奴才們當然就不敢猶豫,趕緊就先下去了,心里也是感慨,老爺跟夫人的感情可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好!</br> 但也是,畢竟夫人可是再好不過了,老爺如此疼愛也是理所當然。</br> 眼看著下人們都下去了,周淼這才有些凝重看向自己丈夫:“怎么了?”</br> 自己丈夫的性格她這么多年來還能不清楚么,再沒有比他更嚴謹的了,這么多年來都是準時回來準時出去的,偶爾的會懶一懶,但去了軍營基本上不會提前回來。</br> 可今兒這卻回來了,雖然臉上帶著笑,但她豈會看不懂這是有事?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事!</br> “水水,你猜我在軍營那邊見到了什么人?”眼下也就剩下他們夫妻倆個自己了,柳青河當然就不再兜兜轉轉,而是直接坐了下來,但還是不免壓低了聲音。</br> “見到了何人?”周淼便看他道。</br> “我見到了一個叫秦九的小子,這么大。”柳青河比劃了一下身高。</br> 周淼有些不明所以看他:“還有呢?可有什么特殊之處,難道是其他國家派過來的?”</br> 若是如此的話,那也不至于讓他這么大老遠跑回來跟她說吧?</br> “不是,水水,這個叫秦九的小子,他跟皇上長得一模一樣!”柳青河最后這一句話,是靠近過來在她耳畔輕輕低語的。</br> 周淼先是怔愣住,旋即,臉色便是不可思議看著柳青河了,本是要問出口,但左右看看才想起來這里是院子,罵道:“你怎么在這院子里跟我說這種事,回房去!”</br> 二話不說就把柳青河帶回房里了,然后才呼吸都急了詢問:“你快說,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那個叫秦九的,當真與皇上長得一般無二?”</br> “這如何還能有假?”柳青河說道:“我親眼看到的,我當時看到整個人都反應不過來!”</br> “怎么會跟皇上長得一模一樣?秦九,這是他的名字?”周淼心里隱約有一個猜測,這叫她心跳加速,手腳都有些發抖了。</br> “沒錯!”柳青河看著自己夫人,低聲道:“水水,你說他會不會……會不會是……”</br> 后邊的話柳青河沒說,可是周淼卻清楚他想說什么。</br> 捏著帕子的手也是一緊,低聲道:“我也不知道是不是,這件事必然是個大秘密,我怎么可能會知道?”</br> “我覺得絕對是沒跑的了,這些年來大舅舅他可沒少動作,你先前不是還問我,大舅舅如今怎么如此有斗志?”柳青河道。</br> 他口中的大舅舅就是姜峽,這些年來姜峽可是沒少在運作,甚至于連六部之中的戶部跟兵部,如今差不多都已經被他抓在手中了,是朝中當之無愧的頂梁柱,也是說話人。</br> 要不然怎么在沒失勢之前,太子怎么很想拉攏未央宮?</br> 在旁人眼里,姜峽這些動作不過是在自保,畢竟沒有加入江夏王與太子任何一個陣營里,只做皇上的臣子,算是個純臣。</br> 之前柳青河也這么想的,但是如今看來卻是不然,覺得他這個大舅舅做事可不是沒章法的,若他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是在為根本就沒有死的九皇子鋪路呢?</br> 那這一切豈不就是都合情合理了?</br> 柳青河這么想著,就聽周淼忍不住道:“我……我想見一見他,行不行?”</br> 恐怕不會錯了,這十有八九是她大姨母的兒子,也是她的表弟不會錯了。</br> 因為宮中的皇子說起來,就只有九皇子‘沒了’!</br> 雖然不明白怎么送出宮了,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,但是這是她的親表弟啊,她也想看看。</br> “不行,太招搖了,他如今在童子軍那邊也就罷了,若是你無緣無故過去,那豈不是等于把他公之于眾?”柳青河忙搖頭。</br> 周淼還想說什么,就見外邊的貼身婆子過來稟告了:“老爺夫人,慕容大將軍來了!”</br> 柳青河跟周淼不由得對視了一眼。</br> “快請!”柳青河二話不說道。</br> 慕容駒便進來了,只有他一人,沒帶其他人過來。</br> “將軍今兒怎么有空過來?來人,上茶!”柳青河先是邀請慕容駒,然后才對下人吩咐道。</br> “也是剛好路過,順道進來坐坐。”慕容駒爽朗笑了笑,對周淼道:“弟妹有空也可過去與我夫人坐坐,她上回還在念叨呢,說你也許久都沒帶斛兒姐妹兩個過去做客了。”</br> “嫂子她不嫌棄,明天我就帶那兩個丫頭過去。”周淼笑道。</br> 短暫寒暄之后,便讓下人們都退下了。</br> 慕容駒也開門見山,看向柳青河:“聽說你今日過去童子營了?”</br> “將軍消息倒是真靈通。”柳青河心里便徹底落實了,也是坦然頷首。</br> “見到了?”慕容駒道。</br> “嗯。”柳青河點頭。</br> 周淼手下不由一緊,道:“將軍,這……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</br> “我也不知道,皇上交代下來的事,我照辦就是,其他的不歸我管。”慕容駒呷了口茶,說道。</br> 柳青河跟周淼夫妻倆個就閉嘴了。</br> “我就先回去了,你們今天什么都不知道。”慕容駒起身,看著他們夫妻倆說道。</br> “末將遵命。”柳青河躬身道。</br> 周淼也見了個禮:“將軍放心。”</br> 慕容駒便沒有多留,由著他們倆口子送出門了,這才跟柳青河說道:“難得回來,就在家里休息兩日吧。”</br> “這倒不用,我明日就回去了。”柳青河笑了笑。</br> 慕容駒沒說什么,翻身上馬就帶人走了。</br> 柳青河跟周淼目送他離開,然后才轉身回了府邸。</br> “相公,我想回京城一趟。”周淼低聲說道。</br> “回去一趟也好。”柳青河心里是有數的,頷首道:“不過我岳母那邊,你一句都別說。”</br> “怎么,你還嫌棄你岳母?”周淼就瞪他道。</br> “不是,水水你知道我意思的,這件事是何等大事?能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個人知道!”柳青河忙道。</br> 周淼點點頭:“放心好了,我心里有數的。”又道:“再回去之前,總得讓我見他一面,你趕緊給我想個辦法!”</br> 柳青河頓時就無奈了,但是夫人交代的,就算再難他也得給辦了啊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