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嗓子不僅喊得沐清歌整個后背都瞬間僵直,程嘉逸與陳澤,也是一臉的驚詫萬分。
這幾秒的功夫,眼看著林瑜的手就要抓住沐清歌,陳澤在兩人中間一擋,將距離再度岔開。
“讓開!”林瑜怒吼。
這聲音落在陳澤的耳朵里,他只覺得心煩。林瑜的一雙眼睛緊盯著沐清歌,陳澤趁著這機會,反手一推,林瑜毫無防備,“咚!”地一聲,撞在了墻上。
聲音雖響,但陳澤用的力氣并不大。饒是如此,這風馳電掣的一幕還是讓沐清歌緊張了起來,她的阻止下意識地從嘴巴里發出:“陳澤!”
然而陳澤看都沒有看她一眼,一步上去,將林瑜困在那一方位置當中。
“聽著,林瑜。這世界上沒有沐清歌。自從一年前的爆炸案以后,沐清歌這個人就已經死了。這個與你只在酒會上有過幾次交集的女人,是顧知安顧總裁的妻子,牧鐸。”
陳澤聲音不大,語氣卻是沐清歌從來都沒有聽過的低沉。
當一個溫和的人表現出威脅的時候,這種感覺,要遠比看到一個本身就是危險分子的人,更加恐怖。
不僅僅是沐清歌,程嘉逸也被嚇住。
林瑜愣了片刻,馬上,臉上的懵狀就轉為了憤怒:“不!清歌從來都沒有出事!這一切都是顧氏集團的陰謀!我不知道你是誰,但我知道顧知安是誰。他勢力就算龐大,也不可以如此傷害一個無辜的人!而我,也絕對不會因為你的幾句話,而像是其他人一樣,否定這個站在我面前的人的存在!她從來都不是什么牧鐸,她只是沐清歌!”
沐清歌鼻子發酸,連同眼睛也蒙上了一層霧氣。喉嚨涌起的酸楚,甚至沒有辦法讓她順暢的呼吸。
但是,他不可以在往下說了。
陳澤理智而嚴謹,且不說他到底是顧為丞的眼線也好,還是顧知安的秘書也好,不變的身份,是他在顧氏。也正因為沐清歌根本拿不準他效忠的是誰,才會讓這個人格外的危險!
所以當下,林瑜說的每一句話,都有可能將自己推入萬丈深淵!
沐清歌本想要直接走向對峙的兩個人,然而她剛邁出了一步,陳澤的聲音便又響起。
“林先生,你剛剛的發言的確非常浪漫。但我仍要提醒你,注意場合。我還肯善意的提醒你,只因為你曾經是沐小姐的好友。所以今天這件事,顧氏,不予追究,只給你警告。但如果林先生你管不住自己這張嘴的話,那么,等到顧先生出手的時候,你喪失的,可不僅僅只是你的演藝事業,這么簡單而已了。”
說著,陳澤微微一笑。那笑容明明和以前一樣,刻板而禮貌,但看在人眼里,卻總覺得他哪里散出一股寒意來。
“林先生,你既然身處娛樂圈,那么智商應該是合格的。我的意思,希望你能完全消化。”
陳澤說完這一番話,也不管林瑜的反應到底如何,利落地轉身,直接拉著沐清歌的手走了出去。
“相信我,他絕對不是說說而已。”程嘉逸補了一句后,快步地跟上陳澤。
一路沒有松手,直到來到車前,陳澤拉開車門,毫不客氣地將沐清歌甩了進去以后,立刻上車。幸好程嘉逸的動作夠快,不然他很可能就被陳澤鎖在了車外面。
“陳澤。”沐清歌從后座爬起。從后視鏡看,看著陳澤的目光有些兇狠:“你剛剛是不是有些過分了?”
“這番話原封不動地送給沐小姐。”陳澤說著,一腳將油門直接踩到了底。轟鳴聲在城市中響起,有怒吼之感。
程嘉逸在一旁一句話也沒敢說。這不僅僅源于陳澤不要命的開車方式,更重要的是,他察覺到了陳澤的不對勁。
他向來冷靜,大風大浪見得多了,犯不著因為沐清歌找了自己“情郎”就生氣至此吧?畢竟,憑著程嘉逸對陳澤的了解,這個人就是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。
如果現在的陳澤嘴角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,那程嘉逸反而覺得這是正常的。
后座的沐清歌也同樣的沉默了半天。但僵局還是由她先打破:“那總要告訴我,現在要去哪里吧?”
陳澤沒有回答問題。
不過,沒多一會兒,車子就停了。沐清歌往外一看,是一家餐廳。
陳澤是熟客了,一進門,老板就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,帶著三個人往最豪華,同時也最安靜的一家包間走了進去,點好菜以后,老板貼心地關上了門,沒有留任何一個服務員。偌大的餐廳里,只有這三個人。
說起來話,都覺得空空蕩蕩。
沐清歌落座,盯著面前的茶水出神。
陳澤看了她一會兒,終于問道:“所以,沐小姐,你能不能告訴我,你做這一系列的操作,到底是怎么想的?”
“我只是不想受制于人。如此而已。”
“嗯,原來是這樣。”陳澤淡淡地點了點頭:“我還以為沐小姐不堪折磨,打算在契約到期之前就先結束自己的生命。同時,還要拉上一個墊背的。”
沐清歌猛地抬頭看向陳澤:“你這是什么意思?”
“字面意思。”陳澤一雙眼睛無波無瀾地看著沐清歌:“沐小姐,可能是之前那個可怕的夜晚真的是把嚇壞了,以至于你的腦子出了嚴重的問題,所以才能犯下這么低級的錯誤。”
沐清歌一雙眼睛死盯著陳澤,她并沒有說話。
在一旁拄著下巴的程嘉逸突然蹦出來一句:“那個……你們聰明人說話的時候,能不能考慮一下我這個局外人?我好歹也算是事件參與者吧?”
“顧總現在被其他的事情纏著,所以尋找你的事情,一直進度不佳。當然,你也可以理解為,他其實沒怎么用心思的找你。沐小姐,你這幾天其實相當于是顧總在給你放假。我希望你能清楚的知道,在A市,如果他想要找一個人,是不可能過了一個星期,都得不到任何線索的。”
“等等。”程嘉逸開口打斷:“那王八蛋找不到人,不是歸功于你藏得太好,沒漏出去一點風聲嗎?”
陳澤想都不想,一個白眼就飛了過去。
“如果今天上門的不是我,而是顧總的另一波手下。明天,娛樂圈內,林瑜就查無此人了。”陳澤道:“沐小姐,我記得你和我說過,你和顧總的恩怨,是不想要連累到其他人的,對嗎?更何況,你在不久之前,哭著求他放過林瑜。”
陳澤的話,說得沐清歌全身發抖。她反應被陳澤盡收眼底,不過陳澤并沒有打算就此停止。
“但你今天做的事情,卻好像是巴不得林瑜被顧總遷怒。”
“但是,就算如此,這件事和你又有什么關系?”沐清歌深吸了一口氣,抬起頭來,一雙眼睛直逼向陳澤:“陳澤,這并不是你的職責范圍吧?”
陳澤眉頭陡然皺起。雖然無聲,但是從他胸口的起伏來看,他剛剛是深吸了一口大氣,來平復自己。
“沐小姐,你是不是真的腦子出了問題?”陳澤兩只手放在桌面,手指輕輕地點著,這明顯是個焦躁的動作:“正如程嘉逸所說,你是由我和程嘉逸帶出來的。程嘉逸剛剛回國,必定不知道你和林瑜的關系。如果現在,是另外的人在林瑜那找到了你,并告知了顧總,那么,按照正常人的思維邏輯,必定是我陳澤,親自將你沐清歌送到了林瑜那里。畢竟你從顧總那里離開的時候,衣不遮體,且身無分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