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清歌毫不猶豫地說道：“對。”
    她的一臉執(zhí)拗落在程嘉逸的眼睛里全是不可理喻。程嘉逸往椅子的靠背一倒，身體也稍微斜開了一些，和沐清歌之間大概留了半個座位的空隙看著她：“不是，我就是特別的不明白，你找到了那些你又能怎么樣呢？當個判官對讓安念的事情沉冤得雪嗎？還是說你覺得這樣就是完美的報復了顧知安，讓他看看，你能夠查到他一直以來都查不到的事情？對你深深敬佩？還是說以上都不是，你就是對這件事好奇，就是想要去找真相？”
    程嘉逸接連三個問題問出來以后，輪到的是沐清歌的沉默。
    她或許是可以回答得了陳澤模棱兩可的問話，卻回答不了程嘉逸如此清晰明確的疑問。
    程嘉逸靜靜地等了沐清歌十多秒，她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。程嘉逸干脆手一甩：“得，也就是說你根本就是腦袋一熱，才想做的這件事，對吧？”
    “我什么目的你不要管。”沐清歌道：“我今天你把這一切告訴你，是希望你至少可以幫我。”
    “幫不了。”程嘉逸一秒都沒有猶豫：“別說你這個動機離譜，就是你真的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，現(xiàn)在我和顧知安這樣的關系，你覺得我能為你做到什么？”
    “你能。”沐清歌道：“你和顧知安在一起那么多年，共同好友一定不少。這其中一定有一個人，和你，還有顧知安和安念同時認識，那說不定就是突破口！”
    程嘉逸看著沐清歌的滿臉認真，明白了她并不是說說而已，而是真的這么想。
    “小沐同學……”程嘉逸沒忍住，人直接笑了出來：“雖然沒有造成失憶的后果是好的，但你的腦袋一定出了點問題。如果有這樣的人，知安會放過嗎？”
    “那可不一定。”沐清歌道：“在精明的人，也有可能放過幾條漏網(wǎng)之魚。”
    “好，停。”程嘉逸趕緊剎車：“這個話題我們可以到此為止了，再往下說，不管多少遍我感覺都是重復之前而已。”
    巧的是沐清歌也這么覺得。所以在程嘉逸的這句話說完以后，兩個人同時的沉默，讓這一桌的氣氛變得有些怪。
    她和程嘉逸本來就是通過顧知安認識的。對于兩個人來說，他們交集甚少，共同話題除了罵一罵顧知安以外，就再也沒有別的能說了。
    沐清歌倒是還好，最先繃不住的人是程嘉逸。
    他朝著沐清歌的方向挪了挪，幾次欲言又止。
    “要說什么就快點說。”
    “周嵐珊。”程嘉逸道：“她最近怎么樣了？”
    意料之中的問題。
    沐清歌自然而然道：“不太清楚。”
    “小沐同學，我只是不幫你，但是你也不用這么記仇吧。”程嘉逸叫了起來：“起碼好和不好，得有一個選項吧，什么叫不知道？”
    “那大概是好。”沐清歌道：“說實話，上一次在顧知安的辦公室見過她以后，后來她就沒有再來過顧氏。這段時間顧知安忙著集團的事情，反正在我看到的范圍內(nèi)，這兩個人并沒有接觸過。”
    “因為風投？”
    沐清歌沒有聽清這一句，她反問道：“什么？”
    “關于公司層面的事情。我聽我爸說顧家這一次好像大力扶持了周家的幾個企業(yè)。這件事明眼人其實都看得出來，但是為了在表面上過得去，有關系的雙方會在合同簽訂期間暫時不往來。這除了保證所有的條款、金額都擺在明面上以外，也被局外人一種兩者沒關系的錯覺。”
    程嘉逸在說起商業(yè)上的事情的時候，臉上的吊兒郎當全部褪去，眉宇間的犀利，竟然和顧知安有幾分相像。
    所以這就是財團的繼承人。
    就算表面看起來是那么的不靠譜和幼稚，但某些方面因為家庭的教育，他們永遠是超過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的。
    程嘉逸被沐清歌一臉考究的眼神看的發(fā)毛，不由得說道：“你干嘛這么看我？好像我是外來生物一樣。”
    “沒。”沐清歌搖了搖頭：“就是，一時有些感慨。”
    沐清歌挖了一口冰淇淋，將話題從顧知安身上挪開：“所以，方便跟我講講，你和這個小丫頭到底是什么回事嗎？”
    “她……”說到這，程嘉逸臉上蒙上一絲尷尬。他甚至還四下看了看，確定沒有人注意到兩個人以后，才說道：“其實她算是一個網(wǎng)紅。我在一個視頻平臺上看到她的作品覺得挺喜歡的，就發(fā)了私信，沒想到她還回復我了。聊了大概有半個月吧，今天就把她約出來了。沒想到我這約會剛約了一半，就碰到你了。”
    “也可以理解成是，我破壞了你美好的一天？”
    “倒也沒到那種程度。”程嘉逸說：“我只是有點尷尬。雖然好像也沒有人在乎，但我總是擔心你看到我身邊的人，會問我關于周嵐珊的事情。畢竟之前，你不是還幫著我追過她嗎。”
    “就這？”沐清歌忍不住反問。
    “這還不夠？”
    “我本來以為你是一個紈绔子弟，沒想到骨子里面還挺古板。”沐清歌道：“你們兩個人本身也不是什么男女朋友，又出現(xiàn)了這么一堆爛事兒，你擁有新的戀情，這種事太正常了。”
    “不是新的戀情。”程嘉逸馬上糾正沐清歌：“只是覺得這個女生人挺好的，很聊得來。以后有緣分，或許可以當朋友。”
    說完這一句，程嘉逸的聲音低了下來。比起和沐清歌說話，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語：“如果能和周嵐珊在一起最好，起碼我們兩個人可以毫無阻力的結(jié)婚。但如果只是一個尋常人家的普通女孩，我的爸媽是不會同意的。”
    “到最后大概率會……”程嘉逸沖著沐清歌笑笑：“塞給我一個他們覺得門當戶對的女孩吧。”
    “不可以拒絕嗎？”沐清歌道：“以你們程家的實力，不用搞這種像是聯(lián)姻一樣的事情吧。”
    “哪一個家庭會嫌棄自己累積的財富多？”程嘉逸道：“我們這種出身的人，只不過是看著自由。但說到底，沒有幾個人能像是顧知安一樣，娶了你，先斬后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