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旦一過，自習室的座位就緊張起來，平日不卷的同學們都知道要臨時抱佛腳，圖書館更是座無虛席。
    靳堯不過去晚了一些，就把整棟樓的門都推了一遍，最終在頂樓最里面的教室找到了空位。貝貝姍姍來遲，爬了五層樓累得半死，但教室里安靜的她大氣都不敢喘，在靳堯旁邊坐下就開始學習。
    “你看到考試周安排了嗎？我真的要氣死了！”貝貝給她發了消息，元旦最后一天出了考試安排，學校在15號這天鎖門，而他們專業要考到14號上午，年年都守門能沒有怨氣嗎？
    也不知道學校是怎么想的，每門課之間間隔三四天，用來復習是綽綽有余也給足了時間，但時間太久讓人很想馬上考完放假，所以當靳堯看到安排表的時候也是一肚子火，發給喻延哭訴，“我們專業特別慘，別人早早考完就能回家了，我們卻要等著關門。”
    喻延看到了她在朋友圈發的考試安排，“你就認命吧，哪個學期不是這樣？”
    “哎，我只是想回家吃周姨做的飯了。”月城和臨江不過就是隔壁鄰居的關系，但是每學期也都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幾乎只有放假才會回去。
    “就知道吃，我每次來看你，你除了叫我帶你吃飯還能干些什么？”喻延在電話那頭一邊好笑，一邊又很期待妹妹回來，“周姨最近確實新學了不少東西，廚藝更加精進了，你就再等個十天半個月的也就回來了，前兩天我不是都來看過你了嘛？現在就再熬一熬，好好復習啊。”
    半個月說難熬也是，但真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時間過得也快，甚至她覺得到后來都不夠復習的，每門課要背的東西都很多，知識點繁雜細碎，做了幾遍精簡后才得到最后的重點。
    14號一考完別人都拿著前一天收拾好的行李向校門口跑去，而靳堯還要去檔案館一趟把最后的工作收尾。
    一系列流程走下來已經過了中午，喻延沒空來接她，就叫了司機去等。
    “小靳，你馬上就回家嗎？”許館長剛接待完一位訪客，手里還抱著一堆材料，他本想拉著靳堯解讀一下，但也不好攔著不讓小姑娘回家。
    “是的，家里人已經在等我了。”
    “沒記錯的話，你家是在臨江吧？”
    “對，開車也就一個小時不到。”
    “那挺方便的，你知道懷遠也是臨江人嗎？”
    “上次無意間得知了，還挺巧。”
    許館長意味深長的點點頭，“嗯，沒事，你去吧。”
    “那提前祝您新年快樂！”
    “好，新年快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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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回到學校她去食堂買了個手抓餅隨便吃了幾口就拖著箱子上了車，和司機聊了幾句便準備小憩一會，結果電話鈴響起，那個號碼雖然沒有備注但很是眼熟，她知道對方是誰。
    “許館長說你回臨江了，我前兩天回去了，要不要一起吃個飯？”林懷遠那邊有些吵，應該在外面。
    “林先生，你找我除了吃飯就沒別的事了嗎？”距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一個半月之久，如今回想他們兩人總是一個請吃飯一個被請吃飯，難道真如喻延說的她沒事只會吃飯嗎？
    “我只是這么說，你要想去干些別的也可以，”他大概怕自己言語輕浮，立刻又說，“比如爬山釣魚射箭。”
    “不了，我放假的時候只想陪陪家人，不過還是提前祝你新年快樂。”
    “靳堯，你怎么每次都這么直白的拒絕我？”他穿過人群走到無人的角落，電話那頭一下就安靜下來。
    “怎么不能是你順風順水慣了，這么經不起打擊。”她覺得拒絕很正常，這輩子拒絕過的人多了去了，那些人大多知難而退或者不再打擾，結果拒絕林懷遠好幾次也沒見他消失在自己生活里，明明是他不肯就此放棄，偏要再來說她一句。
    “那等你寒假結束再說吧。”他的語氣不容商榷，“祝你假期快樂。”
    靳堯閉上眼，對他這種方式已經見怪不怪，“再說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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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回程的路上她戴著耳機睡了過去，等睜眼已經到家了。
    “周姨，我回來了！”她把東西丟給司機，自己先跑了進去。
    周姨是喻家的阿姨，從年輕的時候就一直在家里做事，在這個沒有女性的家里扮演著重要的角色，后來靳堯被舅舅接來生活，從記事起就是周姨照顧她的起居，她也算靳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了。
    中年女人笑著應她，她用方言說，“偶在做團子，堯堯來嘗嘗。”
    靳堯聽了這話立刻過去，也不顧剛從蒸籠里拿出來燙手就要嘗嘗，剛準備下手的時候喻延就拿著東西過來叫她滾去洗手。
    晚飯只有他們三個人，周姨卻做了好多菜。
    “阿舅身體怎么樣了？”喻延的父親前兩年因為身體不好就長住在療養院了，而他的母親走得也很早，所以周姨除了充當照顧他們的阿姨角色之外，其實多少還有些母親的影子。
    “不好也不壞，就以前他那應酬的次數到這個年紀還活著就不錯了。”喻延說這話來毫不客氣，仿佛那人不是他父親一樣。但其實喻延只是恨鐵不成鋼，以前就老是和他說少喝酒少抽煙，他偏不聽，現在報應來了。
    “你說點好聽的吧，明天我去看看。”雖然在靳堯的成長過程中喻明榮只是充當了監護人的作用，但她也應該經常去看看。
    “那我就勉為其難的百忙之中抽空了陪你去吧。”
    “拉倒，你分明就是自己想去還要拿我做借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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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二天中午兩人一同去了療養院，在那吃了午飯待到下午太陽落山才離開。
    今天喻延就開了他普普通通的suv，回去的路上他問：“靳堯，你跟哥哥講老實話，是不是和程殊俊又在一起了？”
    這個問題他上次就想問了，那次去看她，雖然最后她說沒可能，但也不排除是靳堯不想告訴他，有了他幾年前棒打鴛鴦的前車之鑒，萬一他們ptsd了呢？
    正在后座刷微博的靳堯一愣，旋即否認，連連搖頭，“我不是說了不可能嗎？而且我是那種談戀愛不公開的人嗎？要是我有了男朋友，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才好。”
    喻延狐疑的打量她一會兒，“你可千萬別因為我以前阻撓你們就瞞著我啊，如果是喜歡別人了也要告訴我。哥哥這些年閱人無數，看人很準的，必須給你把把關我才放心。”
    “大哥，我才二十出出頭，你這話說的很像我要嫁不出去了。”她默默翻了個白眼，“還有，我們兄妹之間能不能聊點別的？你別老盯著我，你呢？你的女朋友去哪了？”
    禍水東引，不，這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，喻延不再和她講話，回應她的是調高音量的車載廣播。
    然而靳堯不依不饒，“許你說就不興我問么？她叫什么來著？lucia還是fiona”
    “人家叫cassie。”他糾正道。
    “哦，看來我的記憶還停留在你的前任和前前任。”她就是故意的，拿喻延豐富的情史來調侃他，“那cassie還是你現任不？”
    “你好煩啊！”他顯然不想扯自己，“還在一起，滿意了嗎？你哥我沒那么快換對象。”
    靳堯終于閉了嘴，她其實除了調侃，也是好奇。平時她不過問喻延的感情生活，但是也經常見他帶不同的女人和她吃飯。他們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，鮮有長久的，因此她才會對林懷遠敬而遠之。
    她覺得林懷遠對她的態度就是公子哥玩女人，雖然可能是她思維過于固化了，但一直處在這種環境里，很難不這樣想。
    “我上次不是去崇鳴整理檔案嗎？走的時候還看到他們的董事長了，原來這么年輕啊。”靳堯想起上次去的時候給喻延發消息，結果他就一個忙字敷衍，靳堯這話便是要以此為由挑起來興師問罪。
    誰知喻延認真和她講起了顧崇明，“那人我先前也是見過的，俞揚跟他還是朋友來著，聽說他是大學時期自我創業做到現在的，雖然他跟我不是一個圈子，但多少叫人另眼相看些，比那些拿著家產揮霍的人好太多。”
    “哇，那他不僅有實力，人還挺帥嘛，總覺得長得像哪個明星。”本來靳堯只當他跟林懷遠既然認識，說不定也是章選一類的人。雖說當時在公司僅是一面之緣也沒有什么交流，但他身上所流露出來的氣質倒有所不同。也或許是因為他的長相，即便身處高位，即便身穿西服，叫人看了竟覺得有些少年感。
    喻延有些驚訝，轉頭看了眼她，不過并沒從靳堯臉上瞧出些什么別的意味“你不會是對他有興趣吧？人家有未婚妻，你就別想了。”
    “你能不能思想正常點？我夸人一句就是對他有想法了？”靳堯一時無語，她怎么也沒想到喻延會往這方面想，“你說跟人家不玩在一起，可我看你對他倒也不是一無所知嘛。”
    “我說了他是俞揚的朋友，那也是了解一些的。”
    也是在這時靳堯突然很想問那你一定聽說過林懷遠了，可她不敢，只怕多說一句就會被喻延各種追問，到最后免不了一頓罵，還是先不提了。
    不過不提不代表什么都不問，她想了想應該怎么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，“你說的你們不是一個圈子，那他算什么圈子呀？”
    “我說你這丫頭就是對他意思吧，以前沒見你關心過這些，”喻延還是覺得她不對勁，但也跟她解釋，“這么說吧，顧崇明雖然是俞揚的朋友，但不是會玩到一起的那種。”
    “那他和誰玩？”靳堯就想從他嘴里聽到些熟悉的名字。
    “說了你也不認識啊，”喻延不解地皺起眉，“不過都是在月城，莫非你知道些誰？”
    “你說說看，指不定我就聽說過呢。”
    “章選，這人你要遇上了給我離遠點，”提起這人的時候喻延十分不屑，“他就是典型的混吃等死的二世祖。”
    靳堯對此再同意不過了，但她不能狠狠點頭表示贊同，還得裝成不知道，“哦，沒聽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