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咣——咣——咣——咣——咣——咣——咣——咣——咣——咣——咣——咣——”中午十二點的鐘聲響起,岳翔等人吃完雜醬面走出面館,往司令部走來。
日已正中,可是在寒冷的冬天給不了人溫暖。司令部門口站著兩個士兵,是岳翔第一次來司令部時見到的。這二人并沒有仔細看岳翔,看到岳翔等人穿著國民黨軍官的服裝,走路又是雄赳赳氣昂昂的,于是敬了一個軍禮,就將岳翔等人放進去了。
司令部的大廳空蕩蕩的,從二樓傳來唐生智洪亮的聲音:“大家齊心協力、相互合作,我相信在我們的奮力阻擊下,一定能把日寇擋在南京城外!”
岳翔聽到這聲音,十分不屑地笑了笑。想到就要被唐生智害死的兵民,岳翔握緊了雙手,他握著別在腰間的毛瑟槍,真恨不得沖上去,拔出槍斃了唐生智。可是他不能這么做,如果這么做了,沈雅云也會被他連累。
“好,大家都回去準備吧!”
岳翔聽到唐生智的這句話,知道指揮官們要出來了。他強壓下心中的怒火,對沈雅云和特務道:“我們找個地方躲起來吧,我不想見到唐生智。”
沈雅云和特務點了點頭,于是三人來到了司令部的后門。幸運的是那些指揮官都往前門出去了,并沒人來到后門。
“他們都出去了,你還怎么去找蕭山令啊?”特務道。
“找人問一下,如果蕭山令回去了,我們就去蕭山令家等;如果蕭山令還在司令部,那我們就在司令部找他。”岳翔說完就從后門回到了大廳。
他們三人一回來,恰好就碰到唐生智和蕭山令在二樓分別。
唐生智道:“鐵儂,你也回去陪陪家人吧!等到戰端一起,我們陪家人的時間就不多了。”
“好,我整理完這些就回去。”蕭山令說完,唐生智就與蕭山令分開了,唐生智往司令部外走,蕭山令則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。
這倒是給了岳翔面見蕭山令的機會,等到唐生智離開了南京衛戍司令部,岳翔等人就上二樓,往蕭山令的辦公室走來。
他們來到了一扇貼著“蕭山令”三個黑底白字的房門前,岳翔敲了敲門。
“誰呀?”蕭山令的話語中帶著怒氣,他心中也壓抑著對唐生智的憤怒。
“是我,一個需要你幫忙的人。”岳翔道。
蕭山令聽出是岳翔的聲音,連忙過來開門。
門打開的一剎那,蕭山令看到岳翔等人吃了一驚,道:“你們怎么這身打扮?”
岳翔笑了笑,道:“你這里門檻高啊!不這身打扮就進不來。”
蕭山令嘆了口氣,滿臉愁容。
“蕭司令不會讓我們在這門口聊天吧?”岳翔道。
“請進!”蕭山令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,把岳翔等人請進了他的辦公室。
岳翔進來以后就四處打量,來到一面掛有地圖的墻壁前,那是一副南京地圖,圖上有紅藍線犬牙交錯。岳翔盯著圖看了一會兒,就對蕭山令說:“日軍已經與我們交上火了,不知道這交戰情況如何?”
“我來給你說。”蕭山令來到地圖前,岳翔點頭向后退。
蕭山令指著圖上道:“早在3號的時候,日軍的第18師團、第9師團與我軍第83軍、第66軍在句容交戰,已經兩天了,句容前線陣地雖然還在我們手里,但是83軍和66軍傷亡慘重。日軍第114師團與我第72軍、第74軍在溧水激戰,也打了兩天,溧水的陣地也在我們手里,但72軍和74軍的傷亡也不少。另外日軍的天谷支隊和第13師團正向鎮江、靖江移動,第6師團正向秣陵關移動,國崎支隊和第18師團正向當涂、宣城移動。”
岳翔點了點頭,道:“看來日軍想把南京四面包圍,面對如此危局,唐生智是怎么處理的?”
“守,哪里傷亡慘重就派援兵。”蕭山令道。
岳翔道:“他到底在想什么?為什么還不改變策略?這種添油戰術無異于蠢豬式送人頭啊!”
“唉!”蕭山令嘆了口氣,道:“他想創造軍事奇跡,想以少勝多,想把日本鬼子擋在南京城外。”
“要以少勝多,就要做到一點——武器比對方先進。可現在的情況是,我們手里的武器沒有日軍先進,唐生智所想無異于癡人說夢,虧他還是軍校出來的,這都不明白,還不如我這個沒上過軍校的人。”岳翔道。
“唉!”蕭山令又嘆了口氣,一臉地無奈。唐生智是總指揮,不是他蕭山令,他也無法改變唐生智的想法。
“如果你是這場戰役的指揮官,你會怎么打?”特務聽到岳翔說“軍校出來的不如沒上過軍校的”,有些生氣,所以說話的語氣略帶諷刺。然而蕭山令和沈雅云的目光都看著岳翔,他們都想知道岳翔會怎么指揮這場仗。
“首先,我會在全軍上下統一思想——南京是守不住的,就算守不住,我們也要給日軍以重創;其次,我會把南京城內所有百姓轉移走,給日本鬼子唱一出空城計;再者,在撤出南京前,我會命令部隊把南京城內的米全部浸水,南京城內的糧食全部下毒;最后,日軍武器比我們先進,我不會讓我軍一直與日軍打陣地戰,等到南京城內準備好了,我軍就可以相機撤出正面戰場,跟日軍打運動戰。”岳翔道。
“如何打運動戰?”蕭山令道。
“日軍進入南京這座空城,首先要解決吃飯問題。但是經過我前面的處理,日軍面對著吃的不能吃,只能喝水度日了。這時,日軍就會想盡辦法給自己運輸補給,我只要命令部隊切斷他的陸路補給線和水上補給線,那么這日軍只能靠空運補給。要提供20萬大軍的補給,他們要調多少架飛機?只要讓全國的特務行動起來,找到它的空運補給站,再找機會摧毀日軍的空運補給,到時日軍就會成為一支缺糧的部隊,南京城就會成為20萬日寇的埋骨之地。”岳翔道。
“好啊!好啊!如果按照你的這個計劃實施,我們就真能創造軍事奇跡。”蕭山令笑道:“我們給日軍留下一座有糧食不能吃的空城,到時日軍一定會瘋了一樣的四處找糧食。我們還可以留一些糧食給外國人,日軍只要搶他們的糧食,就會得罪外國人,這樣外國人就能有借口參戰了。只要日本成為全世界的公敵,那日軍就會敗得更快!不對,這件事你已經在做了,你向我借人手,就是在做這件事。”
岳翔笑了笑,補充道:“還有,要堅壁清野,南京城方圓百里,一粒米都不能留。”
“好!好!”蕭山令連連點頭,道:“我現在就把這件事上報。”蕭山令的一只手握著電話筒,另一只手就要去撥號。
岳翔趕緊按住蕭山令的手。
蕭山令疑惑地看著岳翔,道:“你干什么?”
“軍機大事,不可不慎。沒必要讓太多人知道,只需讓負責指揮的唐生智知道,居中調度即可。而且最好是當面匯報,你明白我的意思嗎?”岳翔道。
“我明白,我明白,我現在就去找唐生智。”蕭山令興高采烈地走出辦公室,也不管辦公室里的岳翔等人。
“還有一件事!”
蕭山令聽到這一聲,連忙停下來。
岳翔來到蕭山令面前,說:“如果唐生智問起這是誰想到的,你就說這是你想到的。”
蕭山令搖頭,道:“我怎么能貪你的功勞呢?你是一個軍事奇才,我一定把你推薦給指揮部。我相信將來你一定能指揮千軍萬馬,把日寇殺得人仰馬翻。”
“那這樣,如果唐生智決定采用我的計策,你就把我推薦他;如果不采用,那還請你保守秘密。”岳翔道。
“好!”蕭山令一口答應下來了,他心想:“這么好的計策,唐生智怎么可能不同意?”蕭山令走出了司令部,面帶微笑得往唐生智的家來了。
岳翔笑了笑,對身旁的沈雅云和特務道:“事情辦完了,我們走吧!”
三人走出司令部,沈雅云和特務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岳翔。沈雅云是面帶微笑地看,眼睛里滿是對岳翔的愛慕;特務的嘴微微張著,一臉震驚地看著岳翔。
岳翔發現了,就對二人說:“你們別這樣看著我,看得我渾身不自在。”
沈雅云笑了笑,收回了目光。但是特務卻沒有,他道:“我很好奇,你這軍事才能是跟誰學的?”
“我自學的。”岳翔道。
“自學?”特務懷疑地看著岳翔。
“你應該知道吧?有些人天生就具備某種才能,比如有些人天生就是神槍手,這些人沒從來摸過槍,但是一接觸槍就會打,而且還打得神準;而有些人天生就是學軍事的好材料,通過自學也能學會軍事,我就是后一種人。”岳翔笑了笑,沈雅云也笑了笑,因為她聽出來了,岳翔的前面一句話是在夸她。
特務也點了點頭,雖然心中還有疑慮,但是岳翔說的解釋讓他無可挑剔。
“你們在這里等我一下,我去拿一下我的布袋。”沈雅云在走出司令部時就對岳翔和特務道。
岳翔和特務點了點頭,便停了下來。沈雅云回到了“大拉面”,取了布袋,就回來了。于是三人繼續出發了。
三人在南京的街上走,身邊人來人往。由于他們穿著國軍軍裝,所以在街上走的市民們都以為他們是國軍軍官,沒有人敢近身。
三人走過繁華的大街,岳翔左轉進入了一條無人的小巷子。特務道:“你這是要去唐生智的家?”
“是。”岳翔承認,他想要盡快知道蕭山令匯報的結果。
特務也明白,便沒有再問,三人來到了唐生智的家門口等著蕭山令的匯報結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