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弈趕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主仆情深的畫面。</br> “看來是醒了。”</br> “咳咳——”莫之陽看到他來，閉上了眼睛似乎不想見他。</br> 商弈：“你先下去。”</br> “是。”識月起身離開，正好去準備膳食給王爺。</br> 莫之陽看到他來，下意識轉頭不敢去看，啞聲道：“你來做什么？”</br> “來問你問題。”商弈坐到床邊，很自然的握住莫之陽的手，“寡人來問你，識月說的是真的嗎？”</br> “識月跟你說什么了？”莫之陽裝出奇怪的表情。</br> “他說，你是愛寡人的。他還說你虐待寡人是為了救寡人，你強娶也是因為要救寡人性命，對嗎？”商弈還是想從他嘴里得到答案。</br> 其他人來說算什么事兒。</br> “假的，都是假的！”</br> 如果現在承認的話，那反而像是假的。現在否認反而像是真的。這不就是一個別扭的孩子該有的樣子嗎？</br> 莫之陽咬牙，“識月胡說八道還真的當真？”</br> 本來商弈是不信的，看他這樣反而信了。</br> “真的嗎？”商弈問。</br> 莫之陽搖頭，“是真的！”</br> “是真的你搖頭做什么？”商弈忍不住笑出聲，“寡人再問一次，識月說的是真的嗎？”</br> 這第二問該怎么回答又是技術難題。</br> “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所謂？”莫之陽嗤笑一聲，絕望的閉上眼睛喃喃自語道，“這一切對陛下根本沒有意義。”</br> “如果寡人說有呢？”商弈只覺得莫之陽別扭，怎么連句真話都不肯說，“寡人再問一次，是不是真的？”</br> “是真的真的真的！你滿意了吧？”莫之陽眼眶一紅，淚珠子就掉了下來。</br> 最后一問那要是再說不是，那反而會觸怒商弈。</br> 三問三答，全都是科技與狠話啊。</br> “為什么不跟寡人說？”</br> “有什么好說的。”莫之陽拽過被子蒙過頭，好像是有點害羞不肯見人。</br> 這樣別扭，讓商弈相信莫之陽說的都是真的，看來他真的是喜歡自己，但又為什么做出這種事情。</br> 但此時莫之陽的身體虛弱，已經不適合多問，隨即點頭，“寡人叫識月來伺候，你好生休息吧。”</br> 聽到腳步聲消失在耳邊，莫之陽才睜開眼睛。</br> “小樣兒，跟我斗？老色批你還嫩了點。”莫之陽知道，其實這件事也不能怪老色批。</br> 小白蓮的圈套老色批怎么能招架得了？</br> 從在大梁的時候就開始說怪話，裝孩子，在商弈心里埋下疑惑的種子。再培養識月，在關鍵的時候出來戳穿一切。</br> 老色批可能會懷疑，但他不會想到這個局一開始就設好了。所以懷疑最后也會變成信任。</br> “嘖嘖嘖，宿主真的是究極精靈獵手，全都是科技與狠活啊。”小白蓮都不得不贊嘆，這種逆風翻盤，除宿主外還有誰？</br> “低調低調。”莫之陽撐著身體坐起來，等識月拿來好吃的吃飽喝足有力氣，美滋滋。</br> 商弈最近總是來，來的話莫之陽也不見。商弈也無所謂，一般都是看一眼就離開了。</br> 隔著長長的距離看莫之陽，從宮門口到那扇窗戶，至少有十米。但商弈卻覺得兩人從未如此近。</br> 好像明白了彼此的心。</br> “唉。”</br> 云貴聽到陛下嘆氣，倒有些奇怪，“陛下，怎么了？”</br> “沒什么。”商弈現在明白莫之陽是怎么回事了。</br> 莫之陽已經不是莫之陽了。本來在愿意穿羅裙這件事，商弈就已經有點懷疑。后來的種種，加上這幾日的接觸。</br> 商弈更加確定這人不是莫之陽，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問題的？應該是洞房花燭的時候，從洞房花燭的時候莫之陽就不對勁。</br> “其實，不論你是什么都無所謂。”</br> 莫之陽知道老色批在門口看著，撐著下巴從窗戶看向外邊的天出神。</br> 這一日，商弈主動走進莫之陽的屋子里。</br> 屋子里的莫之陽正在作畫，伏案動筆沒有注意到人進來、</br> 商弈放輕腳步走過去，看到畫紙上即將完成的山茶花，有些詫異。莫之陽居然知道自己喜歡山茶花。</br> “畫的真好。”</br> 莫之陽裝出被嚇到的樣子，往后一躲直接撞到商弈的懷里。就在此時，整個臉蹭的一下紅了。</br> “你，你什么時候來的。”說話間，莫之陽想從老色批懷里掙扎出來。</br> 可商弈一抬手就把人的腰攬住，將整個人都按在懷里，附耳呢喃道，“畫的很好，寡人很喜歡。”</br> 莫之陽臉紅的像是熟透的蝦，支支吾吾的說道，“你，你喜不喜歡關我什么事兒？你放開我！”</br> “不放。”商弈決心，教教莫之陽喜歡一個人該怎么喜歡。首先就是要直面自己的心意。</br> 莫之陽扭了扭肩膀，有些不舒服道，“你，你到底要做什么？”</br> “做什么？”商弈將莫之陽腰間的手收緊，笑道，“你怎么知道我最愛的是山茶花，還是粉色的山茶花？”</br> 一說到這個，莫之陽語塞，隨后矢口否認，“就是隨便畫畫，你不要誤會！我就是隨便畫的。”</br> “那你隨便畫的也很合寡人的心意。”真的喜歡，就要學會表達。商弈親了親莫之陽的耳廓，“你也很合寡人心意。”</br> 莫之陽：“真，真的嗎？”</br> “嗯。”</br> 聽到商弈的肯定，莫之陽突然不再掙扎，窩在商弈懷里眼眶泛紅，“我，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畫山茶花，就是想畫了。”</br> “因為你喜歡我。”商弈順著莫之陽的手取下畫筆，隨手放到筆架上，“因為你喜歡我，所以會不自覺的畫我喜歡的東西，是不是？”</br> “可能，可能是。”莫之陽有些不確定。</br> 商弈將人轉過來面對自己，“陽陽，你是喜歡我的對嗎？”</br> “我，我不知道。”莫之陽眼神閃躲，看上看下看左看右就是不敢看商弈的眼睛，總是在害怕。</br> 聞言，商弈溫柔一笑，“怎么可能不知道呢？”只是不懂罷了。</br> 莫之陽從小從未被愛，也不知道什么叫愛，沒關系我會慢慢教你的。</br> 誠然，自從商弈知道莫之陽的心意和苦衷之后，心里原本的糾結一掃而空，就剩下喜歡和不舍還有心疼。</br> “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歡，怎么叫做喜歡。”莫之陽糾結著攪動手指，“我不知道該怎么辦，沒有人教過我。”</br> “那我來教陽陽好嗎？”商弈溫柔的問，但忽略不安分的手，大概真的會覺得他真的是個好人。</br> 你個老色批！</br> 不老實的手從腰窩一直滑到挺翹的臀部，輕輕一捏。莫之陽嚇了一跳，“這，這是干什么啊？”</br> “這是表達的一種方式。”商弈將人按在倒在書案上，“陽陽，這一切也是表達愛的方式。是你情我愿的，知道嗎？”</br> 莫之陽愣了一下，隨即點頭道，“我，我盡學。我從前都是強迫你，現在不強迫了，我也不會。”</br> “沒關系，我會教你的。”商弈安撫道。</br> 但此時的莫之陽顯得有點無所適從，梨花木的桌子冰涼，屁股直接接觸蹭的一下雞皮疙瘩就起來了。</br> “商弈，涼~”</br> “待會兒就不涼了。”</br> 待會兒是不涼了，又熱又疼被啪啪啪打的。</br> “商弈，唔哈~~”莫之陽手里的紙張都被攥的破破爛爛，未干的顏料都印到莫之陽的后背上，白皙的后背春意黯然，開滿山茶花。</br> “陽陽。”</br> 商弈覺得這才叫做情義交融，兩個人如魚得水那般歡愉。</br> “陽陽。”商弈與身下的人十指相扣，這樣的陽陽溫和又單純，是自己最愛的樣子，從前或許是背負得太多。</br> 所以才不知道怎么愛人，沒事，陽陽我也會教你的。</br> “商弈~”莫之陽整個人都掛在老色批身上，嗚咽亂哭，“商弈，你不要找其他人好不好？他們說你要找其他人。”</br> “不會的，只有陽陽也只會有陽陽。”商弈對莫之陽是喜歡，是疼惜也有一種不知怎么言語的羈絆。</br> 好像和莫之陽在一起一切事情都變得圓滿起來，兩個人獨處，哪怕什么都不做都叫人覺得歡喜，</br> “陽陽。”商弈將人抵在墻上，手都舍不得從陽陽的臉上離開。“陽陽。”癡迷的俯身再次咬住陽陽的鎖骨。</br> “你，商弈！”莫之陽嚇得一哆嗦，這家伙該不會是要吃雞鎖骨吧。</br> “我在的。”商弈一邊用力一邊溫聲細語的呢喃，“我在的，陽陽舒服嗎？”</br> “好，好舒服~~”</br> 莫之陽總是能這樣，將自己全身心的交給老色批，這是從身到心的完全信任。</br> 云貴和識月站在外邊。</br> 識月心里舒坦，自從王爺中毒以來，慶國皇帝對王爺一直很好，王爺現在是得償所愿。王爺高興識月就高興。</br> “你們主子還真是好手段，把陛下勾的一愣一愣的。”云貴就是看不上這對大梁來的主仆。</br> 那個王爺，怎么說也是大梁的敵人，陛下怎么就喜歡上著兩位。</br> “您說笑了。奴才瞧著陛下的手段才高呢，將我家王爺迷得團團轉。”在識月心里，自己家王爺才是吃虧的那個。</br> “你們主仆的手段，陛下如今身在此中沒看清。等那日陛下看清之后，便會清醒的。”云貴認為，陛下如此聰明絕對不會陷得太深。</br> 頂多就是玩玩罷了，畢竟宮里以后什么樣的美人沒有。</br> “呵！”</br> ,</br> ,
三月，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，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著沉重的壓抑，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，墨浸了蒼穹，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，彼此交融，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，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，在人間回蕩。</p>
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帶著悲涼，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，有一座廢墟的城池，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，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，萬物枯敗，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葉，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，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，一輛殘缺的馬車，深陷在泥濘中，滿是哀落，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，掛在上面，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，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，似乎殘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，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，衣著殘破，滿是污垢，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，一動不動，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，襲遍全身，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，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禿鷲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，半點風吹草動，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，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，機會到來，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，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