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許瑟,”江御眼睫顫了顫,緩了緩,輕聲道:“謝謝。”</br> 謝謝什么呢?</br> 謝謝她沒有放棄他。</br> 謝謝她那么驕傲的一個人,愿意放低姿態去找他。</br> 謝謝她能夠,喜歡那么不好的、在她面前總是自卑敏感又容易吃醋的他。</br> 許瑟往后撤了撤:“江御,我不要你說謝謝。”</br> 她緩了好一會兒,聲音已經沒有那么明顯的哽咽了。</br> 抹了一把眼睛之后,許瑟認認真真地說:“我要你跟我保證,以后碰到這種事,不要只顧著把我摘出去。”</br> 她一字一頓,語氣堅定:“你得認清一個事,我從來不是只會躲在別人身后的嬌花,我可以和你一起并肩作戰。”</br> 江御剛要說話,就被許瑟一把封住了唇。</br> 她手被裹在被子里,抽了好半天沒有抽出來,腦子一抽,就直接吻了上去。</br> 江御一下子有些懵,等反應過來,許瑟已經退開了。</br> 她的手也終于從被子里抽了出來,捂住他的嘴。</br> “江御,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告訴你了,如果以后再發生這種事,我死都不會去找你。”</br> 許瑟話說得很重。</br> 她骨子里的驕傲,不允許她低第二次頭。</br> 江御知道,他都知道的。</br> “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。”許瑟把他的嘴捂得嚴嚴實實的,愣是沒讓他說出一個字來,她倒數完三秒,心滿意足地松開手,“很好。”</br> 江御無奈至極:“許瑟,你真的是——”</br> 話未說完就被許瑟瞪了一眼,她兇巴巴,語含威脅:“真的是怎么了?”</br> 江御話音一轉,把“無賴”給吞了回去,“真的是太可愛了。”</br> 許瑟傲嬌地哼了聲,“那我就,原諒你一次。”</br> 她強調道:“真的真的是最后一次了。”</br> “好。”江御摸了摸她的頭,“你困不困?”</br> 許瑟搖搖頭:“不困。”</br> 她原本還是有些困的,可是經過剛剛那陣情緒波動之后,這會兒睡意全無。</br> 江御握著她的手腕,把她手放回被子里:“那給你講故事。”</br> 許瑟仍舊是搖搖頭:“江御,你困嗎?”</br> “不困。”他把被角給她掖好。</br> “那行,那趁著現在,把一些早就該解決的事解決完。”</br> 江御心尖一顫:“許瑟,我突然有點困了。”</br> 許瑟被他隔著被子抱緊,手抽不出來,氣得直接在他下巴上面咬了一口:“困也給我撐著。”</br> 她這一口咬得重,都咬出了一個淺淺的牙印,語氣也兇神惡煞的。</br> 江御用手背蹭了蹭被咬的地方,而后重新將她圈住,自知逃不過:“你說吧。”</br> “你等我想想。”</br> 她皺著眉,嚴肅的神情讓江御有些慌。</br> 過了會兒,歪頭想著措辭的許瑟轉過頭來:“你先說。”</br> 她一出聲,緊張得小鹿亂撞的江御,心臟忽的驟停了一下,而后跳得更快了。</br> 他不解:“說什么?”</br> “說什么都行,你有什么想問我的,都可以說。”</br> “沒什么要問的。”</br> 許瑟瞥他一眼,補充道:“問什么都行,我不生氣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