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上次妒婦事件過去已經差不多半個月了,如今這天進入了臘月的中旬,那可真是冷得叫人發顫。</br> 不過好在入冬前囤積了一些炭火,楚月跟琥珀主仆倆倒也不是那么難熬。</br> 一大早起來,琥珀就裹得跟個粽子似的出去掃雪了,楚月則是在做運動,琥珀讓投壺玩就投壺玩吧。</br> 主仆倆就也看到玉和小師太也在掃雪了。</br> 玉和小師太年紀不大,十三四歲左右,因為自小在上清觀長大,有些天真浪漫。</br> 楚月也是挺喜歡這個小師太的。</br> “昨晚睡得好嗎?”楚月笑問道。</br> “多謝女施主贈送的炭火,昨夜與幾個師姐睡得都極好。”玉和小師太看到她,就行了個禮,面帶笑意道。</br> “那就行。”楚月點頭,然后繼續自己的投壺。</br> 上清觀素來清貧,是沒什么炭火好燒的,琥珀跟玉和關系好,時常都會過去找玉和,知道她那邊清冷得很,回來就提了一句。</br> 如今她們倆屋里用的,都是和尚送她的獸金炭,之前買的銀霜炭都沒用上,這不,就送了些給玉和小師太了。</br> 睡覺前燒一點,哪怕燒不了整個晚上,但也是能夠讓她好過不少。</br> 至于其他姑子,那就是順帶的,不過因為楚月贈送的炭火,又有上次的辟謠,這會子楚月在觀上的名聲還是挺好的。</br> 不過在靜勉師太跟玉梅小師太這些人眼里,那楚月這就是在籠絡人心。</br> 有心勸阻,但卻勸阻不了,因為楚月沒多給,就給了那么幾斤而已,上清觀也會收香客的香火錢,這點炭火更不用說了。</br> 靜勉師太還盯緊了楚月,就想抓她一個正著,每次過去做飯都是早早就去的,但是回來卻總之要耽擱許多時間,要只是單純做個飯哪里需要這么久?</br> 這分明就是有隱情!</br> 可是靜勉師太現在也曉得這寡婦的厲害了,又是尋死又是昏厥,若不能逮一個現場,她就有千萬個言語狡辯,所以靜勉師太這一次很具備耐心,她打算等這寡婦放松警惕,抓一個現行!</br> 楚月可不知道靜勉師太有這雄心壯志,若知道少不得要請教一番她有什么好法子可以促進一下,也好讓她盡早抓到她想抓的奸不是?</br> 自從上次事件后,和尚對她就好像冷淡了一些,當然這就是表面上的,她看得出來他還是想她過去的。</br> 但這叫楚月心里冷哼,你個和尚本來就沒女人,待你還俗后自然是要只屬于我一個人的,你還敢有那三妻四妾的想法不成?</br> 所以楚月這陣子也一點都不慣著他。</br> 就只是做飯,其他一句話都不多說半句。</br> 這天楚月又過來了,抹了點粉,讓她看起來頗為羸弱,端著可口的素菜過來的時候,和尚看了楞了一下,道:“怎么了?”</br> “大師用膳吧,這天冷,涼了就不好吃了。”楚月柔弱笑了笑,并沒多說。</br> 和尚看了她一眼,便先用了膳,今天吃的是拌飯。</br> 豆醬炒蘑菇竹筍以及土豆,將這些與蒸好的白米飯拌在一起,那味道是極好的,一海碗的飯都吃了下去,和尚面色也是緩和了下來。</br> 楚月收拾了碗筷就要走人。</br> 和尚看她這樣也是無奈,這寡婦這陣子都不留下陪他說話了,只得開口道:“這兩日經書抄得有些多了。”說著,他活動了一下手臂。</br> “大師,妾……妾可以幫忙。”楚月看了,猶豫了一下,就看向和尚道。</br> 一直到現在,和尚都不讓她近身的,倒是沒想到這回自己主動提了。</br> “勞累你了。”和尚聞言,看著她這么說道。</br> 楚月就柔順地過來給他按摩肩膀了,那力氣自然是不大的,不過和尚卻很受用,但寡婦她就單純地按摩肩膀捶捶背什么的,旁的一句話都不說。</br> 大概差不多有兩盞茶的功夫,楚月就提出告辭了,和尚就只能看著她就這樣走了,想說點什么,不過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說。</br> 如此反復幾天之后,這天她要走,和尚就有些生氣道:“還沒好,繼續按著。”</br> 他身后的寡婦明顯有些愣住,就柔弱應了聲好,繼續給他按著,但是沒一會她就說累了。</br> 和尚沒管她,就是要她繼續按的意思。</br> 她也就不敢停,繼續按著,然后和尚就聽到身后之人的泣聲了,和尚愣了愣,轉身就看到寡婦在流眼淚了,模樣甚是可憐。</br> “你……你這是作甚?”和尚愣愣道。</br> 寡婦不理他,別過頭去,但是模樣就很是倔強,和尚看了也不是滋味,道:“你若是不愿意,那我也不勉強……”</br> 這話還沒說完,寡婦就撲入他懷里哭起來了:“你這個壞人,你這個壞人,你真是壞死了。”不僅控訴他,還拿小拳拳捶打他。</br> 和尚身體一僵,但看她哭得如此傷心,也是一臉無奈,道:“怎么就成我壞了,這陣子,分明是你不愿意留下陪我說話。”</br> “難道還不是你壞嗎,你嫌棄妾是個妒婦,可妾就偏告訴你了,妾還就是妒婦,特別善妒,眼里進不得沙的那種!”楚月抬起臉來,倔強看著他道。</br> 和尚沒說什么,他也看出來她的性子了,看著柔弱,可是心里卻是個十分有主意的。</br> “你可知道,這世道男人三妻四妾是理所當然?”和尚看著她道。</br> “妾知道,但是這跟妾又有什么關系,他們是他們,妾是妾,妾是不會改變自己想法的,這輩子都不會改變,大師你要是嫌棄妾這樣的女人,你趁早說,妾也不過來礙你的眼!”楚月說著,就要起身走人,卻是被和尚給拉了回去,又跌入了他懷里。</br> 楚月一下就掙扎起來:“你放開妾。”</br> 和尚無奈道:“放開你,你要去哪?”</br> “妾去哪也用不著你管,這天地之大,左右是容不得妾這種大逆不道的女子,與其被世間所不容,妾不如去投個好胎。”楚月抹淚說道。</br> “沒說容不得你。”和尚無奈不已,說道。</br> 楚月凄愴笑了笑:“大師,你就別哄妾了,你若是給不了妾想要的,你就別說這樣的話。”</br>m.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