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桌的椅背在桌沿敲了下,余品夏帶著些許對著絲點的煩躁抬頭,與罕見露出平和表情的宋擬秋對上視線。
兩人都有些愣,宋擬秋喉結(jié)滾了滾,眼睛里帶著些狠厲。
余品夏:“...沒沖你發(fā)火,我想題呢。”
宋擬秋看了看余品夏白白凈凈的輔導書和被批得一塌糊涂的教材,等看清內(nèi)容后挑眉看余品夏,好似在說這題你不會?
余品夏壓低聲音轉(zhuǎn)移話題:“行了學霸,你有事嗎?”
他等了半天,聽見宋擬秋憋出一句:“知道怎么吃飯嗎?”
余品夏不假思索:“用嘴啊。”
正常人腦瓜子一轉(zhuǎn)就能想到宋擬秋不是這個意思,但余品夏做題做蒙了,腦子不轉(zhuǎn)圈,等反應(yīng)過來時已經(jīng)晚了。
余品夏一臉生無可戀,“開玩笑。一會去充錢,在食堂吃飯。”
宋擬秋還想說些什么,余品夏疑惑地看著他:“怎么,關(guān)心我啊?”
余品夏想補一句我開玩笑而已,發(fā)現(xiàn)宋擬秋像被噎住了,直接轉(zhuǎn)過身,還把椅子往前面拉。
余品夏沒在意,繼續(xù)與染色體做斗爭。
高三生不像高一高二,弟弟妹妹們可以選擇回家吃飯,而苦逼的高三黨沒有選擇,只能吃食堂干巴巴的米飯。但是菜的種類很多,比如黃瓜炒雞蛋、白菜燉豆腐...還有胡蘿卜餡的包子...
余品夏逛了一圈,直呼救命。
這就是高三嗎?麻了。
余品夏勉強咽下一個包子,又買了一罐牛奶,耽擱了一會,等回來時就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位置上坐著人。
周圍的同學已經(jīng)開始安靜午休,宋擬秋也褪去了平時桀驁不馴的氣場,靜下來的他并沒有露出明顯的攻擊性,但是看向余品夏時還是有點兇。
余品夏站在宋擬秋旁邊,還沒來得及說什么,宋擬秋揚了揚下巴,示意他坐在前面。
余品夏湊近,一股淡淡的奶香味絲絲縷縷地包裹著宋擬秋。
他有些晃神,聽見余品夏悄聲道:“干嘛?”聲音壓低,打著悠。
余品夏說完,聽見宋擬秋道:“好好說話。”語氣不太好。
莫名其妙的。
余品夏也不惱,坐在了前面。宋擬秋的桌子很整潔,只有一本書在左上角放著,與桌角對齊,紅筆和黑筆排成一列放在書的旁邊。
余品夏莫名回頭,宋擬秋正在整理著自己凌亂的桌子,將橡皮和尺子歸位,似是察覺到余品夏的視線,用略帶無語的眼神看著他。
余品夏尷尬笑笑,趴在平坦的桌子上睡了個美美的午覺。醒來時已經(jīng)快要上課了,他正要起身,后面伸出一只骨節(jié)分明的手按住他的肩膀。
余品夏轉(zhuǎn)過頭,忽略肩上熱度帶來的酥麻:“老師快來了。”
宋擬秋:“只要不是老班就沒事。”
“你要坐我的位置?”
“不行?”
余品夏求之不得,他飛速把自己的書拿到前面,又按照宋擬秋的要求低下頭找資料。
整整齊齊的書上面卡著一個瓶子,余品夏先拿了出來,發(fā)現(xiàn)這是自己昨天送的檸檬茶,還有半瓶。秉承著健康飲食的原則,他說:“宋擬秋,我?guī)湍闳恿斯!?br /> 誰知宋擬秋道:“不用。”直接拿起那瓶飲料就喝光了。
方思明在不遠處說:“宋擬秋,不喝你那綠茶了?”
“閉嘴。”
余品夏在宋擬秋的位置上安靜地上了三節(jié)課,宋擬秋就看著余品夏露出的耳尖發(fā)呆了三節(jié)課。
為什么?宋擬秋有點牙癢。
方思明在最后一節(jié)自習課前來到宋擬秋旁邊瞅著余品夏和宋擬秋收拾東西,嘴里說著:“怪不得中午有什么噼里啪啦的聲音呢,宋擬秋原來你打著這個算盤。”
余品夏正懵著,宋擬秋瞥了他一眼,對方思明說:“沒事就滾。”
方思明:“嫌自己擋著人家就跟他換位置。新同學在演講臺上還沒站夠,多站幾節(jié)課怎么了?你心疼了?之前擋著我的時候你怎么不給我讓?”
“你學習嗎?”
方思明重拳出擊:“怎么?那我也是班里前十。”
原來宋擬秋察覺到自己被擋住了,特地跟他換的位置。
余品夏捏著筆,指甲劃著護套揉搓著。
草(一種植物),宋擬秋人還挺好。
余品夏有點別扭,一想到自己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兇狠話不多的拽哥,他就幻滅了。
當然,拽還是挺拽的。
“別占地方,趕緊滾回去。”
方思明說:“又不占你地方,我找我革命戰(zhàn)友。余品夏,學的怎么樣?”
余品夏無奈:“不好。”
方思明明顯不信:“還裝,看你這么認真,之前排第幾名?”
“第三十六名。”
方思明拍他肩膀:“學校排名挺高啊。”
余品夏搖頭:“班級排名,一個班一共五十名同學。”
宋擬秋:“你們班人挺多。”
余品夏抽抽嘴角,暗道自己真是找虐。
方思明哈哈兩聲,“不說這個,我和宋擬秋放學在操場打球,你去不?”
余品夏:“我作業(yè)還沒寫完。”
“明天考試,誰還老老實實寫作業(yè)?”
余品夏舉起手。
“...”
方思明不勉強,聽見宋擬秋說:“我不去了,我爸今天回來。”
方思明嘖了兩聲:“場上剩下的人我也不熟,玩著沒意思。我跟著你們回家得了。”
上了課,方思明回到自己位置上,余品夏對著宋擬秋的背影發(fā)呆。
他...
余品夏沒他出什么來,就發(fā)現(xiàn)宋擬秋脖子一側(cè)有劃痕,像是被尖銳的東西劃傷了,傷口處本來結(jié)了痂,應(yīng)該是硬生生被宋擬秋扣掉了,軟肉露出來,顯出猙獰意味。
余品夏拍了拍宋擬秋的背:“那個,你需要創(chuàng)口貼嗎?”
宋擬秋不解地看他一眼。
“你的脖子——”
余品夏沒說完,宋擬秋直接上手,指甲劃過過那處軟肉,一絲血跡滲出。
余品夏驚呼:“你別動啊!”他從書包里拿出創(chuàng)口貼遞給宋擬秋。
看著余品夏透露出焦急的動作,宋擬秋莫名爽了下,胸口咕嚕咕嚕冒出幾個泡泡。
“沒感覺。”
余品夏皺眉,“還在出血。”
宋擬秋沒有接過創(chuàng)口貼,“嘖,看不見。”
余品夏直截了當貼上。指尖碰到宋擬秋肌肉感十足的線條,他莫名有些不自然,貼完后窘迫地搓了搓指尖。
余品夏騎著車晃悠在大街上,入秋的風帶著涼爽撲到懷里。他哼著小曲,聽見轟鳴聲從遠處傳來。
方思明感到憋屈:“草(一種植物)!我遲早要把限速的路全都拆嘍!”
宋擬秋和方思明沒有戴頭盔,抱怨的聲音傳來,宋擬秋沒理他,又聽見方思明說:“哎這不革命戰(zhàn)友嗎?”
宋擬秋抬眼,看向那輛黑金色電動車。電動車是很平常的車型,余品夏騎著卻有了種清爽的感覺,一陣風掠過,他的襯衫衣角被撩起,青蔥身影印刻在宋擬秋視網(wǎng)膜上。
他想起余品夏指尖蹭到自己時的溫熱觸感,晃神片刻,有車鳴笛,宋擬秋立馬回神。
上路走神是大忌,宋擬秋卻明知故犯,無可奈何又甘之如飴。
回到家,對著一桌子山珍海味,他一時沖動,開口:“有豬耳朵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