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琛上了車,對黑獅和比努努說：“去把門口的雪道刨寬點，我要把這輛車開出去?！?lt;/br>　　黑獅立即就往車下走，比努努卻坐在沙發(fā)上沒動。</br>　　“這輛車是可以像電影里那樣跑的。”封琛抬手對比努努做了個快速行進的動作,“如果你把路刨出來，就能坐上那樣的車。”</br>　　比努努果斷起身，跟在黑獅身后下了車。</br>　　“你,也去鏟雪。”封琛將駕駛座上的顏布布拎了下來。</br>　　顏布布走到車門口,瞧見封琛坐在駕駛座上，在看手里的一本小冊子,便問道：“你在看什么？”</br>　　封琛慢悠悠地翻開一頁，“我要研究下怎么開車。”</br>　　“你不會開車？”顏布布驚訝地問。</br>　　封琛撩起眼皮瞟了他一眼：“你什么時候見過我開車的？”</br>　　“……好吧?！鳖伈疾悸掏痰刈叩杰囅?又忍不住問：“這樣看看就會開了嗎？”</br>　　“你是在懷疑我的智商？”封琛危險地瞇起了眼睛。</br>　　“沒,就隨便問問。”</br>　　顏布布和比努努薩薩卡在外面挖車道時，封琛就坐在車里研究駕駛手冊。</br>　　因為積雪松軟的緣故,不到半個小時，一條爬上地面的車道就挖好。等他們仨回到倉庫里面時，封琛已經(jīng)研究完畢，將溧石裝進了發(fā)動機。</br>　　“薩薩卡，你下去開門關(guān)門,等會兒再上車。”</br>　　因為溫度太低，大門若是敞開幾分鐘不關(guān)，里面的物資就會凍上一層冰，所以黑獅必須下去手動開關(guān)門。</br>　　黑獅下了車,封琛準備啟動車輛。</br>　　“準備好了沒有？”他轉(zhuǎn)頭問顏布布和比努努。</br>　　顏布布爬到副駕坐好，既緊張又興奮地點頭：“準備好了。”</br>　　比努努坐在車廂沙發(fā)上,不耐煩地用爪子敲敲車身,示意他搞快點別廢話。</br>　　轟！轟轟！</br>　　啟動鍵按下,車輛發(fā)出連續(xù)的轟鳴聲。</br>　　“哈哈哈，車要開了！”顏布布驚喜大叫。</br>　　比努努被嚇了一跳，警惕地四處打量，在尋找這聲音是從哪兒來的。</br>　　封琛兩手松松地搭在方向盤上，側(cè)頭看向顏布布：“小姐，陽光正好，想要去海邊兜兜風嗎？”</br>　　顏布布笑得嘴都合不攏：“走啊，走啊，兜風啊，我打死我男朋友，我要跟你走……”</br>　　“矜持點?！狈忤」雌鹱旖?，露出一個帥氣的笑，“看看后面那位小姐，坐得多端莊?！?lt;/br>　　“哈哈哈哈——?。。?！”</br>　　顏布布還沒笑完，廂車就猛地沖了出去，直直對著前方的物資堆，他的笑聲就也瞬間化成了尖叫。</br>　　吱——</br>　　一聲刺耳的剎車，廂車停在了離那座物資堆不到半米的地方。</br>　　顏布布嚇得半探起身，連忙道：“哥哥，你慢點，慢點?！?lt;/br>　　“坐好，別慌，理論聯(lián)系實際還需要幾分鐘的熟練過程?！狈忤℃?zhèn)定解釋，并換擋準備后退。</br>　　“我不慌，但是你還是要慢點——啊?。。?！啊?。?！”</br>　　廂車急速倒退，目標是后方物資堆。</br>　　吱——</br>　　又是一聲長長的急剎，車尾堪堪停在即將撞上物資堆的地方。</br>　　“哥哥你慢點啊，慢點，別亂撞啊?！鳖伈疾技饨小?lt;/br>　　封琛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：“還有點不熟悉踩能量板的力道，現(xiàn)在我知道了。”</br>　　黑獅薩薩卡已經(jīng)愣在大門口，呆呆地看著這邊。比努努跌跌撞撞地沖向車門，伸手去推，沒推開，便兩只爪子伸進車門縫，想要暴力拆卸。</br>　　“要不你再多看會兒冊子，我下去給你再把外面的路刨一下，剛才有些地方還沒有刨平整?！鳖伈疾俭@魂未定地道。</br>　　“我已經(jīng)將整本冊子的內(nèi)容記下來了，這是履帶車，也不需要你下去刨路?！狈忤√謱⒛X后的小揪揪扎緊了些，從后視鏡瞥見比努努的動作，大喝一聲：“想逃是不是？一個都不準下車，都給我坐好！”</br>　　比努努威脅地齜著牙，封琛卻已經(jīng)踩下能量板，它一個踉蹌，連忙抱住身旁小冰柜的門把手。</br>　　轟！轟轟！</br>　　廂車的速度雖然不快，卻一沖一頓，歪歪扭扭地駛向大門。</br>　　比努努被前后甩動，難得露出了驚慌的神情，緊緊抱著小冰柜把手不松。</br>　　那冰柜門便被它拽得不停開門關(guān)門。</br>　　顏布布不停去開旁邊車門：“哥哥，我要下車，我要下車！”</br>　　封琛不為所動，將車門鎖得死死的，在顏布布的驚叫聲中，廂車行進得看似驚險，卻到底也沒有撞上什么，最終平安地上到了地面。</br>　　顏布布驚魂未定地看向封琛，見他正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，眼底帶著促狹的笑意，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。</br>　　“你故意的對不對？你早就來開過車了，就是想嚇唬我們對不對？”</br>　　封琛笑了聲，沒有回答，只將廂車穩(wěn)穩(wěn)地駛了出去。</br>　　“壞蛋?！鳖伈疾季鸵獡渖先?，封琛忙道：“我在開車，別來碰我?！碧а劭戳讼潞笠曠R，見比努努也正齜著牙往駕駛座走，“快去把比努努抓住，免得我真手滑翻車了?！?lt;/br>　　廂車在平坦廣闊的雪原上行駛，載著大家穿梭在海云城中。</br>　　顏布布趴在車窗上，雖然被風雪吹得睜不開眼，卻也將頭探出去，興奮地大叫：“啊啊啊啊啊啊嗷……”</br>　　黑獅看上去也挺高興，只是比努努的狀況不太好，每過一陣子就要去到車門旁扒門縫，封琛便停車開門讓它下去站會兒。</br>　　比努努站在雪地上大口喘氣，皺著眉頭一副痛苦模樣，黑獅也跟了下來，擔憂地看著它。</br>　　“沒事，它是暈車?！狈忤〈舐晢栜囃獾膬芍唬骸耙荒銈z就不上車了？”</br>　　黑獅剛想點頭，原本還彎著腰的比努努便顫巍巍地轉(zhuǎn)身，堅持往車上爬。</br>　　“它喜歡坐車，再難受也要坐。”顏布布給封琛解釋：“每次電影里出現(xiàn)車，它看得最專心了。”</br>　　廂車穿過這座冰雕城市，來到了曾經(jīng)的碼頭。這里海水都結(jié)了厚厚的冰，平坦得一眼看不到盡頭。</br>　　“來，你來試試。”封琛拍了下方向盤，示意顏布布來開車。</br>　　“我也可以嗎？”</br>　　“當然可以。”</br>　　顏布布坐在駕駛位，既激動又興奮，在封琛的指導下松剎車踩能量板，廂車便在冰面上飛快往前奔。</br>　　“哈哈哈哈……”顏布布臉漲得通紅，一邊大笑一邊尖叫，“我會開車了，我也會開車了?！?lt;/br>　　封琛面帶微笑地坐在副駕駛，有些后悔沒有早些把車弄出來讓他玩。</br>　　顏布布開了一個小時后，停車起身想讓封琛來，卻不想比努努飛快地站到駕駛座旁。</br>　　“你也想開？”顏布布問。</br>　　比努努雖然難受得眉眼都皺成了一團，卻還是點點頭。</br>　　顏布布說：“那你先下車休息下，等到恢復得差不多了再開?！?lt;/br>　　比努努和黑獅蹲在車旁休息，封琛便和顏布布牽著手，在冰面上隨意地慢慢行走。</br>　　“我們?nèi)ブ行某谴舳嗑茫渴裁磿r候再回來？”顏布布將手搭在眼睛上，遙遙望著海云城。</br>　　封琛沉默片刻后，道：“我也不知道。也許幾個月，也許幾年?！?lt;/br>　　他轉(zhuǎn)身去車上拿來簡單的工具，將冰層鑿出了一個洞，準備捕條新鮮的魚。但是出來時沒有帶魚叉，只能讓黑獅下去捉。</br>　　黑獅潛入海里，顏布布趴在冰面上看著洞口，突然情緒就不是那么高昂。</br>　　“這是我們兩個人的海，是我們兩個人的海云城。”他低低地說了句。</br>　　封琛伸手將他眉毛上的冰霜拍掉：“我們兩個人的海一直都在這兒，海云城也在這兒，只要想回來，隨時都可以。”</br>　　顏布布抬頭對他笑了下：“嗯，我知道?！?lt;/br>　　黑獅很快就游了回來，出現(xiàn)在冰洞口，嘴里叼著一條活蹦亂跳的海魚。封琛接過那條魚在冰面上摔暈，說：“今晚咱們吃烤魚烤肉怎么樣？”</br>　　“好，吃烤肉。”顏布布歡喜地爬起身，“要放很多辣椒那種烤肉?！?lt;/br>　　回到車上時，比努努已經(jīng)坐在了駕駛座上，封琛看著它短短的手腳，犯難地嘖了一聲。</br>　　“你怎么握方向盤呢？”</br>　　比努努身體前傾，趴在方向盤上。</br>　　“那你的腳又怎么踩剎車和能量板呢？”封琛又問。</br>　　比努努想了下，跳到座位下站著。一只小腳放在剎車板上，兩只小爪抓住方向盤下沿。</br>　　“我理解你想開車的心情，可是你這樣也看不到路啊……要不等你個子長高點再來開？”</br>　　比努努不回應，卻握著方向盤不松，留給兩人一獅一個倔強的背影。</br>　　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，車內(nèi)安靜無聲。顏布布試探地去拿比努努放在方向盤上的小爪，它沒有轉(zhuǎn)頭，卻也沒有松爪，旁邊車窗上它的倒影正怒氣騰騰地齜牙。</br>　　封琛開始挽袖子。</br>　　當一只量子獸完全聽不進任何道理時，便只能用武力來解決。</br>　　黑獅連忙從車廂鉆前來，擋在封琛和比努努中間。</br>　　顏布布扶著座椅俯下身，對比努努小聲道：“其實你也可以開車的，如果你和我建立了精神聯(lián)系，我看到什么，你也就能看到什么。”</br>　　車窗上比努努的倒影原本還橫眉冷目，聽到顏布布的話后，那怒氣突然就消散一空。</br>　　顏布布摸了下比努努頭頂?shù)囊黄~子：“你是我的量子獸，我知道你是怕將喪尸病毒再傳回給我，所以一直不愿意和我有精神聯(lián)系。其實我們可以試試呀，也許根本就不會呢？如果試試不行的話，再馬上中斷也來得及的。”</br>　　“胡說什么呢？一邊去?！狈忤⊥蝗徊遄欤嘀伈疾己箢i，將他從駕駛座旁邊拖開。</br>　　原本一直抓著方向盤的比努努也松了手，爬出駕駛座，默默讓出了位置。</br>　　封琛開著車往回走，顏布布和比努努坐在沙發(fā)上，黑獅蹲在他們對面。</br>　　顏布布不管比努努的抗拒，又摸了下它頭頂?shù)娜~片，再湊到它耳邊低語：“你是我的量子獸，我想你開開心心的。雖然你總是那么不講理，我還是很在乎你。要不我們什么時候試試吧？建立一下精神聯(lián)系？”</br>　　撲撲，撲撲。</br>　　那條原本凍僵的魚，在溫暖的車廂內(nèi)回緩過來，在地上開始撲騰。</br>　　比努努沒有搭理顏布布，而是從沙發(fā)上起身，小爪子握成拳，砰一聲將那條魚砸昏死過去。接著走到小冰柜前，抓著那冰柜把手當扶手，擺明了不回沙發(fā)，不想聽顏布布說話。</br>　　顏布布看著比努努的側(cè)影，起身走到駕駛座旁：“哥哥，讓我來開車吧，我想帶著比努努開?！?lt;/br>　　封琛看了眼后視鏡，停下車讓開了位置。</br>　　顏布布回頭將比努努抱起來，在它開始掙扎時噓了一聲：“想不想開車了？我?guī)汩_車。”</br>　　比努努立即停下掙扎的動作。</br>　　顏布布坐在駕駛座上，將比努努放在自己腿上，他負責踩剎車和能量板，讓比努努控制方向盤。</br>　　廂車歪歪扭扭地在冰面上行進了片刻，終于能正常行駛。履帶飛快地駛過冰層，濺起細小的冰渣，被風吹成了一片蒙蒙白霧。</br>　　“嗚……啊嗚嗚……嗚……”</br>　　顏布布干脆打開窗戶，在灌入的風雪中興奮叫嚷。比努努握著方向盤，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前方，雖然依舊沒有什么表情，但在場的人都太了解它，看得出它此刻非常開心。</br>　　那條被比努努砸昏又剛剛清醒的魚，再次被凍得結(jié)上了一層冰。</br>　　黑獅原本趴在車廂里沒動，這時也起身走到副駕駛，用腦袋拱了拱封琛。</br>　　“你也想開車？”封琛輕聲問。</br>　　黑獅點了下頭。</br>　　“啊……我想想?！?lt;/br>　　片刻后，坐在駕駛座上的顏布布便換成了黑獅。它負責用后爪踏剎車和能量板，比努努坐在它懷里，掌控著方向盤。</br>　　廂車在冰面上疾馳，時不時來個急轉(zhuǎn)彎，好在目及之處都平坦無遮攔，隨便怎么亂沖也不會有撞墻的危險。</br>　　何況黑獅和封琛有著精神聯(lián)系，至少剎車有了保障，不會出什么問題。</br>　　幾人開了一下午的車，直到天快黑時才回到研究所。</br>　　顏布布累癱在沙發(fā)上一動不動。封琛在廚房準備烤肉和烤魚的材料，黑獅負責幫忙。比努努坐在顏布布身旁，兩眼放空，但時不時會伸出兩只小爪，在空中做出轉(zhuǎn)動方向盤的動作。</br>　　所謂的烤肉，就是抹上鹽和辣椒面放在爐上烤，烤熟后裝在盤子里端出來。</br>　　封琛將烤好的魚和肉端出廚房時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六樓的燈光被關(guān)掉，只有大廳小桌上點著一根蠟燭，發(fā)出瑩瑩柔光。</br>　　桌上的那些零碎物品也被拿走，擺放著一個空玻璃杯。里面插著一根辣椒枝，上面掛著幾顆紅紅綠綠的辣椒。</br>　　而顏布布就坐在桌旁，托腮看著他。</br>　　封琛走過去將兩個盤子放下，又回廚房去拿了筷子，盛了兩碗豆飯出來。</br>　　回來時看見桌上又多了兩個高腳杯。</br>　　“不開燈，我們就要離開這兒了，臨行前吃一頓燭光晚餐?！鳖伈疾冀忉?。</br>　　封琛勾了勾唇，在桌邊坐下，拿起筷子去夾魚肉。顏布布趕緊將他筷子按?。骸耙扰霰！?lt;/br>　　封琛端起面前的高腳杯和顏布布碰了下，喝了一口后贊美道：“白開水的味道很好。”</br>　　“謝謝?！鳖伈疾济蜃炻冻鲆粋€微笑。</br>　　“音樂呢？燭光晚餐難道不應該有音樂嗎？”封琛問道。</br>　　顏布布茫然地問：“音樂？”</br>　　封琛指了指杯子里的辣椒和蠟燭：“這些不是你從電影里學來的？難道人家吃燭光晚餐的時候沒有音樂？”</br>　　顏布布傻了：“是有的……但是我以為那只是電影的配樂?！?lt;/br>　　封琛揮揮手：“趕緊的，去把音樂放上，小提琴。”</br>　　“好?！?lt;/br>　　屋內(nèi)回蕩起悠悠小提琴聲，顏布布胸口扎了條布巾，袖子高高挽上小臂，滿嘴油汪汪地對付著手里的兔腿。</br>　　“哈斯……辣……辣得好香……哈斯……”</br>　　封琛見怪不怪地扯過一段紙巾：“過來?！?lt;/br>　　顏布布將臉湊過去，讓封琛給他擦掉辣出來的汗水和眼淚，又繼續(xù)大嚼特嚼。</br>　　封琛將紙巾丟進垃圾桶：“吃完飯就收拾行李，明天出發(fā)，你把你自己的東西都收在一個袋子里。對了，我們速度不快，停停走走，到中心城估計要一個月左右，你把書也要帶上，在路上也要學習?！?lt;/br>　　“??！”顏布布大驚失色，“去中心城的路上也要學習？難道不是一路玩玩走走嗎？”</br>　　“上次考試，你平均分多少？”</br>　　“……三十六。”</br>　　“平均分三十六分，你好意思一路玩玩走走不學習？”</br>　　封琛的語氣和視線都變得嚴厲，顏布布沒敢將那句好意思說出來，只默默地吃肉。</br>　　吃了兩口后，他突然擱下筷子，伸手將瓶子里那株辣椒取出來，面無表情地揪掉上面幾顆辣椒，丟到了自己碗里。</br>　　想了想，又撲地吹掉了桌上的蠟燭。</br>　　兩人在黑暗里坐了片刻，封琛低沉的聲音響起：“去把燈開了?！?lt;/br>　　顏布布不動，還故意將一顆辣椒丟進嘴，嚼得咔嚓響。</br>　　封琛站起身，走到墻邊開關(guān)位置打開了燈，接著再回來吃飯，只淡淡地說：“除了帶上書，還要帶上作業(yè)本?！?lt;/br>　　“什么？還要帶上作業(yè)本？啊啾！啊啾！”</br>　　封琛喝了一口水，冷聲問：“你有意見？”</br>　　顏布布迎上封琛的視線，那點反抗的勇氣終于一點點消失殆盡：“……沒有意見?！?lt;/br>　　封琛擱下碗，拿紙巾擦擦嘴，轉(zhuǎn)身往樓上走，嘴里輕描淡寫地道：“既然沒有意見，證明你挺愛學習。這樣的話，那就把還沒做的兩套卷子也帶上吧?！?lt;/br>　　顏布布如同五雷轟頂般呆呆坐著，看著封琛走到樓梯口又回頭：“吃完飯把碗洗了，洗完后上樓幫忙?！?br/>     三月，初春。</p>
    南凰洲東部，一隅。</p>
    陰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著沉重的壓抑，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，墨浸了蒼穹，暈染出云層。</p>
    云層疊嶂，彼此交融，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，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    好似神靈低吼，在人間回蕩。</p>
    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帶著悲涼，落下凡塵。</p>
    大地朦朧，有一座廢墟的城池，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，毫無生氣。</p>
    城內(nèi)斷壁殘垣，萬物枯敗，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葉，無聲凋零。</p>
    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，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    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    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觸目驚心。</p>
    不遠，一輛殘缺的馬車，深陷在泥濘中，滿是哀落，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，掛在上面，隨風飄搖。</p>
    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，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    渾濁的雙瞳，似乎殘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    那里，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    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，衣著殘破，滿是污垢，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    少年瞇著眼睛，一動不動，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，襲遍全身，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    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    順著他目光望去，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禿鷲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    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，半點風吹草動，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    而少年如獵人一樣，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    良久之后，機會到來，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，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(nèi)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