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從抽屜里拿了條速溶咖啡出來,撕開倒進杯子里,而后拿著杯子起身,去靠近門口的飲水機處接水。</br> 飲水機在科室內靠門處,也就是靠近蘇起他們這一邊。</br> 見陸亭起身去接水,蘇起挑了挑眉,也拿著杯子起身。</br> 陸亭接了杯熱水沖咖啡,剛一轉身,就迎面撞上了蘇起。</br> 他熱水接得不算滿,但是蘇起撞上來的動作有點大,他踉蹌了一下,杯子里的水濺出來一大半。</br> 直直地燙到了左手手背上。</br> 陸亭手抖了一下,用了些力氣,才沒把杯子摔下去。</br> 蘇起驚訝地叫了聲,伸手去拉他的手,嘴里還說著:“陸醫生不好意思啊,你沒事吧?”</br> 陸亭不想讓他碰到,手往后躲,但是蘇起刻意的動作,還是碰到了他的手。</br> 就像是故意的一樣,在他被燙到的地方按了一下。</br> 陸亭眉眼一冷,端著杯子的左手傾斜了一下,杯子里剩余的小半杯咖啡倒了出來。</br> 蘇起嚇了一跳,連連往后退,饒是這樣,腳上還是被撒到了一些咖啡。</br> 現在天熱,下午又沒有手術,蘇起為了方便,穿的涼鞋。</br> 這會兒被滾燙的咖啡燙了一下,腳都紅了。</br> “啊!”蘇起叫了一聲,往后彈出半米遠。</br> 他們這邊的動作引起了邱衍和嚴超的注意,嚴超這會兒心情不好,只是坐在座位上看戲,并沒有走過來。</br> 倒是邱衍,聽到這邊的聲響后趕緊過來。</br> 然后就見蘇起抱著腿哀嚎,而陸亭一臉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后,就把杯子放下,開了飲水機的冷水開關,將被燙到的左手放到開關下,任由水流沖洗了。</br> 蘇起看到他的動作后,也才后知后覺地想起應急處理方法。</br> 但是他被燙到的是腳,總不能將腳伸到飲水機下去,只能憤憤地瞪了陸亭一眼,跑出去了。</br> 門被打開,又砰的一聲關上,門板撞到門框,又被彈了回來。</br> 邱衍上前,將門關上,走到飲水機旁。</br> 陸亭的手背已經紅了一圈,他卻跟個沒事人一樣,面無表情地沖著。</br> “我去給你拿個燙傷膏。”邱衍說完,開門出去。</br> 沒多久就帶著一只藥膏回來了,他遞過去,陸亭瞟了一眼,道了聲謝接過來。</br> 藥膏涂到手背上,頓時一股清清涼涼的感覺傳來。</br> 他下午沒有手術,查完房后,就請假回去了。</br> 陸亭出門的時候,剛好碰上回來的蘇起。</br> 蘇起腳背上這會兒還有紅印子,他眼睛一橫,剛想說話,看到陸亭后面的邱衍,眼珠子一轉,改了話音:“不好意思啊陸醫生,我剛剛真不是故意的,我也沒想到你會突然轉身,真是不好意思。”</br> 陸亭瞥了他一眼,松開拉著門的手,抬腳就走。</br> 蘇起微微挑了挑眉,轉頭加大了些聲音道:“陸醫生,你看你剛剛也還回來了,我腳現在還疼呢,你就別跟我計較了。”</br> 陸亭腳步一頓,蘇起還沒來得及高興,就聽到他輕淡的聲音:“還回來?”</br> 他嗤了聲:“還沒還完呢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