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安慰絲毫不管用,許瑟氣得眼眶都紅了。</br> 要不是緊咬著牙,眼淚都要掉下來了。</br> 江御看著心疼,將她往懷里攬了攬,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,溫聲哄著:“我錯了我錯了,不哭不哭。”</br> “你每次都這樣,又從來不改。”許瑟一開口,就帶了哭腔。</br> 她有些嫌棄這樣的自己,吸了吸鼻子,低下頭,在被子上面蹭了蹭。</br> 可是喉嚨里那股酸澀感根本降不下去,她也不顧這么多,把心里的情緒一股腦地發泄出來:“你每次都答應得好好的,結果下次還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。”</br> “你老是想著把我撇出去,可是你都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。”</br> “我不想這樣,我不想你把我撇得干干凈凈的,我又不弱,我想和你一起面對。”</br> 她說到后面,差點泣不成聲,惡狠狠地瞪了江御一眼,隔著被子抬起手,抹了把眼睛。</br> 委屈巴巴的樣子,讓江御又想笑又心疼。</br> “許瑟,我知道,但是我不想你面對這些。”</br> 江御一直覺得,他和許瑟在一起,是幸運,是高攀。</br> 他們在一起之后,許瑟本來就受了許多委屈,他不想讓她,再因為他經歷這些事。</br> 這些本不應該由她經歷的事。</br> 有時候江御會想,如果許瑟沒和他在一起,是不是還會是那個被寵著的小公主。</br> 許光會寵著她,孟真真和白棠她們會對她好,就算是最后和她在一起的人不是他,那個人也會很愛她。</br> 許瑟那么優秀,本來就是該被寵著愛著保護著的。</br> 而不是,和他在一起,受那么多委屈。</br> 江御垂眸,心情一下子復雜起來。</br> “但是江御,”許瑟的聲音把他拉回神,他抬眸,就看到許瑟紅著眼眶,“你知不知道,如果我沒有去京都找你,如果——”</br> 她哽咽了一下,江御拍拍她的背:“不會的不會的。”</br> 許瑟吸了吸鼻子,繼續說道:“如果我沒有去找你,如果我真的真的生氣了,那以后無論你怎么回來求我,我都不會回頭的。”</br> 她隔著被子揪著江御的衣角,抬眸,深深地看著他,聲音有些恍惚:“那我們就真的涼了,你知不知道?”</br> 江御一時也有些無言,心里的情緒翻涌得更厲害。</br> 他閉上眼,低下頭,額頭貼著許瑟的額頭,心臟處傳來一陣短促而急劇的絞痛。</br> “許瑟,不說了好不好,不說這個。”江御低喃,懇求道。</br> 許瑟抿了抿唇:“所以啊,江御,你真的得慶幸,還好我比我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喜歡你一點。”</br> 還好她對他的喜歡,比她所謂的驕傲,要更重一點。</br> 如若不然的話,那他們倆就真的完了。</br> 她要是沒有踏出那一步,他們倆,可能就真的沒有以后了。</br> 江御睜開眼,隔得很近,他能清晰地看清許瑟眼底的情緒。</br> 很復雜,開心也有,難過也有,慶幸也有,害怕也有。</br> 幾種情緒雜糅在一起。</br> 她是后怕著的,所以手一直隔著被子,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角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