǎng)頂?shù)膯适殖忤∴涣艘宦?,表示肯定?lt;/br> “我怎么不知道?也沒聽顏布布說起過。”封琛眼睛一直看著那束燈光:“你只和他有過很短暫的精神聯(lián)系,發(fā)現(xiàn)他出現(xiàn)了喪尸癥狀后,就單方面切斷了聯(lián)系,所以他雖然恢復(fù)了正常,其實自己并不知道?”</br> 比努努躍到他身邊一起跑,又應(yīng)了一聲。</br> “那你有沒有和他較長時間處于精神連接狀態(tài)過?”封琛問。</br> 比努努搖頭。</br> “那就是說,他雖然出現(xiàn)喪尸化的癥狀,卻還能保持正常人的思維和神志,短暫的精神聯(lián)系后切斷后,也能夠恢復(fù)正常。但是如果連接的時間過長,你并不知道他能不能恢復(fù)?”</br> 比努努這次沒有肯定地答復(fù),只遲疑著點了下頭。封琛本已舒展的眉頭再次皺起,輕松了許多的神情又變得凝重起來。</br> 顏布布正踉蹌地走在喪尸群里。</br> 他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,可總會絕望地發(fā)現(xiàn),腦子里越來越混沌,意識也越來越模糊。他感覺到血液在血管里瘋狂涌動,漲得全身都陣陣疼痛,但心跳卻越來越弱,越來越慢。</br> 我要快點走到那里去……我要快點走到那里去……</br> 他機械地重復(fù)念著,一遍遍提醒自己,卻又時不時茫然地張望,不明白這是在哪兒,目的地又是哪兒,而他自己究竟要走到什么地方去。</br> “顏布布……顏布布……”</br> 在他再次站在原地張望四周時,有遙遠的聲音飄來,絲絲縷縷地傳入耳中。</br> 顏布布是誰?</br> 對了,好像我就是顏布布。</br> 是誰在叫我,這聲音好熟……</br> 顏布布怔怔地望向聲音來源處,注視著二層鉅金屬網(wǎng)后那道奔跑的身影。</br> 封琛在他遲緩地轉(zhuǎn)頭看過來時,扶住金屬網(wǎng)嘶聲大喊:“顏布布!顏布布!”</br> 士兵正在底層開火,炮火將前方曠野映亮,也讓顏布布的臉呈現(xiàn)在封琛眼底。</br> 那是張分明已經(jīng)變成喪尸的臉,皮膚成為烏青色,血管成了猙獰的蛛網(wǎng),眼珠也一片漆黑,像是能吸走所有光線一般暗沉。</br> “顏布布!”雖然已經(jīng)有了心理準備,封琛在看清他的那瞬間,心臟還是一陣絞痛,眼淚也順著臉龐滾滾而下。</br> 顏布布也看著封琛,看著金屬網(wǎng)后那張布滿淚痕的臉,看著他在朝著自己不斷大吼。</br> 他逐漸混濁的漆黑眼里閃過一絲疑惑,一些破碎的畫面也斷續(xù)閃現(xiàn)在腦海里。</br> 那張臉曾經(jīng)在風(fēng)雪里轉(zhuǎn)頭朝他微笑,睫毛上沾著白色的雪片。曾經(jīng)閉眼躺在窗邊躺椅上,被燈光鍍上一層柔和的淡金……</br> 顏布布的頭像是什么被什么重重敲了下,發(fā)出嗡嗡回響。心臟也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捏住再松開,一次次的抓握中,那原本平緩得已經(jīng)快消失的心跳又再次響起。</br> 耳邊是密集的槍聲和嘶嚎,身遭是涌動的喪尸,兩人就那么隔著重重喪尸遙遙對視著。</br> 顏布布一動不動地看著封琛,被周圍的喪尸撞得趔趔趄趄也沒有移開視線。片刻終于翕動嘴唇,無聲地喚了聲哥哥。</br> 他再次恢復(fù)神智,也想起了一切,心中的委屈和恐慌化成淚水涌出眼眶,并對著封琛伸出雙手,向著他的方向奔跑。</br> “別過來!別過來!快退回去,繼續(xù)往前走!”封琛立即大聲喝住了他。</br> 顏布布前方的喪尸中彈倒下,他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,立即停下腳步,只惶惶地看著封琛。</br> 封琛用手指著前方:“快走!我陪著你走,我們?nèi)デ懊鎱R合!”</br> 顏布布轉(zhuǎn)身繼續(xù)往前走,邊走邊頻頻轉(zhuǎn)頭去看封琛,如果被喪尸擋住了視線,還會伸手將它們推開。</br> 封琛和他保持相同的速度,在他每次看來時都會喊道:“別怕,我在,我一直都在?!?lt;/br> 封琛已經(jīng)迅速鎮(zhèn)定下來,聲音非常冷靜,帶著平穩(wěn)人心的魔力,還會時不時對顏布布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。</br> 顏布布只要能看見封琛,就仿佛有了主心骨和依靠,心里也不再恐慌,甚至還大喊了一聲哥哥。</br> 只不過出口便是怪聲怪調(diào)的嗷。</br> 他看到封琛笑了起來,還用手擋在耳朵邊,像是在示意他再叫兩聲。</br> 顏布布也裂開嘴笑,想對封琛揮揮手,剛抬手便看到掌心還握著東西,垂著條黑色的皮繩。</br> 是了,今天是封琛生日,可他的生日禮物還沒有送出去。</br> 顏布布將手中的項鏈高高舉起,并用額頂燈光束照亮給他看。</br> 嗷嗷嗷……</br> 看見了嗎?這條項鏈不是陳文朝的,是我要送給你的生日禮物。上面還刻了字,你喜歡嗎?</br> 他知道封琛看清了這條項鏈,因為他在他自己脖子上做了個環(huán)繞的動作。</br> 顏布布又對著他叫了兩聲:“嗷嗷!”</br> 哥哥,生日快樂!</br> 兩人就這樣隔著鉅金屬網(wǎng)和喪尸并肩向前。封琛不斷喊著話,雖然那聲音經(jīng)常被淹沒在槍聲里。顏布布也不停地回應(yīng),雖然全是一些無意義的嗷嗷。</br> 黑獅帶著四個小孩子不遠不近地綴在后面,還將兩個年紀小的叼到自己背上坐著,讓他們以為自己是漂浮在空中,緊張得動也不敢動。</br> 兩個大一些的雖然自己走,但快摔倒時會突然被擋住,要踩進縫隙時,也會被看不見的東西托住。</br> 他們對顏布布教的咒語已經(jīng)深信不疑,也確信正是因為他們的咒語,才讓掉進喪尸群里的哥哥依舊能好好地往前走,所以一刻也沒停下過念咒語。</br> 顏布布清醒了一陣,但沒有堅持多久,又開始時不時出現(xiàn)短暫的昏沉。但封琛一刻不停地喊他名字,那聲音總會將他從混沌中驚醒,再跟著封琛一起往前走。</br> 中心城邊緣已經(jīng)快到了,那座山壁也出現(xiàn)在視野里。但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,不斷陷入意識模糊中,就連封琛的呼喊也變得時遠時近,像是隔著深水一樣朦朧不清。</br> 比努努又翻過鉅金屬網(wǎng)跳入喪尸群中,再從喪尸頭頂跳到他身邊。它一邊躲著喪尸的攻擊,一邊在顏布布眼神發(fā)愣站住不動時,照著他的臉重重拍上一記。</br> “我好餓……好想吃新鮮的肉……”顏布布意識不清地對著精神域里的比努努道。</br> 啪一聲響。</br> 他臉上挨了比努努狠狠一記,被打得頭昏眼花,整個人也清醒了一些。</br> “顏布布!你要堅持,我們馬上就到了,你看見前面的山了嗎?到了那兒就好了。顏布布,你不管是為了我,還是為了比努努,一定要堅持住。你不準停下來,你要是停下來的話,我就要收拾你……”</br> 封琛已經(jīng)沙啞的聲音從槍聲里斷斷續(xù)續(xù)傳來,顏布布時而能理解,時而卻像是在聽一些無意義的音符,不能激起他的任何反應(yīng)。</br> “小狗汪汪汪,小鴨嘎嘎嘎,小羊咩咩咩,小雨嘩啦啦……”</br> “山坡上盛開著花朵,云兒下流淌著小河,啦啦啦,啦啦啦,啦啦啦啦啦啦啦……”</br> 顏布布陷入昏沉中時,突然被一陣嘶啞難聽的歌聲驚醒。不過與其說這是唱歌,不是說是嚎叫,那音調(diào)和身邊的喪尸吼也沒有多大區(qū)別。</br> 但他還是聽出來這是他小時候在蜂巢船學(xué)的歌,也聽出來這是封琛的聲音。</br> 雖然從小到大他都沒聽封琛唱過歌,但封琛在他心里是那樣完美和無所不能,要是唱歌的話,肯定也是毫無懸念的好聽。</br> 顏布布搖搖晃晃地走著,突然覺得有些好笑。</br> 他沒想到這樣五音不全的沙啞嚎叫居然是哥哥發(fā)出來的,也沒想到哥哥唱歌居然比他還要難聽。</br> “啦啦啦,啦啦啦,啦啦啦啦啦……”</br> 在封琛的啦啦聲中,顏布布沒有機會再昏沉過去,一鼓作氣走到了中心城盡頭。</br> 這里是整片金屬墻,只有大門處連接著一條緊急通道。因為沒有了鉅金屬網(wǎng),沒有往上爬的喪尸,在人手缺少的情況下,士兵們便去了其他地方,這里只有快速往外撤離的人。</br> 封琛見顏布布一直在往前走,已經(jīng)走過鉅金屬網(wǎng),走到他看不見的金屬墻后,連忙往通道里沖。</br> 他在通道里飛快地往前跑,一連撞了好些人也顧不上回頭看,只一口氣沖出通道,再跑向右邊顏布布所在的方位,摳著山壁上的石頭凸起往下爬。</br> 黑獅將四名小孩送進通道后,確認他們已經(jīng)安全,便也跟了上來。</br> 封琛爬著山壁往下,站在一塊細小的凸起上。他可以勉強踩住一只腳,背部還要緊貼著山壁。</br> 喪尸朝著他涌動嘶吼,密密麻麻地看不到盡頭。他站定后首先便去尋找額頂燈光束,但卻沒有看見。好在比努努在某個地方蹦跳,他目光在鎖定比努努時,便也發(fā)現(xiàn)了顏布布。</br> 顏布布垂著頭站在喪尸群里,額頂燈就照著地面,所以他沒有看見。他朝著顏布布大聲喊叫,可這次不管是喊名字還是唱歌,顏布布都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。</br> 封琛心頭一沉。</br> 他知道這段路沒有他的呼喚,顏布布再次陷入了意識模糊,必須要讓他盡早脫離精神鏈接,不然真不知道會出現(xiàn)什么樣的后果。</br> 比努努也察覺到了這一點,照著顏布布的臉揮起了爪子??深伈疾歼@次沒有像之前那樣清醒一點點,而是倏地抬起頭,黑沉沉的眼睛不帶感情地看著它,張嘴發(fā)出一聲像是野獸般的怒吼,并伸出手向它抓去。</br> 比努努怔怔立在一只喪尸的頭頂不動,直到聽見封琛的一聲大喊:“比努努躲開!”它這才往旁跳躍,躲開了顏布布抓來的手。</br> “薩薩卡,我們上!”</br> 封琛猛地往下躍出,在空中時便發(fā)動了精神力,將落腳處一圈的喪尸都擊殺。黑獅也跟著撲出,鋒利尖爪將擋在面前的喪尸頭顱抓得破碎。</br> 一人一量子獸都撲進了浩蕩的喪尸群,向著顏布布和比努努的方向靠近。</br> 封琛的精神力毫無保留地往外釋放,化作無數(shù)利刃刺入周圍喪尸的頭顱,為自己開出一條前進的路。</br> 他這里離顏布布差不多百米距離,平常幾秒就可以跑到的地方,如今卻像是隔著遙遠的天塹。喪尸嚎叫著沖上來,又被精神力擊殺倒下,他每前進一步都要耗費大量精神力,艱難且驚險地往前推進。</br> 比努努也瞧見了封琛和黑獅,它一邊躲避著顏布布的攻擊,一邊將他往封琛方向帶。</br> 封琛和黑獅終于靠近了他倆。在顏布布再次撲向比努努時,封琛閃身至他身后,一手將他兩只手臂往后反折箍緊,一手捏著他的下巴,讓他沒法轉(zhuǎn)頭撕咬。</br> “嗷……”顏布布掙扎著,力氣大得封琛差點沒能制住。</br> 他箍緊掙扎不休的顏布布,和量子獸轉(zhuǎn)頭往山壁處走。</br> 兩只量子獸在前面開道,封琛不斷發(fā)出精神力對付涌上來的喪尸,一時分神差點沒箍住顏布布,讓他給反頭咬上一口。</br> “比努努,脫離精神鏈接?!彼蠛纫宦?。</br> 他剛喊完,比努努便切斷了和顏布布的精神鏈接。前一秒還在張大嘴怒吼的顏布布,立即就止住掙扎,雙眼直愣愣地盯著前方。</br> 封琛松開捏著他下巴的手,他便軟軟倒在了封琛懷里,緊閉著雙眼昏了過去。但臉上的烏青和蛛網(wǎng)卻在快速消退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(nèi)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(fēng)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(fēng)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(nèi)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