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這里,周嵐珊眼睛里的光黯淡了下去。
“所以,你選擇了另一種方式?”顧知安有些好笑地看著周嵐珊。
“是,雖然這種方式有些無恥。”周嵐珊毫不避諱,直直地迎上顧知安的雙眼:“但只要有一絲和你在一起的機會,不管這機會的本質是什么,我都不會放棄的?!?br/>
“勇氣可嘉。”顧知安品了一口香檳,隨即皺眉——這味道他不是很喜歡。
“但我覺得你剛剛說的那些話,或許放在一個私密的場合里說,效果會更好。而不是在這里?!鳖欀仓噶酥缸约旱亩洌骸皶D身就忘,就像我看到高中時候的你一樣?!?br/>
“知安哥哥,你知道我沒有那樣的時間的!”周嵐珊的神色有些激動,但馬上,她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,她頓了頓,又恢復成了一副冰霜美人的樣子:“不管怎么樣,你都已經不會忘記我了不是嗎?最起碼,你已經知道了我的名字?!?br/>
“你就這么容易滿足?”
“是?!敝軑股簣远ǖ攸c頭:“而且,我已經有了一個讓你足夠難忘的出場了,不是嗎?”
顧知安原本對周嵐珊沒有半點興趣,甚至還有點厭煩。但經過這場對話,他突然間能明白為什么程嘉逸會對這樣的一個女孩著迷了。
她足夠特別,哪怕這特別并不是夸獎的話。但僅憑這一個特質,就足夠吊起別人對她的興趣。
但很可惜,這對于程嘉逸那樣的花花公子或許有用,對于顧知安這樣對女人沒什么興趣的人來說,這份特別,也不過是讓他笑笑就過的東西。
“知安哥哥,你在笑什么?”周嵐珊不依不撓地問。
顧知安隨口胡謅:“笑你可愛。”
可令顧知安完全沒有想到的是,聽到這句話的周嵐珊竟然怔怔了幾秒,隨即,臉上彌漫上了一片紅霞。那雙無畏地看著顧知安的眼睛慌張地轉移了視線,她用低的不得了的氣聲說道:“謝謝?!?br/>
看到她這幅反應的顧知安,腦子里蹦出來兩個字:“完了?!?br/>
他的一句無心,在周嵐珊一心愛慕自己的情境下,被她腦補成了一句贊美。而看樣子,之前的對話,被她選擇性的遺忘了。
居然給自己惹了這么大的一個麻煩。
顧知安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,心中暗罵自己。
侍者剛好來收杯。顧知安將杯子放在托盤上:“宴會開始前有一個演講,周小姐,看來你要自己再找一位男伴了,因為我馬上就沒有時間?!?br/>
周嵐珊像是沒有聽到顧知安的話一樣,再度挽起了他的胳膊。
“周嵐珊。”
“這一次晚宴,作為商界巨額的顧氏,要承擔開幕的責任。顧氏新的合作伙伴,也會同時出現在臺上?!敝軑股簩⑾銠壿p輕地放下:“知安哥哥,顧夫人已經敲定了顧氏和我的能源科技公司合作,我們會共同開發一片新的領域?!?br/>
周嵐珊自然而然地說著,絲毫沒有發現顧知安已經變了臉色。
顧知安微笑著假象下,威脅猶如暗潮般不斷涌現。
“這還真是個驚喜?!鳖欀残Φ馈?br/>
周嵐珊沒能聽出顧知安話里的深意,否則,她不會接那一句:“知安哥哥,將來我能給你的驚喜還有很多?!?br/>
已經到了做準備的時間了。
走到后臺的這一路,顧知安思考的都是方才周嵐珊的話。
林曼雖然不在顧氏掛名,顧氏看似股份大部分都在顧知安的名下,但實際上,林曼控股了不少。加上前董事,又是顧知安生母的身份,她是特殊權利,可以繞過顧知安,直接和董事會開會,敲定一些合同的。而這些合同,往往都有嚴嚴苛的數值比。
程嘉逸說過,周嵐珊的公司,是她回來以后自己創立的。注冊基金不會多,更重要的是背景清白,顧知安不用去看她的財務報表,也能推算出,這個數值一定在林曼可以敲定的數值比之內。
這一手,來的悄無聲息。若只是為了讓自己和沐清歌離婚,有點太畫蛇添足。
但顧氏,已經在他顧知安的掌控中,按道理,林曼不必再投資其他不掛名顧氏的產業。
饒是顧知安,一時之間,也沒有想明白自己的母親來這么一手匪夷所思的操作,是為什么。
顧知安眉頭緊鎖,周嵐珊心有不解,但也不敢說話。這個男人,笑的時候叫人如沐春風,自然是謙謙君子,然而他沉默不語的時候,周身散出的肅殺氣場,卻是實實在在令人生畏的。
兩個人,雖然相互挽手,動作親密,卻同樣陰著一張臉,走進了準備后臺。
正與陳澤說笑的沐清歌并不知道旋渦已經要來了。她只是隨意一撇,就看到了顧知安挽著周嵐珊的手朝另一個方向走,直到身影消失在長長的走廊。
沐清歌收回目光,笑道:“從背影看,顧知安和這個周嵐珊還真是般配,兩個人一黑一白,穿的跟黑白無常是的,看著就要命。”
她的牙尖嘴利,在今晚卻總是透出一股子酸。
陳澤笑笑,沒接她的話,而是將話頭甩向了別處“沐小姐,我倒是有一句忠告,要繞過顧總?!?br/>
沐清歌下巴微揚,挑了挑眉,示意陳澤說下去。
“我真心為你這段時間和顧總越來越融洽的關系感到高興。但這對沐小姐你的復仇計劃,似乎沒有任何幫助,反而還會拖累。當然,如果你決定對從前既往不咎的話,那這番話就當我沒說?!?br/>
陳澤一雙眼盯著沐清歌,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,繼續用一種緩慢,卻帶有蠱惑的語氣說著:“不過,憑我對你的了解,你應該不會放過毀了你人生的人吧。畢竟如果你同意了這新的人生是對過往的補償,你就永遠沒有辦法以一個女兒的身份,回到因為你的死,而患上嚴重抑郁癥的,你的父母身邊了?!?br/>
他眼看著沐清歌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。她雙眼始終盯著手里的香檳。
陳澤有耐心等她的回應。
在大概一分鐘后,沐清歌終于有了反應。她微瞇著眼睛,唇角勾起,那是一個嫵媚至極的笑:
“你說的有道理,不過陳秘書,你是用什么身份和立場對我說這些呢?一個站在場外的正義使者?還是,顧為丞的臥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