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了杜雨青魔鬼訓練了一個多月,大部分美人對杜雨青還是有革命感情的。
而且杜雨青的學識淵博,所說的東西高深莫測,教給她們許多有用的知識,譬如女人保養(yǎng)之類的……
如果晚上能安排好王上的X生活,那對美人們來說,杜雨青簡直就是神一樣的存在。
“娘娘那首曲子也好聽。”一些坐在杜雨青下面的美人,紛紛說道。
“還不吃飯嗎?”杜雨青聽著紛紛雜雜的聲音,冒出一句。
表演節(jié)目一般都是酒足飯飽之后的事情,餓著肚子登臺表演,杜雨青可沒這個習慣。
而且她的出場費很高啊……
“娘娘莫不是連那些戲子還不如吧?”太后見一群美人說了半晌,杜雨青居然巋然不動,冷笑著問道。
杜御熙皺了皺眉,太后當著這群美人面,如此說話,一點都沒有將杜雨青的身份放在眼中未免有些過分。
不看僧面看佛面,他還在這里坐著呢,說娘娘是戲子,那他算什么?
“太后既然修佛,應該知道佛家眼中,并無三六九等之分?!倍庞昵嘟K于開口,顯然就是在等太后這句話,她站起身,掛著笑容,如Chun風拂面,“佛說,心中有佛心,那人便是佛,心中無佛心,就算是把自己鍍金供起來,也不成不了金剛身啊?!?br/>
太后臉色一變,正欲說話,杜雨青又笑瞇瞇的說道:“佛眼看眾生平等,有人看著五谷雜糧,是金玉恩露,有人看五谷雜糧,只是……一坨屎。太后既然信佛,應該明白,心中是糞池的人,才會看什么都是大便……”
“青兒!”杜御熙并不阻止她反擊,但是這用詞……未免太粗鄙。
不過真是犀利精彩。
若不是礙于身份,他還真想擊掌。
而且,她笑瞇瞇的溫柔的說著“屎”,居然毫無違和感。
還是很優(yōu)雅,很高大上……
看來,經過了風浪的小王后,B格終于成功提高了。
“太后眼中的戲子,或許就如螻蟻一般,可在我眼中,這戲子靠勞動吃飯,比起國之蛀蟲,不知要高尚多少倍?!倍庞昵啻蜃×恕按蠹S論”,依舊掛著笑,對臉色猛然蒼白的太后說道。
她不指望這個想殺了她的女人,會和她做一個人人稱羨的婆媳榜樣,所以毫不留情的說完,轉過身,往對面戲臺走去。
順便招了招手:“畫美人,周美人,隋美人……過來……”
那天排演的眾美嘆(思)Chun,終于能上演了。
美人們愣了愣,隨即意識到表演時間到了,紛紛交換一個興奮的眼神,提著裙角,衣袂翻飛的跟著杜雨青往戲臺走去。
這個老鴇真是可靠啊,雖然沒有給她們招到恩客,但關鍵時刻還是給大家出鏡機會……
杜雨青決意讓太后見識一下地球上的文化財富。
戲臺上,絲竹全停,戲班子也都撤下一邊,換上去的,全是鶯鶯燕燕美不勝收的美人們。
杜雨青深情的看著自己的姑娘們,一個個那么如花似玉,要是拐到地球上,她的生意還不爆棚?
可惜,杜御熙最近竟然不種馬了,也不采陰補陽,讓她懷疑是不是寒毒把他弄陽、痿了……
杜雨青伸手取過一個琵琶,調試了下,走到戲臺前面,將管弦樂器依次分給諸位姑娘們。
太后還沒有從剛才的震怒中回過神,一張臉蒼白如紙,手指輕輕顫抖著,沒想到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罵的如此不堪!
她非殺了這個丫頭不可!
用力的呼吸著,太后在杜雨青上臺之后,突然伸手將面前擺放的精美茶具全部拂到地上,怒氣沖沖的起身,揮袖離席。
眾美微微一愣,幾個美人下臺,就要跟過去。
“不要跟著哀家!”太后冷聲說到。
杜御熙一直沒有站起身,他知道太后氣怒,現在過去只能讓她借題發(fā)揮,更加生氣,所以他靜靜的坐著,看著在戲臺上忙碌著的杜雨青。
“咦?太后走了?”杜雨青剛剛把舞臺布置好,一轉臉,看見杜御熙身邊的位置空空的。
“唱兩段給本王聽也無妨。”杜御熙對她忙活了半天很感興趣,淡淡笑道。
“好?!倍庞昵嗾驹趹蚺_上看著他,這個戲臺搭的和宴席很近,杜御熙離戲臺只有五米遠。
只剩一個觀眾了……
真是沒勁……
不過,美人們還是很興奮,畫美人從娘娘身后經過,輕輕碰了碰小王后的腰帶,笑得那個甜美啊。
杜雨青低低對花團錦簇的美人們說道:“搶鏡可以,但不準卡別人的位置。”
說完,她默默的退到了最角落,調試著二胡。
老鴇要做的,是在背后默默數銀子,而不是和姑娘們爭艷。
二胡起調。
二胡的聲音一向凄婉無助,杜雨青拉的卻帶著一絲歡快Chun愁中的歡快。
杜雨青躲在眾美的身后,清了清喉嚨,唱的是昆曲名劇《牡丹亭》。
眾美分飾角色,一個個站定位置,眉目含Chun,又帶愁緒,果然很入戲。
因為她們本身就是怨婦啊怨婦!
“Chun光滿眼萬花妍,三Chun景致何曾見。
玉燕雙雙繞翠軒,蝶兒飛舞樂綿綿,樂綿綿,萬花爭吐艷。
綠柳嬌嫩,倚池畔隨風曳展,心憂歲月變遷,一朝美艷化煙,嘆Chun光易逝愁深牽。
看牡丹亭畔有花阡,且待我蕩上東墻,喚取Chun回轉?!?br/>
杜雨青一開口,Chun愁就更濃了。
怨婦們也更怨婦了……
走到遠處的太后,雖然怒極,但也被這千回百轉的聲音勾住了,忍不住回過頭,看了眼。
只見戲臺上下,全是美人,折花的,望月的,嘆息的,做夢的……
一瞬間,太后的心突然微微一酸。
一招美艷化成煙,Chun光易逝愁深牽……
后宮的美人們,不都是這樣看著Chun來Chun去,如花容顏,在等待圣恩中老去?
如她一樣……
雖然美人們各種Chun愁閨怨欲求不滿的表情,但杜御熙雙眸沉沉,透過無數倩影,只看著藏在角落處咿咿呀呀唱著小曲的杜雨青。
“身似蝶影翩翩,飛過綠陰水殿,飛到庭院深處,去會素心玉人面。
輕輕步趨石亭畔,目睹倩影花下眠,幽香暗傳,神欲醉,愛她貌更端,喜得接近天仙信有緣,惟望兩心相牽……”
眾美人第一次聽到這艷詞,非常驚訝。
天朝雖然風氣比較外放,但是男女之情,從不會如此赤/裸裸的表達,只有那些煙花女子,才會唱這些艷詞。
可偏偏,杜雨青唱的這格調比艷詞要高雅許多,將閨房中事,唱的蕩氣回腸。
寂寞垂楊柳,迎風曳岸邊,忽逢君采折,唯盼永相憐。
這種女兒家的心思,男人們可懂?
杜御熙聽到她唱到,原來姹紫嫣紅開遍,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時,終于,站起身,往戲臺走去。
戲臺搭建的很低,因為怕在王上面前“居高臨下”,所以幾乎是和宴臺平行。
杜雨青已經沒有關注杜御熙了,因為有些美人,居然演著演著,真的落淚了。
果然……女人是天生的演員??!
“良辰美景奈何天,便賞心樂事誰家院?
朝飛暮卷,云霞翠軒,雨絲風片,煙波畫船。
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! ”
杜御熙突然伸手,示意停下。
這是什么曲,填的是什么詞?
軟語唱來,不是在撩撥懷Chun少女多情男子嗎?
“王上,您覺得怎么樣?”
杜雨青編排的《牡丹亭》,就是想讓他看看,這些那些美人們多么渴慕得到恩寵。
“太軟?!倍庞蹙o緊的盯著她,只評了兩個字。
這丫頭是故意的吧?
編排這種詞曲,讓鐵石心腸的人聽了,都覺得……覺得那些女人們年華空老,無比可憐。
“軟?王上喜歡硬的話,我再給你來一段。”杜雨青走到一邊的鼓邊,敲了敲,輕咳一聲,自言自語,“要是有架子鼓就好了?!?br/>
杜御熙一直看著她的臉,黑眸中不知道藏著什么,閃著忽明忽滅的光芒。
鼓點突然響起,一些還沉浸在剛才“姹紫嫣紅開遍”“良辰美景奈何天”的美人們,猛然驚醒。
既然昆曲太軟,那就京劇好了。
雖然她對戲劇研究的并不是太深,但畢竟是國粹,在這群外行人面前耍把式沒問題。
杜雨青唱的是《鎖麟囊》。
好在她記Xing好,加上爺爺是京劇迷,過耳不忘,一整段一整段的全能背唱下來。
“……Chun秋亭外風雨暴,何處悲聲破寂寥。
隔簾只見一花轎,想必是新婚渡鵲橋。
吉日良辰當歡笑,為什么鮫珠化淚拋?
此時卻又明白了,世上何嘗盡富豪。
也有饑寒悲懷抱,也有失意痛哭嚎啕……”
她剛唱不久,杜御熙秀長的眉,就皺了起來。
“我只道鐵富貴一生鑄定,又誰知人生數頃刻分明。
想當年我也曾撒嬌使Xing,到今朝那怕我不信前塵……
且自新、改Xing情、休戀逝水、苦海回生、早悟蘭因。 ”
“停?!倍庞跬蝗徽f道。
這都是些什么唱詞,雖然有故事情節(jié),但是他怎么聽怎么別扭,什么改Xing情,休戀逝水、苦?;厣?br/>
為何在他耳中,無論是《牡丹亭》,還是這后面的京劇,那詞兒寫的,都像是她在想念某個男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