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照正常程序,官府需要查明殺人動機,兇器等證據,才能進行定罪。
走完這套程序,起碼需要一個月以的時間,春夏兩季即使定了死罪,問斬也在秋后。
宣威侯深知其中的變故,幾人科舉考生的身份,一旦被皇帝得知,派專人過問,想殺他們為兒子報仇都難。
有政策,下有對策,宣威侯怎么可能讓事情發生變故,暗中找到府尹尚大人,威逼利誘下限令他三天定罪,五天處決。
宣威侯有牧皇妃做堅強后盾,得罪了一位無權侯爺或許對仕途不會影響,但得罪一個深受寵愛的皇妃,自己的仕途也就到頭了。
宮中已經傳話,對三名兇徒必須嚴懲,所謂嚴懲,說白了就是無論有罪無罪都要弄死。
府衙內悄悄處決幾個人,只要不向捅,沒有人會在意,更何況還是幾個外鄉人。
預審前天,皇突然派人送來口御,事涉考生身份,命尚大人必須依法取證,有專人進行旁聽監審。
這下事情變得有些棘手,一邊是皇妃侯爺,另一邊是皇帝的命令,自己稍有不慎,便會受到牽連。
庭審當天,宣威侯早早來到府衙,現在誰是殺害兒子的兇手,他并不關心,先殺了這三人解氣再說。
趙玉本想為他們找最好的訟師,城中有名望的訟師,聽說是宣威侯兒子的案子,即使出多少銀子都不肯接。
他只好自己充當一回古代律師,幫三人斡旋。前面痛打牧遠的賬還沒清算,又為三個殺人兇手開罪,這份仇估計結了。
老趙是個精明的政治家,換做旁人,會認為這絕對是最蠢的行徑,自毀官場的利益網,殺人一千自損八百。
出門前以為老趙會阻止,至少會交代一些官場的禁忌,讓他注意分寸,不要觸碰到共同的利益。
老趙只是微笑著擺擺手,什么話都沒話。這才是無聲深沉的父愛,老趙經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“做你自己想做的事,不管發生什么有爹在”
因為涉及人命關天的大案,再加是寒門與貴族的矛盾,公堂外早早圍滿了旁觀的百姓。
尚大人有些奇虎難下,沒有皇帝的口御,本來可以悄悄庭審,無論證據是否充分,都可以定罪。現在有百姓圍觀,自己即便想徇私枉法,也有諸多顧慮。
陶老頭身穿官服,坐在一旁喝茶,看到趙玉進來后,笑著點了點頭。
宣威侯臉色異常難看,想必已經知道自己今天出席的目的。
他現在有點不清楚陶老頭的態度到底是忠,是奸,這關系到張清等人能不能僥幸活命。
“帶人犯”
張清幾人被押到了公堂之,除了精神有些憔悴外,身并無傷痕,應該沒有經過嚴刑拷打。
“你們對殺害牧小侯爺一事,還有何話要說”
尚大人看似給幾人辯解的機會,實則已經對他們的身份定性。
張清頭腦冷靜聰明,熟悉律法,怎會輕易認罪,說道:“大人明鑒,我們幾人跟牧小侯爺只是見過一面,沒有任何仇怨,為什么要做殺人的勾當”
“你們當街曾跟牧小侯爺發生過沖突,可否屬實”
“屬實”
尚大人繼續問道:“牧小侯爺被害當日,你們去過案發地,可否屬實”
“屬實”
這是一種套話定案方式,先找到不可否認的事實依據,證明犯人與案情的必然聯系,忽略掉中間的合理性,讓犯人沒有辯駁余地。
張清開口解釋道:“大人問的事都是實情,不過我們并未殺人”
“有沒有殺人,本府自有判斷,現在問什么,你們答什么”
張清明顯已經進入了問話圈套,接下來便會慢慢完成推斷邏輯。
“你們為什么當日到神觀庵”
張清道:“我們是聽信了一個道士的話,到神觀庵燒香祈福”
“可有人證”
這是基本常識,哪個游方的道士騙過錢,還會傻乎乎在一個地方呆著,明顯是要坐實張清缺乏人證的事實,用于后面定案。
尚大人聽完張清的回答后,說道:“陶大人,本府已經查明案情”
陶老頭瞇縫著眼,笑道:“是否已經確定他們是兇手”
陶老頭懶洋洋的樣子,像是晚沒有睡好,估計心里巴不得趕快定案,回家再補一覺。
“從目前的證據看,此三人確實有重大嫌疑,可以確定是殺人兇手”
“那就定案吧”
張清拼命喊冤,但已經沒有人再理會。
所謂庭審,只是走個過程,只要陶老頭不反對,事情基本已經算是內定。
幾條人命又不是殺只雞,這就算證據確鑿了,完全是胡鬧,他算見識到昏官斷案的草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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