喪尸被清理得差不多了,樓上士兵將樓梯上堆滿的喪尸尸體往下推,露出一條路,催促道:“快,快點上來。”</br> 幾人沖上樓梯,于苑拍拍封琛的肩,說:“從窗口的繩子滑下去吧,下面有人接,小卷毛需要讓其他人背著下去嗎?”</br> 封琛說:“不用了,我自己背著。”</br> “那行。”</br> 于苑見顏布布一直看著自己,一對大眼睛骨碌碌轉,忍不住伸手去揉他腦袋。</br> 黑獅原本漫不經心地跟在封琛身旁,但于苑揉搓顏布布腦袋時,它突然就看了過來,目光透出警惕,微微齜著牙,全身充滿了防備。</br> 封琛卻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,只目光平靜地注視著窗外。</br> 于苑看看黑獅又看看他,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神情,收回放在顏布布頭頂的手。</br> 窗邊的士兵用一條細繩穿過顏布布腋下,將他牢牢捆在封琛背上,又在封琛腰上系好安全繩,問道:“你可以嗎?”</br> “可以。”封琛點頭。</br> 士兵讓開身,封琛抓住繩,從窗口一躍而出,順著塔身往下滑降。</br> 窗外還在下著大雨,氣溫不再高熱,而是帶著濕潤的微涼。顏布布只覺得身體突然一空,便直直往下墜落,瞬間的失重感讓他抓住了封琛肩頭。</br> “怕嗎?”封琛的聲音穿過風雨,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。</br> 顏布布度過最初的失重感,意識到是封琛背著他時,心頭的驚慌便消失無蹤,隨之而來的是極度興奮。</br> “好好玩啊,哈哈哈哈,我在飛……哈哈哈哈嗷……”他一句話還沒說完,就被風雨給灌了滿嘴,嗷一聲后閉上嘴,還吞咽了下。</br> 但立即又接著興奮大笑:“哈哈哈哈哈,哈哈哈哈哈嗷……”</br> 封琛也被他的快樂感染,每滑降一段距離,雙腳便在塔身上重重一蹬,像是一只鵬鳥般飛在空中,口中發出嗚哦嗚哦的大叫。</br> 黑獅就跟在他們旁邊,抓著塔身上一些凸起的裝飾物往下騰躍。它身形雖然龐大,卻又那么輕盈,長長的黑色鬃毛在風雨中飄揚。</br> 其他順著繩子往下滑降的人,心里本和這天地一樣只有一片凄風苦雨,但聽見兩人的笑聲后,那些悲傷哀痛以及對未來生活的惶惑,似乎也被沖淡了一些。</br> 塔身下停著幾十艘可搭乘上百人的中大型氣墊船,每一艘上面都擠滿了人。封琛剛滑降到水面,就有士兵來接住他,將他和顏布布放到船上。</br> 大雨滂沱,世界成了一片汪洋,渾身濕透的人都木呆呆地站在船上,用一種陌生的眼光打量著四周。</br> 很多人在地下安置點住了幾個月,這還是第一次來地面。他們原本心心念念著回到地面,卻沒想到曾經的家園已經變成了汪洋大澤。</br> 顏布布被封琛牽著站在船頭,也好奇地左右打量。不過他倒沒有如同大人們那樣傷懷,似乎只要封琛在身旁,世界不管變成什么樣,他都能很快地接受。</br> 雨水太大,他看著看著就有些睜不開眼,不斷拿手背去蹭眼睛。封琛便將身上的那件戶外夾克外套脫下來,披在他頭上,又將他抱了起來。</br> 林奮和于苑是最后一批滑下塔的,等他們到了船上后,表示著所有的幸存者都在這兒了。</br> 這里的氣墊船有四五十艘,每艘上面擠了兩百多人,粗粗估及約莫有八.九千人逃出來了。可他們從地下安置點離開時,有一萬多人,僅僅半日,就有好幾千人喪命在了路途上。</br> 雖然此刻能呆在船上的都是幸運兒,但卻并沒人對此感到欣喜。海云城成了汪洋,地下安置點被淹沒,他們不知道接下來該何去何從,未來又會是什么樣子。</br> 等林奮站在船頭上時,所有船上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看了過去,等著他拿主意。</br> 林奮在這段時間內應該已經考慮過去處,接過士兵手中的擴音器,沉穩的聲音穿過雨幕,傳到眾人耳里。</br> “地下安置點雖然被毀了,但只要人還在,希望就在,總能想到解決目前困境的辦法。我們海云城是個濱海城市,別的不能說多,船是夠多。這場洪水算是內澇,碼頭上的船只不會被沖走,所以現在我們大家去碼頭,在船上暫時住一段時間,等雨水停了,洪水退了,那時候再做下一步打算。”</br> 林奮講話完畢,所有氣墊船調轉方向,向著城西碼頭的方向駛去。</br> 顏布布悄聲問封琛:“我們現在是去哪兒?”</br> 封琛說:“去船上。”</br> 顏布布看向遠方,指著那邊露在水面的山峰:“為什么不去那兒呢?那是海云山,海云山沒有被水淹。”</br> “因為那些山頭上,肯定四處都是躲避洪水的變異種,所以我們不能去。”身后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。</br> 顏布布轉回頭,看見是林少將,便沒有做聲,只將臉埋在封琛肩頭上。</br> 封琛和林奮在一條船上,同時還有于苑和那群最后離開海云塔的士兵。雖然只有林奮和一名軍官在小聲交談,整個氣氛既安靜又凝肅,但封琛眼里看著的卻不是這么回事。</br> 船沿上趴著一排動物,貂在拼命甩身上的水,浣熊鉆進斑馬的腹部下躲雨,梅花鹿突然抬角,將身旁的狐貍頂下了船,撲通一聲摔進水里。</br> 與此同時,封琛看到身后一名士兵扯著嘴角笑了笑,而他旁邊的士兵則對他揮揮拳頭,假裝像是要揍他的模樣。</br> 于苑那只白鶴一直在顏布布頭頂徘徊,總想伸嘴去啄他額頭上垂落的一綹卷發。封琛抱著顏布布沒有動,但游在他們身旁的黑獅卻仰頭盯著白鶴,目光充滿威脅性,喉嚨深處發出呼嚕呼嚕的低吼。</br> 林奮的兀鷲以一種保護的姿態盤旋在白鶴頭頂,一雙銳利的眼睛緊緊鎖定下方的黑獅。</br> 于苑一直安靜地坐在船尾,臉上卻始終掛著一抹淺淡的笑。</br> 西城碼頭離海云塔頗有一段距離,加上氣墊船的速度不快,足足劃了兩個小時后,所有船只才陸續到達。</br> 嚴格來說,這里的水已經不是洪水,而是木西海了,但現在已經沒有了海洋和陸地的分界,洪水也將這片海域染成了土黃色。</br> 就像林奮說的那樣,這是內澇,風浪不算大,肯定會留下船只。雖然碼頭也被淹沒,有些沒有固定好的船只已經飄入海里,但還是剩下了一些沒被沖走的船,遠遠飄在海面上,如同一座座小型港灣。</br> 看到船還在,所有人的心也就定了,不再那么惶惶然。</br> 因為浪頭的原因,基本上所有船只都集中在一塊兒,東北角停著四艘大型游輪,還有十幾艘中小型船。</br> 前段時間的高溫,給這些船只多多少少都留下了痕跡,其中好幾艘明顯發生過大火,船身都被燒得焦黑,應該是船內諸如布料、鋼瓶、船用油漆之類的物品自燃造成的。</br> 顏布布遠遠看見那四艘游輪,很是興奮,隨著距離越來越近,仰著頭不住驚嘆:“看哦,四個大大船哦。”</br> 封琛說:“艘。”</br> “什么?”</br> “四艘船,不是四個船。”封琛小聲糾正。</br> 顏布布點著頭重復:“嗯,四艘大大船,四艘大大船。”</br> 顏布布眼睛發光地繼續驚嘆著,封琛心里卻起了一層隱憂。</br> 顏布布現在還只能做十以內的加減法——不對,也許是只有加法,畢竟沒有聽他背過減法口訣。</br> 雖然現在包括他自己都沒有機會念書,但還是要教顏布布學會認識一些字,總不能做個徹頭徹尾的文盲。</br> “停一下。”林奮在朝著對講機里喊話,“所有氣墊船不要離船太近,在一百米外的地方停住,先將四艘大型船仔細搜查一遍。”</br> “是。”</br> 所有氣墊船聽從指揮,停在了距離船群一百米外的地方。而負責檢查船只的士兵們跳上了一艘空船,向著那四艘大型游輪靠近。</br> 其中包括那群帶著各式各樣動物的哨兵向導。</br> “隨時向我匯報你們的情況。”林奮道。</br> “是。”</br> 封琛便看著船上的那些羚羊、梅花鹿、浣熊什么的動物,又齊齊扎下水,跟在士兵們的氣墊船旁邊,向著輪船方向游去。</br> 其中速度最快的,當然就是那條鯉魚。</br> 于苑這時走前來,拍拍封琛的肩,低聲道:“等到上船以后,我會給你詳細講解。”</br> 封琛知道他指的是變異的事,便點頭道:“謝謝。”</br> 幾千人便站在雨中的船上,耐心等待著士兵們檢查船只。</br> 第一聲槍聲是從最左邊的那艘游輪上響起的,林奮立即問:“第三隊,第三隊什么情況?”</br> “蜘蛛,臉盆那么大的蜘蛛變異種。”對講機里傳來士兵的聲音。</br> “能解決嗎?”林奮問。</br> 砰砰砰一陣槍聲后,士兵氣喘吁吁地回道:“已經解決了,只是我們有幾個人被蛛絲纏成了繭,還要剝一陣。”</br> 對講機里陸續傳來其他船上士兵的匯報聲:“報告,四隊在船上發現變異鼠群,請求使用噴火.槍滅鼠……”</br> 林奮:“允許使用噴火.槍,但注意不要引起大火。”</br> “報告,二隊在船艙里發現殺人藤,我們隊最擅長的就是對付殺人藤,只要找著主藤——”</br> “說重點。”林奮打斷。</br> “殺人藤已經被攪碎。”</br> 海云山沒有被淹沒,和四周都是洪水的游輪相比,變異種更喜歡去山上。所以船里就算有幾只變異種,數量少不說,本身也不是太難對付的種類,很快就被清理干凈了。</br> 氣墊船上的人開始登船,四條大船上皆是人來人往。按照以前在蜂巢的分區,A蜂巢的人去了最左邊的遠征號,B蜂巢的人上中間那條豐運號,C蜂巢的人自然便是挨著的啟航號,剩下的第四條吉利號則留給了西聯軍。</br> 為了便于區分,這四條船也有了代稱,分別為A蜂巢,B蜂巢,C蜂巢和軍部。</br> 封琛帶著顏布布登上了A蜂巢,剛踏上甲板,就看見了正在指揮人排隊的吳優。十幾名士兵則在挨著檢查,如果身上有傷口的就站一旁,皮膚完好無破損的才能進入船艙。</br> 吳優也看見了封琛和顏布布,幾步跨了過來,有些激動地將顏布布從封琛懷里接過去抱著。</br> “晶晶,你沒事吧?吳叔開始到處找你,還以為——”吳優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,只欣喜地去摸顏布布的頭。</br> 緊跟在封琛身側的黑獅,這次倒沒有太過防備的表現,但也一直盯著吳優。</br> 顏布布安撫地拍拍吳優肩膀:“吳叔,我沒事,那些喪尸都打不過我的。”</br> 吳優并沒當真,卻笑道:“行行行,都打不過你。”</br> “秦深,你怎么樣?”吳優轉頭看向封琛。</br> 他只知道地下安置點漲水時,封琛還在醫療點,以為他是跟著那些醫生護士一起離開的,并不知道是顏布布去救了他。</br> 封琛并不愿意說太多,只點了點頭:“謝吳叔關心,我沒事。”</br> 甲板上已經站滿了人,檢查通過的正等著分配艙房,吳優將顏布布放進封琛懷里,低聲道:“吳叔要以權謀私,給你們留個好房子。”</br> “吳叔,我想有窗戶的房子。”顏布布趨前上半身,湊到他耳邊也小聲說。</br> 他們在地下安置點的房子沒有窗戶,顏布布雖然嘴上沒說過,但還是懷念家里房間的那扇大窗戶。</br> 封家的傭人房條件也很好,他擁有自己獨立的房間。床頭正對著窗戶,每天睜眼的第一瞬間,便可以看見窗外的那棵大樹,陽光從枝葉縫隙里撒下來,溫柔地落在臉上。</br> 吳優捏了捏他的臉:“知道,一定有窗戶。”</br> 等待檢查和分配艙房的過程很漫長,何況天上還下著雨,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步驟必須得經過,不能簡略,所以也沒人提意見。</br> 甲板和艙房都很安靜,只偶爾有相熟的人互相低聲問候,安慰地拍拍對方肩膀。</br> 封琛和顏布布并沒有排多久,吳優便登記好兩人的名:“第四層右手邊第十五間房,去吧。”</br> 顏布布被封琛抱著往船艙里走,看見吳優對他做了個口型:“大窗戶。”</br> 跨進船艙,眼前出現了個寬敞的大廳,雖然吊燈已經墜在地板上,右上角的鋼琴也被拆卸得七零八落,卻依舊看得出這里曾經也是一派熱鬧景象。</br> 船上還沒有通電,電梯不能使用,封琛便將顏布布放下地,牽著他走向一旁的樓梯。</br> 黑獅甩甩尾巴,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。</br> 樓梯上人來人往,每層都有人在找尋自己的艙房,士兵也在用儀器挨個開啟那些緊閉的房門,再分發房卡。</br> 封琛兩人到了第四層,找著了右手邊第十五間房。</br> 這間房門的門鎖已經被士兵開啟過,房卡插在門上,門扇上印著415的燙金門牌號。只輕輕一推,門便敞開,露出了里面的艙房。</br> “哇!”顏布布發出一聲夸張的驚嘆,嘴巴張得大大的合不攏。</br> 封琛推著他進了屋,關上門,開始打量這個房間。</br> 這是個標準小套房,房間里布置得整潔漂亮,左右各擺放著一架單人床。因為地震后就沒住過人,又因為是在海上,房間處于密閉狀態,竟然干凈得沒有一點灰塵。</br> 就如同吳優所說,靠海一邊的墻上有面窗戶,顏布布看見窗戶后便跑過去,將臉湊在玻璃上往外看。</br> 黑獅慢悠悠地跟過去,趴在他腳邊的地毯上,開始閉目養神。</br> 封琛將小套房仔細檢查了一番,衣柜、床頭柜、床底全看過,連衛生間里的馬桶蓋都揭開看了下。</br> 衛生間的噴頭打開后,里面有水,看著還很干凈。</br> 不過這屋子里卻也留下了經過高溫的痕跡,很多塑料制品都呈現出一種曾經稀化過的狀態。只是氣溫恢復正常后,便凝結為一些奇奇怪怪的形狀。</br> 封琛嗅了嗅空中的味道,去將窗戶打開,冰涼且帶著腥咸的新鮮空氣,便攜帶著雨絲吹了進來。</br> 床頭熄滅的燈閃了閃,衛生間里的換氣扇也發出輕微嗡嗡聲,屋外的樓上樓下傳來齊聲歡呼。</br> 這是通電了。</br> 既然有了電,也就有了熱水。兩人全身都是濕淋淋的,便去衛生間沖了個熱水澡。</br> 香皂盒里的香皂早就融化干凈,只能用熱水將就著沖沖。顏布布有些興奮,一直絮絮地給封琛講自己是如何殺喪尸,如何威風,一個咒語就放倒了一片。</br> “嗨!看我,如果擺出這樣的手勢,魔力會更加強。”顏布布兩手交叉在胸前,有些神秘,又有些壓抑不住的欣喜。</br> 封琛擰著他腦袋轉了個方向:“行了行了,現在要沖頭發,別說話了,免得又要嚷嚷水進了嘴巴。”</br> 洗完澡,兩人都穿上了浴袍,剛走出衛生間,就聽到了敲門聲。</br> “要開門嗎?”顏布布問。</br> 封琛瞧見地毯上的布袋,從里面掏出來比努努和密碼盒。看了看屋內,將密碼盒塞在床頭縫里,這才對顏布布說:“去開門吧。”</br> 顏布布拖著長長的浴袍擺,像是穿著一條曳地裙,拖拖拉拉地艱難行走,前去開門。</br> 封琛站在窗邊沒動,但原本懶洋洋趴在窗戶下的黑獅,卻倏地起身跟了上去。</br> 門開了,出現在門口的是于苑,懷里還抱著一大堆東西。</br> “小卷毛。”于苑笑瞇瞇地看著顏布布,“你哥哥在房間里嗎?我來找他說點事情。”</br> 顏布布一瞧見于苑,立即往他身后看,沒有看見那個讓他害怕的林少將,這才也仰頭回道:“我哥哥在的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