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躺好了。”她聲音乖乖巧巧,還有一絲不是很明顯的哭腔。</br> 江御指揮:“把手機放到一邊,然后閉著眼睛。”</br> 他那邊聲音很空,像是在一個空房間一樣,許瑟有些好奇:“江御,你這么晚了在哪兒???”</br> 江御笑了下:“在基地,沒有亂跑,你不用擔心。”</br> “我才不關心你在哪兒呢,我又不吃醋。”許瑟脫口而出完之后,才意識到不對。</br> 江御說的是讓她別擔心,她說什么吃醋啊……</br> 許瑟生無可戀地閉上眼,商量道:“江御,能把這事翻篇嗎?”</br> “行。”江御很好說話,“那你閉著眼,我哄你睡覺。”</br> 許瑟閉著眼,小聲念叨:“這次又是什么故事???”</br> 然而,她話音剛落,那邊就響起了鋼琴聲。</br> 許瑟一怔。</br> 前奏響起的時候,她就聽出來了。</br> 是克萊德曼的星空。</br> 不是錄音。</br> 因為彈琴的人似乎還不太熟練,中間偶爾會有停頓,才彈錯了兩個音。</br> 許瑟隱隱知道了什么,她張了張唇,卻沒有說話。</br> 克萊德曼的星空一首接著一首,夜色寂靜,手機那頭的人像是不會累一樣,不知道彈了多久。</br> 許瑟一直沒睡著,鋼琴聲就一直持續著。</br> 最后什么時候停的許瑟也不知道,她只知道,第二天醒的時候,手機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。</br> 她覺得眼角有些干,一摸,才發現是眼淚干了留下痕跡。</br> 許瑟起身,翻找到了充電器,把手機充上電。</br> 剛一開機,就彈出了江御的微信。</br> 是凌晨三點多快四點的時候,他發過來的【晚安、好夢】,以及早上六點半的那句【早安】。</br> 許瑟看了眼時間,已經九點多了。</br> 她打開直播軟件,上面正播放著LG和另一個LPL隊伍的比賽。</br> 鏡頭偶爾會切到作為教練的江御身上,他仍舊一身黑色西裝,身姿筆挺地站在后方。</br> 臉上的表情沉靜穩重,只是隱隱約約能看出來眼睛里有因為熬夜而產生的紅血絲。</br> 許瑟坐在床上看著比賽,房門忽然被敲響了。</br> 她把手機聲音關小了一些。</br> 外面是阿鹿的聲音:“嫂子,起床吃早飯了。”</br> 或許是怕許瑟賴床不肯起,阿鹿搬出了江御的話:“御哥說讓你多睡會兒,但是早餐一定要吃,已經九點多了,你要不先吃完早飯再睡?”</br> 許瑟應了一聲,表明自己已經起來了,快速地洗漱完之后開了門。</br> 下面太吵雜,不太好吃東西,阿鹿把早餐端到了樓上來。</br> 二樓有個小客廳,許瑟邊看比賽直播,邊吃完了早餐的餛飩。</br> 離開網吧的時候,阿鹿忽然喊住她,把一袋東西塞到她手里,解釋道:“這個是御哥讓我去抓的藥,你泡腳的時候用這個泡,可以消腫的。”</br> 許瑟指尖蜷了蜷,勾著紙袋,許久后,緩緩說了個“好”。</br> 阿鹿有些欲言又止,最后卻還是說了出來:“嫂子,我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。”</br> 要是放在平常,依著許瑟的性子,鐵定要說不當講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