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許是在考慮還是因為一些什么別的原因，總之，顧知安并沒有立刻回答。
    他沉默了數十秒后，給出的答案只有短短的幾個字：“你的一個追求者。”
    沐清歌當然不會就這么放過他。她一副不解的樣子，追著顧知安問：“是那種很狂熱的追求者？很變態嗎？我又是怎么認識的這樣的人？”
    “在我們的婚禮上，他對你一見鐘情。就這么簡單。”
    從顧知安此刻的神情看，很明顯，他并不想多說。
    沐清歌見狀，也聰明地止住了話頭，沒有再問這個問題。
    兩個人靜默了一陣，給剛剛的情緒以很好的緩沖后，顧知安將醫藥箱放在桌子上：“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我們要出席活動吧？本來禮服已經定制好了。但你胳膊上的傷……”
    顧知安的神色一黯淡，一副頗為無奈的樣子：“看起來要重新改一下了。”
    “好。”沐清歌點下了頭：“所以，發布會是什么時間？”
    “后天。”顧知安道：“等一下我會讓陳澤給設計師打電話，讓她來這針對禮服的事情做出一些修改。”
    沐清歌是實在不想在顧氏引人注目了。她搖頭道：“我覺得，去店里更好。時間更充裕，也當是換個環境散散心。”
    “都好，只要你覺得舒服就好。”
    顧知安臉上帶著溫柔笑意，那語氣更像是在哄小孩。落在沐清歌的耳朵里，她的心本能地顫了一下，隨即蔓延起來的竟然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惡心。
    這種生理上的反應不僅僅是來源于在十幾分鐘前那場波動，它更勾起來的是從前的相處中，顧知安變態一般的偏執與和現在的對比。
    又休息了一會兒后，顧知安帶著沐清歌從辦公室中離開，親自駕車帶著沐清歌去了設計室。
    顧總走后的顧氏，像是掀開了某種封印一般。對于之前的那場風波背后原因的猜測甚囂塵上的同時，林瑜口中的那幾句對于“暴力”的指證，也在被激烈地討論著。
    “我的天啊，這件事要是爆料出去的話，絕對稱得上是動搖娛樂圈的新聞吧。”前臺的陳芳芳一邊整理著資料，一邊壓著興奮，對孫瑤小聲說道：“十八線男明星公然來搶商業巨子顧知安的老婆！”
    “也沒有到十八線吧。”孫瑤心不在焉地應付著陳芳芳的話：“我記得有一點時間他還挺火的。”
    “那叫什么火啊，只是曇花一現而已好不好！”陳芳芳撇了撇嘴：“不過你說，顧總有家暴傾向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？現在全公司都在講這件事呢。不過我總覺得有點不可能。那可是顧總誒！那么完美的人，怎么可能會有家暴傾向？一定是被那個男的污蔑的！”
    “這種事我們還是不要說了吧。”相對比陳芳芳的一心八卦，孫瑤手上的工作并沒有停。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來，她是在有意地想把這個話題停止。
    但陳芳芳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。
    “真的孫瑤，要不是咱們公司在入職的時候就簽署了保密協議，我敢保證，就從大家現在這么八卦的勁兒來看，這個事兒早就上熱搜了！”
    “什么事上熱搜？”
    陳澤的聲音從兩個人的身側冷冷地傳來。
    陳芳芳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，她僵硬著回頭，看到陳澤面無表情地站在她旁邊。
    “陳、陳秘書好。”陳芳芳磕磕巴巴地說著，對著陳澤露出了一個難看無比的笑容。
    陳澤沒有說話，只是沉默地看著他。而殊不知，這種沉默才是最可怕的。
    陳芳芳連忙解釋：“我……就是陳秘書我剛剛說的不是你聽的那么回事。是咱們全公司都在談論，我就忍不住多說了幾一句，但是真的沒有要爆料出去的意思！”
    “嗯。”陳澤淡淡點頭。
    見他這個反應，陳芳芳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一些，剛想要說幾句輕松的話緩解這恐怖的氣氛，陳澤開口道：“現在去人事辦理辭退手續，公司這邊會補償你六個月的薪水。”
    “……啊？”陳芳芳完全愣住了。
    她盯著陳澤十多秒，用這一段空白的時間來反應這件事。
    陳澤見她呆若木雞的樣子并沒有表示絲毫的同情，而是沒遇見蔓延上了些許的不耐煩：“下午下班之前，希望你可以辦理好所有的手續。”
    說完這一句，陳澤便沒有停留，徑直離開了。
    陳芳芳看著陳澤的背影，哆嗦著嘴唇：“我、我被開了？”
    站在陳芳芳旁邊的孫瑤并不知道該說什么，只能做無用的安慰：“芳芳，沒事的，工作可以再找。”
    “上哪里找顧氏福利待遇這么好的工作啊？我男朋友這個月月初剛辭職！我們兩個人就指著這份工作呢！”
    “剛剛陳秘書說了補償你六個月的薪水啊。還是可以熬過一段日子的。”孫瑤看著陳芳芳已經紅了的眼眶，繼續勸著。
    “你不懂，你不明白的！”
    陳芳芳說完了這一句，兩三下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，抹著眼淚從總臺處離開了。
    孫瑤看了看陳芳芳的背影，又看了看自己旁邊空蕩蕩的座位，心里涌起一股慶幸——幸好自己剛剛什么也沒說。
    無人的總臺只剩下孫瑤自己，給了她很多想事情的時間。比如現在。
    林瑜在下面鬧事的時候，孫瑤正好也是其中圍觀者的一個人。在當時她還沒認出來這個人是誰，直到他的眼鏡被顧總打掉以后，孫瑤才認得出來，他和顧總夫人就是之前她看到的那對情侶沒錯！
    此前她還以為是不是自己真的看錯了，今天的場景，無非就是將孫瑤的疑惑蓋棺定論。
    怪不得，怪不得陳秘書對于這件事忌諱莫深。
    一般來說，人們越是想要掩蓋哪件事，哪件事就更重要。
    雖然現在看起來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，但孫瑤心中卻又一個奇怪的預感——它沒有結束。
    甚至在將來，這件事就是動搖顧總夫人位置的一個最至關重要的條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