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相若是好好哄著,他就真的愿意回心轉意?”現在的懷秋白也是拿小皇帝沒有辦法。</br> 束手無策啊!</br> “那是自然。”華星忙點頭,“誰人對星兒好,星兒就會對誰好,正如家里人和聞元帥對我好,我肯定也會回報,懷丞相做錯事情好好彌補就好了。”</br> “正所謂人心都是肉長的,時間一長陛下自然會覺得懷丞相你是個好人,愿意喜歡你。”</br> 這話說的有幾分道理,懷秋白皺眉,“可他如今對我恨之入骨,”</br> “愛之深恨之切嘛!”</br> 華星還想說什么,只見懷丞相突然蹭的站起來,丟下書跑出去。</br> “哎!懷丞相我還沒說完呢!”華星叫不住他,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跑出去,“怎么了這是?”</br> “這主子風一樣跑出去是怎么回事?”聞習一直在外頭候著,不方便進來是因為不想過問主子的私事。</br> 也知道主子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放過華星,但看到他這樣跑出去倒是很奇怪。</br> “我也不知啊,他就突然跑出去,大約是我說的有道理吧。”華星嘟起嘴有些生氣,“若是我是陛下,肯定不會那么快原諒他。”</br> “你不生氣?”聞習有點奇怪,他可是一直巴巴的喜歡主子,如今還能跟主子為小皇帝這樣說話。</br> 華星眼神落寞,“我一直不知懷丞相有中意的人,所以才想著試一試,可如今他已經有了心儀之人我也沒有什么機會,而且陛下人很好的,身份和懷丞相也是旗鼓相當,這不是很好嘛?”</br> 哪怕再喜歡,華星都不覺得可以奪人所好,而且陛下是個好人耶。</br> “你呀。”聞習抬手揉揉他的腦袋,星兒雖然單純甚至有點蠢,但人品確實不錯。</br> 懷秋白往宮里頭趕,那是因為華星那一句愛之深恨之切提醒了自己。</br> 按道理來說小皇帝是落水之后記起來全部,所以在醒來之后格外反常,但是他還是抱了自己,和自己做了。</br> 很顯然就是小皇帝喜歡自己不愿接受這個事實,在一晌貪歡之后頂不住身份的心理壓力最后坦白。</br> 一想到這里,懷秋白心中雀躍,原來小皇帝是喜歡自己的,只是礙于國仇家恨還是決定和再見鬧掰。</br> 他不是要江山嗎?那江山都給他,什么都給他,只要他愿意把心給自己,兩個人還能如從前那般。</br> 這一切,當然是在莫之陽的計算之中。</br> 醒來時候所做種種,也是為了讓那個懷秋白這樣認為,他很聰明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想明白其中關鍵。</br> 就算要給人追妻火葬場,也得給點希望,要是他真的心如死灰走了,那才要出事,貓抓老鼠,是慢慢玩的。</br> 小白蓮算無遺策,當然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,于是,意料之中的等來了懷秋白。</br> 莫之陽還是趴在之前最喜歡的那個窗戶前。</br> “陛下。”</br> 所以懷秋白來的時候有些恍惚,恍惚覺得兩個人好像沒有變化,還是從前那樣,忍不住又叫了句,“陛下。”</br> 聽到他的聲音莫之陽猛然坐直起來,看到他從院子里進來也站起來轉身要離開。</br> “陛下!”懷秋白叫住他。</br> 莫之陽背對著他靠在窗邊,低下頭也不言語。</br> “臣有一事敢問陛下。”懷秋白走到他身后,兩人離得不過一米遠,“為何恢復記憶之后,第一個想法不是殺了微臣,而是抱緊微臣呢?”</br> 聽到這話,莫之陽轉身難以置信的看著他,許久許久之后才搖頭,“那是因為,是因為殺了你也無用!”</br> “不,不是的。”懷秋白打斷小皇帝的話,“是因為陛下對我有情對吧?”</br> “不可能!”</br> 莫之陽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咪,一下就炸起毛來,“你,你不要胡說,朕對你恨之入骨,是你將朕變成傀儡,朕怎么可能會對你有情。”</br> “陛下惱羞成怒了。”他越這樣懷秋白就越確定,“陛下就是惱羞成怒了對吧?是因為陛下中意我,卻放不下心結對嗎。”</br> “不是!你,你莫要胡言亂語!”小皇帝氣得指著他的鼻子,“朕不可能會喜歡你,你對朕做出那么多惡心事情,朕怎么可能會喜歡你。”</br> “可微臣卻中意陛下。”</br> 懷秋白握住小皇帝的手,見他要抽回去捏的越發緊,“陛下,難道陛下真的不喜歡微臣嗎?”</br> 被他抓住手,莫之陽眼眶一紅,卻又不知道想起什么,決絕甩開,“懷丞相不必如此,不喜歡就是不喜歡。”</br> “不喜歡陛下為何哭?”明明就是喜歡,懷秋白看得出來他在嘴硬。</br> “那又如何?”莫之陽收拾好情緒,轉頭一臉淡然的看著他,“懷丞相大可不必如此自信,朕的的確確是不喜歡你,哭只是覺得對不起列祖列宗而已。”</br> 窗戶被關上,懷秋白也被擋在他的心門之外,或許要再叩門進去,有點難。</br> 但小皇帝明顯吃軟的不吃硬的,若是強勢逼他只怕會玉石俱焚,還是軟著來好一點。</br> 當夜,莫之陽稀疏之后睡下,就聞到一股異香,眉頭一皺屏住呼吸,肯定是老色批那個狗東西。</br> 果然,沒多一會兒窗戶吱呀一聲被推開,一個人影掠進屋內。</br> “如今卻淪落為梁上君子。”這稱呼倒也雅致,懷秋白走到床邊掀開帳子一看,小皇帝已經熟睡。</br> 這幾日沒抱著他總是睡不踏實,懷秋白自顧自寬衣解帶之后爬上床,抱住小皇帝的腰閉上眼睛。</br> 莫之陽沒有昏迷,只是讓系統讓身體做出昏迷的假象,但意識還是清醒的,聽到老色批的話心里翻個白眼:你翻窗戶就是梁上君子,被人翻窗戶就是竊賊。</br> “是梁上君子還是竊賊,看顏值來的,宿主別在意。”還是系統看得透徹。</br> “你說得對。”</br> 算了不管老色批,明天還得早起,先躺下睡大覺,上朝跟上班似的,慘兮兮。</br> 果然,等莫之陽第二天起來要去上朝的時候,身邊已經空了但余溫猶在,看來是沒走多久。</br> 也罷,莫之陽只裝作不知,洗漱穿衣上朝。</br> 到了堂上又是呆坐半個時辰,什么事情都不用發表意見。</br> 只是今日有所不同。</br> “陛下,這燕州牧貪贓枉法,買官賣地之事證據確鑿,懇請陛下降旨革職查辦,打入死牢。”懷秋白朝皇位上的人拱手。</br> 莫之陽本來在走神,他突然這一問倒是嚇一跳,好端端的怎么來問我?平常不都是他自己處置的嗎?</br> 在場的官員也都疑惑,這怎么輪得到小皇帝開口,丞相大人這是在警醒小皇帝嗎?</br> “那就革職查辦,打入死牢。”莫之陽微微愣了一下,就明白懷秋白的意思,他是想要放權?</br> 那可不行,老子也不會這些。</br> “遵旨。”懷秋白拱手。</br> 既然小皇帝要權那就給嘛,不痛不癢的給點權利,他不是治世之才,如果真全部放權,那必將天下大亂。</br> 只是無所謂的一些小事情讓他處理,既能讓他高興也不至于出什么大問題,天下漏了還有自己給他兜底,問題不大。</br> 眾人瞧著懷丞相對小皇帝的態度很詭異。</br> 尤其是齊王,心里越發不安,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自己就沒機會了,那個計劃必須加快速度。</br> 下朝之后,莫之陽正在用膳,正好他過來晉見。</br> “參見陛下。”</br> “懷丞相有何事?”對他的態度越發惡劣,莫之陽冷哼一聲,把筷子一放,“是來警告朕的?”</br> 懷秋白此番是來示好的,卻被這樣誤會,“陛下何出此言?”</br> “你在朝堂上,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不就是想要敲打朕嗎?敲打朕讓朕明白,不要肖想權利,朕還是你的傀儡對吧,懷丞相好算計啊!”</br> 其實小白蓮知道老色批在討好自己,用一點權力討好自己,但你把我當破布娃娃睡完就丟,這事兒哪兒那么容易過去。</br> 就是要誤會你,讓你心里難受。</br> “不是!”</br> 見他還想解釋,莫之陽哪里肯給機會,偏頭不想去看他,“懷丞相若是無事就退下吧,看了你朕就沒胃口。”</br> 之前覺得我秀色可餐,現在看到我沒胃口?</br> 懷秋白氣啊委屈啊,但自作孽不可活你還能怎么辦?也不能真的罵小皇帝,打碎牙和血往肚子里咽。</br>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,“臣告退。”</br> 等他一走,莫之陽重新拿起筷子扎個肉包子吃,“小樣,老子氣不死你。”</br> “舒坦~”系統心里美啊,叫老色批把我家宿主當奴隸,現在好了吧,嘖嘖。</br> 懷秋白從小皇帝寢殿出來,怒氣沖沖的撞到要過來的范汝淵。</br> “臣下參見懷丞相。”范汝淵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懷丞相。</br> “范大人是要去哪里?”懷秋白會投還能看到小皇帝寢殿的大門,看來他是要去見小皇帝,“去見陛下?”</br> 范汝淵:“是。”</br> 本來懷秋白心情就因為小皇帝誤會很郁悶,現在看到他要去見小皇帝心里又酸又氣,拂袖,“陛下在用膳,范大人還是不要過去了。”</br> “正是因為陛下在用膳臣下才要過去。”范汝淵硬著頭皮,“陛下喜歡吃臣下殿中做的禿黃油粉。”</br> 說是見到我就吃不下,結果還有心思去吃別人家的禿黃油,懷秋白攥緊拳頭,“滾回去。”</br> ,</br> ,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