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瑾嬪的處置結果就出來了。</br> 被剝奪了封號降了位份,如今就是燕答應,儲秀宮也不再是她住的地方了,直接被打入冷宮。</br> 燕答應失魂落魄地被帶進了冷宮,望著這殘垣斷壁忍不住凄愴哭出來。</br> “答應,你要保重身子。”婢女連忙道。</br> “我現在還用得著保重身子嗎?皇上他這般狠心,他連七皇子都舍棄了,我還有再走出去的機會?”燕答應哭著說道。</br> “會有的,答應你千萬別放棄,昔日淑妃犯下大錯,皇上尚且都還饒過她呢!”婢女道。</br> “皇上,皇上你當真是好狠的心啊,嬪妾怎么著都為你生了七皇子,你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,你給吏部尚書府按上這樣的罪名,你叫七皇子以后如何立足于兄弟之間,你這是要斷了七皇子的后路啊!”燕答應捂著臉,痛哭失聲道。</br> 她知道自己是不會有機會再出去了的,因為昔日淑妃殘害的是旁人,可是這一次她殘害的是未央宮那個,未央宮那個賤人是皇上心尖尖,她一直都知道這點所以上次有機會才會想把她除掉。</br> 這才惹下了這滅族之禍啊!</br> 燕答應想到自己被處斬被流放的娘家人,當真是悔恨地不能自己。</br> 她為什么就要去對付未央宮那個,宮里頭那么多人,她怎么就那么想不開去對付她!</br> 如今這天氣一天比一天冷,而燕答應也是郁結于心,所以沒多久就病倒了。</br> 冷宮妃嬪自然是沒資格請太醫的,而且外邊也不知道,一直到十一月份的中旬,也算是盛極一時的燕答應就病沒了。</br> 楚月聽說的時候也是感慨了一下,不過卻不同情,害人者就要有被反噬的覺悟,她可從來都不會對毒蛇心軟。</br> 燕答應沒了,對于后宮并沒有影響,甚至于連一點漣漪都沒起來。</br> 因為大多數的都是不知情的,就以為吏部尚書府通敵賣國,落得這么一個結局自然也是不出意外,也算是死得其所,而且還減少了一個強勁的對手呢,高興都來不及誰會去理會她的死活?</br> 殷嬪聽到消息的時候,眉眼間輕閃了一下。</br> “娘娘,燕答應可算是沒了。”婢女低聲說道。</br> “可算是沒了,本宮可不想成為第二個賢妃,白白養了大皇子那么久,到頭來也不過是為淑妃做嫁衣!”殷嬪嗤了聲。</br> “可是娘娘,七皇子如今背負著這么一個名聲,日后怕也是難成大事。”婢女抿嘴道。</br> “他是皇子,皇子意味著什么你不知道嗎,即便以后與那個位置無緣,可皇孫貴胄就是皇孫貴胄,與生俱來的權勢,我殷府也是需要一個皇子的。”殷嬪淡淡道,即便這個皇子不會有什么大出息,可是有跟沒有差別就很大。</br> 婢女頷首道:“如今吏部尚書府已經倒臺了,日后七皇子自然是跟殷府同氣連枝的。”</br> 殷嬪嘆了口氣:“本宮其實更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。”</br> “娘娘,如今七皇子還小,這養大了也是一樣的,安福宮那邊洛嬪還去求皇后娘娘,想要撫養七皇子,不過皇上看不上洛嬪的教養方式,還說她把二公主教得不像話,把七皇子交給娘娘你,皇上才真的放心。”婢女道。</br> 殷嬪一臉苦澀:“皇上就讓我養孩子你還讓我沾沾自喜?皇上他就不肯給我一個屬于我自己的孩子!”</br> “娘娘,這話可不能這么說,奴婢雖然是你新提拔上來的,不像奴婢那嫁人的姐姐那樣聰明,可是奴婢那姐姐也都跟奴婢說過了的,皇上心里是有娘娘你的,只不過娘娘是遭了那位的黑手,若不然憑借當年的圣寵,娘娘怎會沒懷上龍嗣?”婢女掃了隔壁溫嬪那處一眼,輕哼道。</br> 殷嬪眉眼也是帶著三分冷厲。</br> 她們京城四美一塊進宮,不說洛嬪柳嬪,便是瑾嬪也都在后來懷上了,但是憑良心說句話,她們京城四美之中她當年是最受寵的,其他都沒法跟她比。</br> 可她們三人都懷上,就她沒懷上,不就是溫嬪這賤人下的黑手?</br> 等著吧,她遲早會找到機會叫溫嬪這賤人后悔的!</br> 瑾嬪的事情就跟一滴水滴入大海一樣,幾乎沒什么聲響就已經歸于安靜。</br> 十一月中旬的時候,雪就下下來了。</br> 楚月院子里的梅樹長勢極為不錯,雖然移植的時間不長,但卻也是生機勃勃,事實上未央宮就是這么個地方。</br> 不管是什么珍貴不好養活的品種,只要過來未央宮養就都能養得好,比如那些石榴樹,還有其他的方方面面。</br> 秦恒都會夸這邊是快風水寶地,楚月就說他一直都過來,所以未央宮龍氣充足,自然就是風水寶地了。</br> “其他的朕也沒多在意,朕就盼著,你這肚子能是個風水寶地,那可就再好不過了。”秦恒說道。</br> 楚月也是看了看自己肚子,她大云云都說了,現在是正常體質,應該是能夠懷上的,但是一直到現在就還是沒動靜。</br> 秦恒自打兩三個月前,可就又是魚又是肉的,自打下雪以來更是開始喝羊肉枸杞湯。</br> 一身勁都使在她身上了,然而她這肚子就是沒什么動靜。</br> 寫信去問她大云云,她大云云就回復說科學的盡頭是玄學,可能是緣分沒到。</br> 這眼看著都要邁入三十大關了,要是再不生的話,真的要成大齡產婦了,還說什么緣分不緣分的事?</br> 不過就是懷不上又有什么辦法?</br> 秦恒現在比較清閑,再加上下雪了,政務減少了許多,所以他很多時候都待在未央宮里,也沒去別的地方。</br> 原本是很自律的一個男人,但是如今都跟楚月學著賴床了,早上就算醒了,他也要在被窩里跟她賴一會。</br> 楚月這天就抽空摸了摸他肚子,說道:“皇上自從打獵回來,人就懈怠了,你看你這肚子,都粗了一圈了。”</br> “粗就粗吧。”秦恒懶洋洋道。</br> “肚子粗了人可就不好看了,今兒起還是去鍛煉吧,每天都別落下。”楚月道,她還是更欣賞愛鍛煉的酷男一些。</br> 然后,秦恒這一大早的,就拉著她鍛煉了一番……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