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不是沐婉星現在根本沒有辦法說話,恐怕整條走廊里面回蕩的都會是她的慘叫聲。
剛剛詢問的那個護士原本還不確定,但看到她的反應,護士先愣了一下,隨即道:“難道……還真是?”
沖突的對象已經走了,但壓著沐清歌的幾個人還是沒有松手,死死地壓著沐清歌的手腕。關節位置陷在有點硬的床板上,硌得她骨頭生疼。她生硬道:“放開我。”
幾個小護士這才回神,不過卻沒有立刻松手,而是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陳澤。
陳澤嘆了一口氣:“沒事了,放開她吧。”
“危機”解除,那幾個小護士迅速離開了病房。走時慌張,她們忘記了關門,沐清歌耳朵很靈地聽到這幾個小丫頭在走廊里的輕聲議論:“所以,剛剛那個人就是沐婉星,沒錯吧?”
“肯定是啊!不然她怎么會那么大的反應。不過,這病房里的人到底是什么來頭啊,竟然有膽子暴打女明星?”
“誒,小慧,你剛剛不是還拍了照片嗎?你要是發上微博,絕對就火了呀!”
手腕沒有了束縛,坐在床上那個的沐清歌活動著手腕的關節,頭側向門的位置。
陳澤側目去一看,默默地將門關上了,而那些嘰嘰喳喳的聲音,也隨著陳澤的這個動作而瞬間消失了。
沐清歌視線一轉,看著陳澤:“剛剛那女人是誰?”
“沐婉星。一個明星。”
“明星?”沐清歌詫異后,了然地點了點頭:“怪不得包成那個樣子。”
“你們倆剛剛怎么回事?”
“說到這個,你先回答我的問題。我和她,還有那個姓顧的,到底什么關系?”
聽到沐清歌如此問,陳澤的眸色一深:“她跟你說什么了?”
殊不知,陳澤本能的警惕,讓沐清歌更覺得三個人的關系恐怕不簡單。她如實道:“只是上來就罵我是個賤人。”
“只說了這些?”
沐清歌沉下一口氣,抑制住了自己翻白眼的想法:“她如果說的足夠多,我還用得著現在問你?”
“所以,你是因為她罵了你,所以把她給揍了?”
“嗯。”沐清歌痛快地應下。隨即,她“啊”了一聲,忽然想起來:“對了,她還提了一句,我和那個姓顧的關系并不好。聽她的話里的意思,差不多都要變成仇人的關系了。但這些話,和早上姓顧的跟我說的大相徑庭……”
沐清歌頓了頓,眼中蒙上一層不解。她抬著下巴,朝著陳澤一點:“看你的樣子,應該是那個姓顧的人的心腹吧?所以告訴我,真相到底是怎么樣的?”
“在解答你的問題之前,我很好奇,顧總是怎么說你們兩個之間的關系的?”
“青梅竹馬,兩情相悅。”
這八個字一說出來,陳澤差一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。他“咳咳”地連續咳了好幾聲,本能地詫異追問道:“顧總是這么說的?”
“怎么?不對?”
“不,完全正確。”雖然不清楚顧知安撒這個謊的意義何在,但為了不給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煩,陳澤瞬間決定這件事要屢著沐清歌的話頭說。
沐清歌抓著陳澤的破綻不放:“既然正確,那你剛剛咳嗽什么?”
“呃……”陳澤頓了頓。
實際上,在這一秒當中,他的腦子已經馬上找到了完美應對的方法。他臉上還是做出一副為難的神色:“我不知道這到底能不能說,畢竟關乎著顧總的面子。”
沐清歌對此只有一個字兒:“說。”
“青梅竹馬倒是沒錯,不過,并不是兩情相悅。顧總倒追了你十年。”
“十年?”沐清歌真的被這個數字震驚到有好一會兒沒有說話。但馬上,又一個漏洞出現在了她面前:“可如果你說的沒錯,那為什么后來我們兩個人的關系又會變得水火不容?”
“其實這件事很好解釋。”陳澤道:“追了十年你終于同意和他在一起以后,顧總心里失衡了,總想著虐虐你,好像這樣,在回想過去的時光,會顯得他不那么狼狽。”
彼時的陳澤在沐清歌面前完全是一個陌生人,她并不知道這小子最擅長的一件事就是睜眼說瞎話。
沐清歌將他的話細細地咀嚼了一會兒。總覺得哪里說不上來的別扭。在看陳澤微笑著看著自己的一張臉,就像是帶了層面具一般,沐清歌知道從這個人的嘴里是撬不出什么話來了,當下點了點頭: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所以沐小姐還有什么想要問我的?”
“沒有別的奇怪的人來看我了吧?”
“應該是……沒有。”
“行。”沐清歌點了點頭:“那麻煩你出去一下,我要睡覺了,頭疼得要死。”
“好。”陳澤應下這一句后,貼心地替沐清歌將VIP病房里面的窗簾都拉上了,這才走出了病房。
在門完全關上的那一刻,陳澤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——算起來,這應該是他今年信口開河最懸的一次。
為了防止出什么幺蛾子,陳澤不敢離開,在病房對面的一排休息椅子上坐下。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,折騰出來這么多事情,時間竟然才不到十點。
或許就是為了讓陳澤更焦頭爛額一些,程嘉逸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了過來。陳澤無奈地嘆了一口氣,接起電話。
他“喂”字還沒有說出口,電話那邊就叫了起來:“你怎么一點信兒都沒給我?昨天顧家到底怎么樣了?小沐同學沒什么事兒吧?”
“有。”
“啥?”電話那頭的詫異震得陳澤耳朵都快要聾了。程嘉逸的追問緊跟其后:“出什么事兒了?顧知安那王八蛋又施暴了?”
“比那個更嚴重一些。”
畢竟是公立醫院,清凈的程度和顧家自己的醫院是完全比不了的。這個時間走廊里的人多了起來。陳澤相當不喜歡在吵吵鬧鬧的環境中接太長的電話,于是從座位上離開,轉身朝著消防通道的位置走。
但陳澤沒有想到,他只離開了十分鐘不到,一個穿著尋常衣服,帶著鴨舌帽的青年,溜進了沐清歌的病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