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瑜滿目震驚地看著沐清歌,從他半張著的嘴巴來看,是在懷疑自己剛剛聽到的內(nèi)容。
“清歌,你剛剛說什么?”
“我說我根本就不認(rèn)識你!放手!放手!”
沐清歌越是往外掙脫自己的手,林瑜這邊的力度就越大。她的手腕肉眼可見地變得青白,刺痛的感覺直接蔓延到了整條的手臂。
林瑜越是這樣,沐清歌的心中越是著急。
她醒來的時候是中午,收拾好以后,再加上路上的時間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接近兩點。
也就是說,不出意外的話,結(jié)束會議的顧知安會在一會兒下來。
剛剛陳澤的威脅并不是隨便說說,如果讓顧知安看到了這一幕,一切就都完了!
林瑜只看得到沐清歌無論如何也要掙脫開自己,卻并不知道這短短的幾秒鐘之內(nèi),沐清歌的心中到底是經(jīng)歷了何種難言的糾結(jié)。
眼看兩個人的撕扯沒有辦法結(jié)果,沐清歌整個人完全是處于崩潰的邊緣。她幾乎使出了全身里的力氣,對著林瑜更是用出了嘶吼的聲線:“放開我!”
她當(dāng)下失控的樣子,正猶如林瑜在她與顧知安的婚宴結(jié)束后,在餐廳中看到她第一次在人前與顧知安激烈沖突的那一刻。
那個時候的林瑜尚且不知道沐清歌的身份,出于正義的本能保護(hù)了沐清歌。但如果那個時候林瑜就知曉沐清歌的身份的話,他絕對會在那一天就帶走沐清歌,而不是等到一切都變得艱難的今天。
趁著林瑜愣神的這幾秒鐘,沐清歌快速地講自己的手從中抽了出來。
那一只胳膊的一片都已經(jīng)紫了,輕輕一碰,便是難以忍受的痛。沐清歌只好垂著那條手臂。
她剛想要再說話,卻不知道圍觀的人群之中,到底是誰喊了一句:“顧總!”
這短短的兩個字,卻叫沐清歌整個人都冰凍在了原地。她的身體僵硬到眼下連回頭都不能夠。她只感覺到背后的那個人走路的速度很快,甚至都卷起了一陣風(fēng)。在沐清歌還沒能對此做出反應(yīng)的時候,就感覺自己被一直有力的大手擁在了懷中。
沐清歌熟悉的,卻并不喜歡的味道瞬間霸占了沐清歌的鼻腔。她因為臉朝著顧知安的胸膛,所以視線是盲的,根本就看不到發(fā)生了什么。不過,她卻聽到了“咣!”地一聲響,和林瑜的痛哼。
“林瑜,我警告你離我的妻子遠(yuǎn)一點。如果你再敢來騷擾她,就不是一個拳頭這么簡單的事情。”
明明依偎在顧知安的胸膛,但這個人說出的話,卻叫沐清歌感覺到不寒而栗。
“放開她!你放開清歌!”
林瑜說著,就要從顧知安懷里將沐清歌拽過來。
顧知安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剛剛林瑜的話,他瞇起眼睛,用一種相當(dāng)危險的神情看著林瑜:“你剛剛叫她什么?”
“我說你放開清歌!”
砰!
又是一聲。
這一聲中,沐清歌明顯地聽到了什么斷裂的聲音。延遲響起的,是女孩子的尖叫,和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。
就算是看不到,從耳聽的這兩種反應(yīng)里,沐清歌也能讀出剛剛那一拳的嚴(yán)重程度。
被顧知安藏在懷里的沐清歌被嚇得本能地打了個哆嗦。同時,她也感覺到顧知安抱著自己的力度更重了一些。
林瑜剛從上一部戲下來。那一段兩個人難得獨處的時光中,林瑜對自己說過,他演的是一個羸弱的自閉癥少年。為了爭取到這個角色,他減重快要超過二十斤。
林瑜當(dāng)下這樣的身板,怎么可能打得過顧知安?
而的確是,那一聲以后,她沒有再聽到林瑜的聲音。
她想要從顧知安的懷里掙脫出去看,而顧知安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些。
又他護(hù)著自己往前走,她感覺到自己站定,和電梯的緩緩上升。沐清歌這才回神——自己是在電梯里。
那顧知安帶自己回去的應(yīng)該是他的辦公室。
沐清歌的猜想果然沒錯。
到了樓層以后,顧知安才將沐清歌從自己的西服外套中解放出來。看到光線的那一刻,沐清歌感覺有些刺眼。她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,卻沒有料到眼淚直接滾滾而下。
她還未從剛剛的情緒中脫身,整個人都是愣著的。任由顧知安懷抱著她再沙發(fā)上坐下。
“顧總,醫(yī)藥箱。”陳澤說著,將醫(yī)藥箱遞了過去。
顧知安“嗯”了一聲接過:“先出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輕微的關(guān)門聲將沐清歌和剛剛的鬧劇徹底隔絕在了兩個世界。但她心里清楚地很,這種安靜不過我是顧忌著顧知安的身份。
以剛剛樓下圍觀的那些人數(shù)來看,應(yīng)該在一上午的時間,這件事就會傳滿整個顧氏。到那個時候,外界是如何揣測自己、顧知安還有林瑜的關(guān)系,就相當(dāng)?shù)牟缓谜f了。
手臂處的疼讓沐清歌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。
沐清歌低下頭一看,竟然是顧知安在給自己擦著碘伏。看到沐清歌低頭看自己,顧知安手中的動作放緩了一些:“怎么了?弄疼你了嗎?”
沐清歌搖了搖頭:“不是你弄疼我的,是淤青。”
她說完,又頓了頓:“其實這種傷根本不用上藥,過幾天它就會自己痊愈了,只有有明顯傷口的那一種才需要上藥。”
從顧知安有些驚訝的神色來看,這明顯是在他的知識范圍之外。但他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止,口中道:“沒關(guān)系。涂上一些,涼涼的也能緩解你一點點疼。”
他這么溫柔,反而叫沐清歌不知道如何是好,而同時,心中積壓著的怒火也成倍地疊了起來。
她寧愿像以前一樣,兩個人關(guān)上門來怒目相爭,扭打在一起,也不想是現(xiàn)在這種兩個人都各懷鬼胎,帶著虛假的友好面具相對。
沐清歌心中的煩幾乎已經(jīng)無法控制。她沉下一口氣,從顧知安上藥的動作中移開目光:“知安,今天來的那個男人是誰?他好像跟我很熟的樣子?”
沐清歌是故意這么問的。
她很期待顧知安會怎么回答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