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事情是不好辦,但寵妻狂柳青河還是給辦了。</br> 就是用他外婆母大壽的說法,在震虎城這邊搭棚施粥,是十分好喝的八寶粥,持續了三天,三天之后,他又帶著他的夫人過來軍營這邊了,也是給煮了八寶粥讓大家都跟著喝。</br> 周淼就是借著這個機會,見到了一臉臟兮兮的秦九。</br> 雖然臉上并不整潔,可是臉型是絕對不會變的,在看到秦九端著缺了一個口的碗過來盛粥的時候,周淼心里忍不住就是一陣揪疼。</br> 秦九當然發現了柳青河跟周淼這夫妻倆個了,顯然,他覺得這二位應該是認識知道他的,而從他們的面容神態看,應該沒有威脅。</br> 所以秦九全當沒看見,舀了粥之后就去跟猴子他們一塊蹲著喝了。</br> 周淼被柳青河帶進帳篷里,眼睛都紅了:“是,一定是,不會錯的!”</br> 長相雖然是像他父皇,可是眉眼間的那一種神態卻是像足了他母妃,那一種意氣風發還有朝氣蓬勃,顧盼之間滿是少年人該有的驕傲與不羈。</br> 柳青河說道:“見到了,可滿意了?”</br> “嗯,我要回去一趟,明天就回!”周淼說道。</br> 柳青河當然沒意見,親自挑選了人馬,讓護送他夫人先回帝京去。</br> 周淼也不是自己一個人回的,還帶了大女兒柳斛兒,柳斛兒還不大滿意:“娘,這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回京城了?我還跟小妹約好了,過幾日要去將軍府找梨兒玩呢。”</br> “都許久沒回京城了,回去見見你祖母跟你外祖母她們有何不可?”周淼瞪她道,若不是自己一個人回太過于招搖,她都沒想過要帶女兒回,但想想還是帶上一個。</br> 如此一來也可以說是帶回去給長輩們見見,要不然出門在外彼此見到了,都認不出彼此來。</br> 這些年因為軍中事務繁忙,而且柳青河也是在事業上升期,所以一家子都很少一起回來。</br> 有些時候就讓兩個兒子帶人回,前年柳青河就帶了小女兒回京城,大女兒算一算當真得有四五年沒回了,這都成大姑娘了。</br> 于是這一次帶回來也是理所當然的。</br> 柳斛兒嘆了口氣,復而又道:“娘,到時候你要不要進宮去見姨姥姥?”</br> “自然要進去拜見你姨姥姥。”周淼道,這一次回來,重點可不就是為了進宮找她大姨母嗎?</br> 她這么多年來都不知道,原來她這個表弟還在,她跟柳青河分析過了的,恐怕她大舅舅是早就知情了的,就是不知道還有誰知情?</br> 外曾祖母肯定也知道,不過她姥姥不知道,要不然的話她娘肯定也早知道了,她姥姥那人嘴巴不嚴守不住,所以她大舅舅應該從沒跟她姥姥提及過才是。</br> “那到時候我要跟娘你一塊進宮,我都還沒進過宮呢!”柳斛兒眼睛發亮道。</br> “帶你進去可以,但可要守規矩,宮里跟外頭可不一樣。”周淼道。</br> “就算不守規矩又如何,如今宮里頭不是我姨姥姥說了算嗎,誰敢奈何我?”柳斛兒說道。</br> 周淼訓斥道:“把你這些傲態收起來,你姨姥姥在宮里本就多有不易,你別給她找事,要不然就不帶你進去!”</br> 她大姨母看似風光,看似圣寵十幾二十年,可是個中的辛酸卻只有她大姨母自己知道。</br> 周淼是無法想象若是自己只有一個兒子,但兒子卻打小就被抱走沒在自己身邊養大的那種境況。</br> 她覺得自己怕是要終年都郁郁寡歡了!</br> 所以她大姨母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?</br> “我知道了,我不就是說說嘛,娘你也太嚴厲了。”柳斛兒嘟噥道。</br> 周淼這才沒說什么。</br> 從震虎城回帝京的路如今可是縮減了不少,因為這些年來朝廷很重視各地的交通建設,鋪就了許多官道出來,都是平坦的大官道,而且一路上還增設了比原來多出一倍的驛站。</br> 一路走過來周淼是沒什么精神氣了,畢竟年紀不小了,倒是柳斛兒很是高興,興致勃勃,說道:“外邊竟這么的遼闊,我的確是應該好好出來走走了!”</br> 周淼就把她給摁回去,道:“女兒家的,腦袋總往車窗趴你也不嫌臊!”</br> “不過就是看看沿路的風景,這就臊了?那咱們震虎城那邊的女子有自己出門找活干的,那還活不活了?”柳斛兒道。</br> 周淼看著大女兒這一副全然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,心里就悄悄打起主意來了,等回去了要不然就把這丫頭留下,留在京城里在她祖母身邊,讓她祖母好好調教調教?</br> 柳斛兒可還不知道自己的黑暗歲月即將到來,一路上興致都沒降下來,也是見識了一番大鳳王朝的繁華景象。</br> 震虎城那邊也是極好的了,但若是跟外邊一比,那就真不算什么了,可在抵達京城之后,柳斛兒才發現,原來外邊的繁華是那么的不值一提。</br> 跟京城的繁榮相比,外邊那些她本來覺得很強大的城池都不算什么了!</br> “我的娘,你就是在這樣的地方長大的啊?”柳斛兒跟頭一次進城似的,忍不住說道。</br> 周淼挑眉道:“不錯吧?”</br> “何止不錯啊,這簡直是人間天堂,不怪人家都說帝京這里掉下來的一塊磚,沒準都是金子做的,這話可真不假啊。”柳斛兒眼睛發亮道。</br> “趕緊坐好。”周淼就放下窗簾,把她拉著坐好,真是沒規矩。</br> 但這也是沒辦法,常年住在震虎城,那邊的風氣就是比較粗狂豪放,所以兩個女兒都養成了這樣,這叫周淼忍不住有點焦心。</br> “就是看看新奇。”柳斛兒笑笑道。</br> “小時候帶你回來過一次,如今都忘記了,你可是柳府的嫡小姐,還是勇樂侯府的曾外孫女,爭氣點,別叫人小看了去!”周淼瞪她道。</br> “行行,我都記下了。”柳斛兒連連道。</br> 馬車悠哉悠哉地走著,不多時就抵達了柳府。</br> 以前的柳府是柳太傅府,不過如今換了一塊牌匾,成了柳府,只不過柳府還是沒有人膽敢小覷半分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