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班下課后,幾名新認識的同學邀請顏布布一起玩。顏布布見封琛教室的門緊閉著，便接受邀約，和同學到了樓梯口的寬敞地方玩。</br> “我們來玩過家家吧,我是阿卡亞，你是拉比。”一名和顏布布差不多大的小姑娘，點名要顏布布做某部卡通片里的男主。</br> 顏布布搖頭：“我不想當拉比。”</br> 小姑娘說：“那你當小約翰吧。”</br> 小約翰是阿卡亞和拉比的兒子。</br> “我也不想當小約翰。”顏布布繼續拒絕。</br> 小姑娘不太高興了：“那你想當什么？”</br> 顏布布想了想：“我不想過家家,我想去逛一下。”</br> 顏布布說完就要逛去大班門口,想看那里的教室門開了沒有，一名圓臉小男孩叫住了他：“嘿,我也不想過家家，我們去樓下看看？最底層。”</br> “最底層？”</br> 小朋友們面面相覷,神情都既緊張又有些興奮,顏布布也停下了腳。</br> 圓臉小男孩神秘地道：“老師不準我們下去，但是我聽說那下面有水手的寶箱,里面應該裝著最好玩的東西……”</br> 水手的寶箱，最好玩的東西……</br> 這些詞語對小孩子具有莫大的吸引力，也不知道誰先邁出的第一步，幾個小朋友全都順著樓梯往下走，顏布布也跟在了里面。</br> 底層只有昏暗的燈光,將那些巨大的機器照得影影幢幢。</br> 幾個小孩站在樓梯口，朝著里面張望，一名瘦瘦的小男孩最先萌生退意，怯怯地道：“老師不讓我們下來,我們還是回去吧。”</br> “不是說有水手的寶箱嗎？我們找到寶箱就回去。”小女孩勸道。</br> 圓臉小男孩率先往里走：“對啊，有寶箱,我們去找寶箱。”</br> 所有小孩都跟了上去,邊走邊四處打量,看那些令他們敬畏的巨型機器，在昏暗燈光下反出冷金屬的光。</br> “這些是做什么的？”小女孩輕聲問。</br> 顏布布回道：“我哥哥經常會去船廠撈部件，他說船底層就是可以讓船起航的機房，這里就是機房。”</br> “哦！”小朋友都齊齊點頭。</br> 幽暗的機房沒有其他人，也沒有聲音，小孩們走出一段后，都站在了原地。</br> “好吧，我們開始找寶箱。”圓臉小男孩有些害怕，卻強作鎮定，“找到了寶箱拿過來一起開。”</br> 大家便分散開尋找，他們身量小，在那些機器空隙里鉆來鉆去，找得很是仔細。</br> 找了幾分鐘后毫無收獲，船底艙又涼颼颼的，有人便嚷嚷著要回去。顏布布本來對寶箱就不感興趣，只是跟著下來玩，便也從一臺機器下鉆了出去。</br> “走吧，回去上課了。”小孩們七嘴八舌地往樓梯走，走出幾步后，聽見落在最后的一名小孩在叫他們，“過來看啊，我發現了一個大雞蛋。”</br> “大雞蛋？”</br> 顏布布站住回頭，看見那小孩正趴在一座圓筒形的機器前，手就伸進了機器底部一個彎折的管道里。</br> 大家呼啦一聲圍了過去：“大雞蛋？這管子里有大雞蛋？”</br> 那小孩慢慢取出手，手里果然有一個大蛋。</br> 這只蛋比成□□頭大，他拿得不是太穩，便兩只手捧著放到地上。</br> “哇，真的是大雞蛋啊。”</br> 顏布布也湊上去，大家就圍成一圈，蹲在地上看那個大雞蛋。</br> 這蛋呈橢圓形，一頭稍尖，淺黃色的外殼上已經出現了裂紋，像是分布的蛛網。</br> “這個蛋蛋可以吃嗎？”一名小孩問道。</br> 另一名咽了下口水：“我不知道。”</br> 顏布布盯著蛋，在腦海里想象著它的味道，就聽小女孩突然指著它大叫：“它在動！你們看，大雞蛋在動。”</br> 只見那顆橫躺在地上的大雞蛋，正輕微地左右晃動，蛋殼里發出輕微的撞擊聲，里面像是有什么東西想掙脫出來。</br> “小雞，里面有小雞。”</br> “我以前見過奶奶孵蛋，小雞要出來時就這么啄殼。”</br> “哇，我要看小雞。”</br> 小孩們都很興奮，圍著大蛋七嘴八舌地議論，顏布布還從來沒見過小雞出殼，也好奇地盯著。</br> 蛋殼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，終于咔嚓一聲裂開，頂上露出個洞。</br> “要出來了，別做聲！”</br> 沒有人再出聲，都屏息凝神地盯著那個洞，片刻后，只見洞里爬出來的卻不是小雞，而是一只拖著細長尾巴的小蜥蜴。</br> 那蜥蜴身長半尺，布滿黏液的身體上是一層銀白色的細小鱗片，可當它從蛋殼里爬到地面上后，整只蜥蜴表皮便變成了和地面顏色一致的灰黑色。甚至連質感都一樣，也像是一小塊鋼板。若不是有層黏液勾勒出它的外形，根本就已經和地板融成一體，任由是誰也看不出來。</br> 小孩們都愣愣地看著，不明白小雞怎么變成了這樣。但顏布布在看到它的第一眼，就想起了那只曾經和他眼對眼的堪澤蜥。</br> 無機質的冰冷雙眼，狹長細小的頭，長長的尾巴……</br> 這分明就是一只堪澤蜥！</br> 其他小孩并沒見過堪澤蜥，有人好奇地伸手要去戳它，顏布布陡然回過神，將那小孩的手擋掉，大叫道：“別碰它！”</br> 顏布布倏地站起身，往后倒退兩步，對著還圍在小堪澤蜥身旁的小孩迭聲大叫：“別碰它！別碰！它，它就是那吃人的，吃人的……那叫什么……堪澤蜥，那堪澤蜥寶寶。”</br> 幾名小孩中有些連堪澤蜥都沒聽說過，只有那名圓臉小男孩倏地起身，噔噔噔倒退了幾步。</br> “它是堪澤蜥寶寶，它長大了就在船上吃人，你們快讓開！”</br> 顏布布大吼了一通，幾名小孩總算是反應過來，都齊齊往后退，驚恐地盯著地面上的小堪澤蜥。</br> 那只小堪澤蜥往旁邊爬了幾步，像是想要鉆到那機器下面去。</br> 機房里到處都是機器，顏布布知道若是讓它跑了，以后就很難再抓住，連忙去抱身旁的一只大工具箱。</br> 這工具箱里裝著扳手鉗子一類的東西，相當沉重，顏布布一個人搬不起來，便喊道：“快來幫我，我們把這個寶寶砸死。”</br> “什么？砸，砸死寶寶……”</br> 小孩們都嚇得不敢動，顏布布眼看那只小堪澤蜥就要逃走，一邊用力搬工具箱，一邊漲紅著臉繼續喊：“快點啊，不然它明天就要去你們家吃人了！”</br> 聽說要去家里吃人，那個圓臉小男孩和小女孩最先反應過來，也顧不上砸死的是不是個寶寶，三人便一起去抬那工具箱。</br> “嗨呀！”沉重的工具箱被抬起，三人往小堪澤蜥那邊走去，并趕在它鉆入機器下面時，從它頭上直直砸下。</br> 撲一聲悶響，小堪澤蜥被壓在了工具箱下，三個小孩氣喘吁吁地看著那兒，看見有藍黑色的液體從箱底慢慢淌了出來。</br> “別怕，我經常砸老鼠，這個就和砸老鼠是一樣的。”顏布布安慰另外兩個。</br> 小女孩喘著氣：“我，我不怕，它是壞蛋。”</br> 其他小孩這時也慢慢圍了上來，都戰戰兢兢地看著那工具箱。</br> “這就是前幾天吃人的那種怪物嗎？”</br> “它們是怎么吃人的？”</br> 顏布布耐心地一個個解釋：“對，就是那種吃人的怪物寶寶，我見過，它們長得一模一樣。有兩只已經長大了，但是已經死掉了一只……”</br> 他嘴里說著，視線掠過左邊地面，一個凝滯又倏地看了回去。</br> 那塊地板被燈光投下一個黑影，足足一米多長，狹小細窄的頭，拖著長長的尾……</br> “那這里是堪澤蜥的家吧？大堪澤蜥回來后，發現弟弟或者妹妹已經死掉了怎么辦？”</br> “我們要不要將它弄出來？”</br> “算了，還是去找老師吧，告訴老師去。”</br> ……</br> 小朋友們還圍著工具箱在商量對策，誰也沒有看見那個突然多出來的黑影。</br> 只有顏布布死死盯著地面的黑影，呼吸急促，全身每一個毛孔都緊縮。他心里喊著快跑，但腳卻似生了根似的一動不敢動。</br> 緊接著，他就看到那黑影突然放大，短小粗壯的前肢從腹下伸出，呈現出一種躍起的狀態，對著他們幾人直直撲來。</br> ……</br> “好了，今天的搏擊課就上到這兒，大家下課吧。”大班老師打開門走了出去，小班那邊的喧鬧聲瞬間灌入教室。</br> “哈哈哈，你的大拇指沒有我的大拇指胖。”</br> “余老師，那個人剛才推了我一下。”</br> “哇哇啊啊啦啦啦啦……”</br> 每次教室門打開后不過半分鐘，顏布布就會過來大班。老師在教室里，他就站在門口看，老師若是不在，他就會進教室找封琛。</br> 但現在已經下課幾分鐘了，顏布布還沒出現，倒是一名小女孩進來找她姐姐，坐在她姐姐膝蓋上玩翻繩子。</br> 封琛本以為顏布布是在和同學們玩，但卻沒聽到他的聲音。他平常話最多，這種一聲不吭的情況著實少見。</br> 封琛總算能安靜看書，心里松了口氣。但看了不過幾行字，還是將書合上，出了教室去小班。</br> 他在小班門口看了下，沒有見著顏布布，又去不遠處的廁所找了圈，依舊沒見著人。</br> “小同學，你見著樊仁晶了嗎？”他問幾名站在通道里的小孩。</br> 小孩們開始嘰嘰喳喳。</br> “樊仁晶是誰？”</br> “就是唱歌聲音最大的那個人。”</br> “頭發卷卷的那個人嗎？”</br> “對，就是他。”</br> “他坐在我前面的，今天還給我看了他的蠟筆。”</br> ……</br> 封琛不得不打斷他們的交流，再次問：“那你們誰看見他了嗎？”</br> 一群小孩齊齊搖頭，但站在樓梯口的一名小孩聽見了，指著樓梯下面對封琛道：“我剛才看見他們幾個下去了。”</br> “他們下去了？”</br> “對哦，他們說要去找寶箱。”</br> 。</br> 顏布布見那黑影對著他們撲來，大叫一聲：“快跑！”就對著樓梯口沖了過去。</br> 幾名小孩兒原本就是驚弓之鳥，聽到這聲快跑，像兔子一般四散彈開，有兩個還沒頭沒腦地直接往里面沖。</br> 顏布布跑得飛快，離那樓梯也越來越近，可后背卻突然傳來一股涼意，有什么東西正攜裹著冷風對他撲來。</br> “啊！”顏布布頭皮發麻，雖然腳步沒有減緩半分，卻無法遏制地發出驚恐大叫。</br> 就在他感覺到那東西已經快追上他時，卻看見封琛突然出現在了樓梯口。</br> “哥哥——”在這種時候看見封琛，顏布布歡喜得快要哭出來，對著前方伸出了雙手。</br> 封琛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堪澤蜥黑影。</br> 那黑影正緊追著顏布布，在他不到兩米的距離。</br> 因為瞧不見堪澤蜥的具體位置，封琛便釋放出大量精神力，像是一張羅網，鋪天蓋地地對著顏布布身后罩去。</br> 精神力終于在天花板上感受到了阻擋，立即往里收攏，像是一只口袋般將堪澤蜥緊緊裹住。</br> “嘶……”堪澤蜥發出尖銳的嘶嘶聲，并在天花板上顯出身形，瘋狂地扭動掙扎著。</br> 封琛將精神力化為尖刺，扎入它的顱腦，在瞬間便攪碎了它的腦組織。</br> “哥哥！”顏布布還在慘叫，就聽到身后傳來撲通悶響，鐵皮地板都在震顫，有什么東西重重砸在了地板上。</br> 封琛直接從樓梯扶手上翻下，接住狂奔而來的顏布布。</br> “哥哥！”顏布布一頭扎進封琛懷里，雙手緊緊摟住他脖子，雙腳纏上他的腰，語無倫次地道：“那個，那個，那個……”</br> “沒事了，它已經死了。”</br> “啊啊啊啊啊……”其他分散的小孩也尖叫著往樓梯口跑來。</br> 這里只有封琛一個人年紀看著比較大，他們便本能地來尋求庇護，抱住封琛大腿開始放聲大哭。</br> 十分鐘后。</br> 小班那群孩子已經被老師帶回去安撫，顏布布被封琛抱在懷里，看幾名士兵拆卸那個藏著堪澤蜥蛋的發動機。</br> 封琛看見旁邊地上原本就擺放著零部件和工具，知道這是西聯軍之前在這里修船，心頭那總是揮之不去的焦慮也散了些。</br> 一旁的林奮似是察覺到他的想法，便道：“主要部件還差幾樣，等到找齊后也就快了。</br> “嗯。”封琛應了聲。</br> 顏布布剛才被嚇得不輕，現在已經恢復過來，在給于苑講述發現這個堪澤蜥蛋的過程。</br> “我們來找寶藏，但是找著了這個蛋，小朋友們說是大雞蛋，還是能孵出小雞的雞蛋。結果蛋殼啪啪響，裂開了，就爬出來個堪澤蜥寶寶。”顏布布指著工具箱下面，“我們就一起把那個寶寶砸死了。”</br> 于苑摸摸他的頭：“你們做得很好，如果將這只小堪澤蜥放走，不知道還會傷多少人才能抓得住。不過船上很多地方都很危險，以后不要到處亂鉆了。”</br> 林奮也說：“值得獎勵，等會發給你一朵小紅花。”</br> 顏布布假裝沒聽見，轉身將臉埋進封琛肩頭。</br> 他在心里數了十下，再偏著頭悄悄望過去，見林奮現在沒有看他了，才重新直起身。</br> 他現在冷靜下來，重新回味剛才的事件，有些懊惱地對封琛道：“其實我可以念咒語，用魔力殺死它們的呀。”</br> 封琛壓低了聲音回道：“魔力這種東西還是少用，萬一失靈了呢？實在沒辦法的時候再用。”</br> “嗯，是的，上次我去醫療點接你，魔力就突然沒了，門都差點開不了。”顏布布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。</br> 幾名士兵終于將發動機上面的頂蓋拆掉，露出中空的部分，發現那里面密密麻麻擠滿了堪澤蜥蛋。</br> 他們將所有的堪澤蜥蛋取出來后，在地面上擺放了一大片，少說也有幾十個，看得人頭皮發麻，身上起了層雞皮疙瘩。</br> 于苑吩咐士兵：“將所有蛋都處理掉，不要扔到海里，也不要敲碎，免得有已經孵化成功的堪澤蜥逃掉。先放到開水里煮上半個小時，再壓碎。”</br> “是。”</br> 林奮在一旁補充：“今天把機房里所有的機器都拆開看一下，萬一其他地方還有蛋，也一并處理了。”</br> “遵命。”</br> 等到士兵們分頭忙碌，于苑說：“堪澤蜥一直在A，B，C三條船上覓食，卻從來不碰D船上的人，正是因為他們的巢穴和蛋都在這兒，怕被人發現。這些蛋也能避過精神力的查探，要不是小卷毛他們誤打誤撞發現了這里，等到它們都孵化出殼，真不敢想象那會是什么樣的場面。”</br> “其實也沒什么，我經常幫媽媽和陳婆婆砸老鼠的，她們被老鼠嚇到后，我就用東西砸，砰！老鼠就被我砸死了。”顏布布越說越激動，學著搬箱子的動作，“看，其實就這樣一下，我們三個將箱子往下一砸，那寶寶就死了。”</br> 于苑說：“雖然莽撞了點，但你們很勇敢，我會將這事報告給蘇校長，在全校大會上對你們進行表揚。”</br> 顏布布激動得不知道該怎么回，只轉頭去扯封琛衣袖，一張臉漲得通紅。</br> 封琛了解地拍了拍他后背，低聲道：“淡定點。”
三月，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，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著沉重的壓抑，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，墨浸了蒼穹，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，彼此交融，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，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，在人間回蕩。</p>
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帶著悲涼，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，有一座廢墟的城池，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，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，萬物枯敗，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葉，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，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，一輛殘缺的馬車，深陷在泥濘中，滿是哀落，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，掛在上面，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，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，似乎殘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，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，衣著殘破，滿是污垢，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，一動不動，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，襲遍全身，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，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禿鷲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，半點風吹草動，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，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，機會到來，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，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