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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62 章 第 162 章

    第二天,顏布布起床就有些蔫,一幅怏怏不樂的樣子。封琛倒是一大早就去了物資點,領回了一堆板材往屋內(nèi)墻壁上釘。</br>  若換了平常,顏布布早就興致勃勃地問長問短,還要跟著一起干,但今天他只和比努努一起躺在床上,斜著眼睛看封琛和薩薩卡干活。</br>  倒是路過的一名哨兵在門口看了下,問封琛道:“這是在做什么?”</br>  封琛回道:“去物資點找的隔音材料?!?lt;/br>  那哨兵問:“物資點還有這東西?”</br>  “有,而且囤了不少。”封琛停下手,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解釋:“這種板材輕薄卻非常隔音,哪怕你隔壁拿著鐵錘敲床你也聽不見。”</br>  那哨兵眼睛發(fā)亮:“這樣好?那我也去領點?!?lt;/br>  封琛將房間四壁包括天花板都釘上了這種板材,又出門去了隔壁。</br>  兩分鐘后,隔壁便響起晃動鐵架床的聲音。</br>  封琛再回到屋,將門關上,那聲音頓時消失。他又拉開門,對著隔壁喊了聲:“可以了?!?lt;/br>  “效果怎么樣?”隔壁在問。</br>  “聾了似的?!?lt;/br>  “那真不錯啊,我也去領點,給我們屋子釘上。”</br>  這一天上午,整個哨向雙人房宿舍區(qū),都回蕩著砰砰的敲擊聲,所有人都在給自己房間釘隔音板。</br>  封琛將房間收拾完畢,問躺在床上的顏布布:“要不要和我去軍部?”</br>  “做什么去?還要借他們的打字機嗎?”顏布布瞟了他一眼,又翻過身拿后背對著,只去捻比努努頭頂?shù)娜~子。</br>  封琛用手撐著門框:“對哦,打字機……本來只是陳政首讓我去一趟,我想著你要是無聊的話,就和我一起去。但現(xiàn)在你提醒我了,還少了一張文化基礎課卷子,我得去借打字機打出來。”</br>  顏布布倏地翻回來,睜大眼睛瞪著他,他抬手碰了下帽檐,對著顏布布行了個禮:“那就等會兒見。”</br>  看著封琛施施然離開的背影,顏布布氣得又在床上雙腳亂彈。比努努皺著眉頭跳下床,扯了扯趴在旁邊的黑獅,兩只量子獸便也出了門。</br>  封琛心情很好地到了軍部,進了陳思澤的辦公室。</br>  陳思澤正坐在辦公桌旁看文件,見到封琛后便問道:“心情不錯啊,這是是有什么好事?”</br>  封琛回道:“沒什么,路上遇到個小朋友,就逗了幾句?!?lt;/br>  陳思澤也沒繼續(xù)問,只道:“東西聯(lián)軍馬上要開會,我把你叫來,是想讓你也參加。你要多聽、多想、多學,特別是西聯(lián)軍有幾名軍官思維很靈活,你要注意他們的發(fā)言,多觀察一下?!?lt;/br>  “明白?!?lt;/br>  封琛開會時,顏布布的郁氣也終于消了。他一個人在床上躺了會兒,又后悔沒有跟著封琛一起去軍部。哪怕是開會,自己坐在一旁看著封琛也是不錯的。</br>  反正也沒事干,他準備去找王穗子和陳文朝,在路過哨兵宿舍區(qū)時,就見一名教官帶著幾個學員,正匆匆從那排屋子里走出來,還攔住了一名哨兵問:“你是哨四班的吧?”</br>  “對?!蹦巧诒氐?。</br>  “昨天打退了鬣狗變異種后,你有見過你們班的馬濤嗎?”教官問。</br>  哨兵道:“沒有,就是在和鬣狗群戰(zhàn)斗的時候見過,后面就一直沒見到他了?!?lt;/br>  那哨兵想到了什么,剛回答完臉色就變了:“教官,馬濤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</br>  教官沒有回答,只擺了擺手便匆匆走了,倒是一名從宿舍區(qū)出來的哨兵解釋道:“昨天一晚上馬濤都沒有回宿舍,現(xiàn)在也找不著人?!?lt;/br>  “一晚上沒回宿舍?那怎么現(xiàn)在才在找人?”</br>  “嗐!因為打變異種之前,馬濤就在給他們宿舍的人說,他哥哥生病了,他會去一趟種植園那邊的大營地照顧他哥哥,可能晚上就不回來了。結果今天有人去了種植園,遇到了他哥哥,他哥哥說他根本就沒去過……”</br>  “那去其他地方找過嗎?”</br>  “都找了,各個居民點都找過了,連福利院都去過。大家都是在和鬣狗變異種戰(zhàn)斗時見過他的,后面就都不知道他的去向?!?lt;/br>  “對啊,我也是在那時間見到他的,看到他和一些哨兵正在往山上沖,還是教官在喊,那些哨兵才回頭,我也沒注意他有沒有跟著回頭……”</br>  顏布布站在不遠處,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,心里有些驚駭。</br>  這個馬濤和陳留偉的情況差不多,都是在營地莫名其妙地失了蹤,難道繼陳留偉之后,又失蹤了一名哨兵學員嗎?</br>  他站在原地又聽了會兒,這才離開去找王穗子。</br>  封琛此時正在總軍部開會。如今條件不好,總軍部會議室也就是一間大板房,里面坐著東西聯(lián)軍的政首和一群高級軍官。</br>  他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,半垂著眸,安靜地聽著大家發(fā)言,偶爾抬頭看一眼講話的人。</br>  冉平浩開始發(fā)言:“它擁有這樣強大的能力,既能產(chǎn)生暗物質(zhì)遮蓋天空,又能制造幻境??此茮]有傷害我們的士兵,對我們沒有主動攻擊性,但誰知道以后會怎么樣呢?我覺得啊——”</br>  唰一聲輕響,室內(nèi)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,冉平浩的話也戛然而止。</br>  “怎么了?這是怎么回事?”</br>  “變異種——”</br>  “沒有沒有沒有,就是停電?!?lt;/br>  ……</br>  因為沒聽到外面有什么動靜,而且現(xiàn)在還在開會,兩位政首不發(fā)言,軍官們也不敢起身,只小聲交頭接耳。</br>  封琛這里離門很近,他便起身開門,匆匆去往溧石機房看下情況。</br>  整片營地都陷入了黑暗,包括種植園那邊的大營地。不過屋內(nèi)的人都出了屋外,互相大聲詢問,反而比平常更熱鬧。</br>  四處亮起了星星點點的汽燈燈光,封琛在軍部崗哨里拿了一把手電,跑向幾百米遠的溧石機房。</br>  機房內(nèi),幾名技術人員正圍著發(fā)電機緊張地檢修,在看見身著軍裝的封琛走進來后,其中一人不用他詢問便主動解釋:“沒什么大問題,電力使用嚴重超過了負荷,發(fā)電機的自動保護程序啟動,發(fā)電機便停止了運作,冷卻一會兒再啟動就行了?!?lt;/br>  封琛沒有立即離開,而是順手拿起旁邊的一個記錄儀。上面記錄著這段時間的用電量,能查到任何時間段的準確數(shù)據(jù)。</br>  “兩萬千瓦?我們每小時需要這么大的電量?”封琛看著記錄本上的數(shù)據(jù),微微皺起了眉。</br>  兩萬千瓦差不多是地震前十幾萬人口小城市的用電量,雖然整個營地也有十幾萬人,但真正耗電的并不多,至少沒有了那些家用電器,也沒有了那些大型廠房和公司,這個用電量就顯得太大了些。</br>  一名技術人員介紹道:“畢竟礦場有那么多機器,特別是研究所,好像正在進行暗物質(zhì)研究,耗電量就很大。當然我也不清楚具體詳情,要你們軍部的人才知道。反正要帶動那些儀器的話,需要耗費大量的電力。”</br>  封琛走到三臺輸送溧石電力的機器前,那名技術人員便過來介紹:“這臺是輸送給研究所的,這臺是兩個礦場和種植園,這臺是給所有的居住點,還包括福利院、軍部和哨向?qū)W院。”</br>  封琛用手電照著三臺輸送器,看著上面亮著的一排小燈,每個小燈都代表著一條主線路。</br>  最左邊負責輸送給研究所的輸送器上只亮著一個燈,右邊那臺則亮著十八個燈,分別代表著不同的板房區(qū)。還剩下左邊一臺,應該就是負責輸送兩個礦場和種植園的了,但上面卻亮著四個燈。</br>  “這臺輸送器為什么會亮著四個燈?除了兩個礦場和種植園,還在給其他區(qū)域提供電力?”封琛問那名技術人員。</br>  技術人員回道:“不是的,因為盡量保證研究所的供電嘛,所以這邊輸送器上也接了連著研究所的線路。如果那臺機器出了問題,這臺機器也能保證研究所的供電?!?lt;/br>  “就是說,有兩條線路都是通往研究所?”</br>  “對?!?lt;/br>  封琛還想詢問,溧石主機卻轟然啟動,屋內(nèi)也刷刷亮起了大燈。他身旁的技術人員連忙跑回去記錄數(shù)據(jù),他便也沒有再問,離開機房回到了總軍部會議室。</br>  他還沒推開會議室的門,便聽到了孔思胤的聲音,像是在和誰吵架似的,情緒很激動,音量也很大。</br>  “……我們的種植園雖然在高壓鈉燈的光照下也能產(chǎn)糧,但那又能產(chǎn)多少?就算能研究出對付暗物質(zhì)的辦法,起碼也得幾年后。更何況它還能進入人的腦域制造幻境,我們派出那么多軍力,可現(xiàn)在在連主株到底在哪兒都還沒搞清。我也不愿意妥協(xié),可拖下去也沒有任何能解決的辦法?!?lt;/br>  封琛輕輕推開門,看見孔思胤正漲紅著臉坐下,陳思澤和冉平浩都垂眸看著眼前的桌面沒有吭聲。軍官們在下面竊竊私語,顯然也在進行爭論。</br>  一陣沉默后,陳思澤道:“平浩的意思,他主張繼續(xù)派遣兵力,從其他地方繞去谷底,找著也許藏在那兒的主株,將它解決掉。思胤的想法就是將主株送去極地,先讓天上的暗物質(zhì)消失,再想以后的事。”</br>  陳思澤沉吟片刻:“現(xiàn)在我來說下我的想法,我并不贊成采用激烈的手段解決問題,因為就像孔院長說的那樣,我們現(xiàn)在對付它是完全沒有勝算的,萬一激怒它,也許發(fā)生難以想象的后果。但我也不贊成和它達成某種條件,看似暫時相安無事,實則后患無窮?!?lt;/br>  冉平浩:“那你現(xiàn)在的意思……”</br>  陳思澤:“我的想法就一個字:耗。現(xiàn)在不采取任何手段,不激怒它,把派去的兵也全部叫回來,就當沒有這回事。我們只專心研究對付它的辦法。一旦找著它的弱點,再采取行動?!?lt;/br>  冉平浩遲疑道:“可若是十年八年的都研究不出來呢?”</br>  “那就十年八年。”陳思澤平靜地道。</br>  這場會議直到最后也沒討論出結果,封琛回到宿舍后,聽顏布布說起了又有哨兵失蹤的事。</br>  “打鬣狗變異種的時候,是有好多哨兵在往山上沖,被教官喊回來了,當時我不確定都回來了沒有?!鳖伈疾加行┚o張地壓低了聲音,“我其實覺得他的失蹤和那只梭紅蛛有關系?!?lt;/br>  “為什么?”</br>  “我們一直沒發(fā)現(xiàn)過梭紅蛛對不對?但就是在那些哨兵沖上山后,我就看見了它。這也太奇怪了,我反正感覺那哨兵失蹤就是它干的?!?lt;/br>  封琛思忖道:“我也這樣懷疑。”</br>  “那要將這事告訴軍部嗎?如果不告訴的話,他們就不會去調(diào)查梭紅蛛。可要是告訴的話,萬一被他們發(fā)現(xiàn)這蜘蛛和林少將有關呢?”顏布布忐忑地問。</br>  封琛搖搖頭:“沒關系,可以將這事匯報給軍部。除了孔思胤,其他人并不知道梭紅蛛和林少將的失蹤有關,正好借助他們的力量找到梭紅蛛的線索?!?lt;/br>  時間一天天過去,封琛知道軍部最終還是采取了陳思澤的辦法。因為那些派去陰硤山查亞峰的士兵全都被叫回來了,該干嘛繼續(xù)干嘛,也沒有誰再提暗物質(zhì)或羞羞草的事。</br>  而哨向?qū)W院失蹤的那兩名哨兵也一直沒有找到,他們和那只梭紅蛛一樣,就像人間蒸發(fā)似的,沒有半分蹤跡。</br>  哨向?qū)W院也逐步走向正軌,一切看上去和以前并沒有什么不同。只是經(jīng)常正上著課便聽到警報聲,接著就全體沖出教室,開始對付入侵的變異種。</br>  直到將變異種清理干凈,再回來繼續(xù)上課。</br>  就這樣看似平靜地過去了一段時間,顏布布的生日也到了。
    三月,初春。</p>
    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    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    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    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    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    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    城內(nèi)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    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    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    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    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    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    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    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    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    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    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    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    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    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    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(nèi)。</br>,,。,。</br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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