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依依被大人嗆了一下,啞口無言。
姑娘們都是有眼色的,見大人不高興了,便立刻起身,不敢再說一個字,只留下白依依在原地發呆,她前面的推理都對,到底哪里出了錯了?為什么得到的結果和她想的不同?
鐘大人撣了一下袍邊,瞥了鐘墨海一眼,寒著臉,昂首出門了。
鐘墨海扶了扶差點掉下來的下巴,對向瑩瑩做了一個鬼臉,跟在大人后面出去了。
向瑩瑩原本已做好了準備承受大人暴風雨一般的爆脾氣,沒想到大人竟四兩撥千斤地化解了,他這個自愈的功能是什么時候修練成的?
白依依緩緩站起身,回身銳利地注視著向瑩瑩,這個女人只是個衙門的小婢女,有什么能力罵了大人,還讓大人不生氣?
甲字號姑娘聚攏在白依依身邊,都默默地望著向瑩瑩。
一名紅衣姑娘瞪了乙字號一名姑娘一眼,說:“春兒,你還不過伺候我,站在那幫蠻女那邊兒干什么?不想領月錢了!”
名叫春兒的姑娘,嚇了一跳,瞥了向瑩瑩一眼,低聲說:“那個..帶頭大哥..我家小姐叫我..”
向瑩瑩揚了揚下巴,讓她放心去,春兒這才快步向紅衣姑娘走去。
紅衣姑娘一見春兒走近,忽然抬手甩了她一個巴掌,怒聲說:“大膽的奴才!讓你進書院來學習,是為了讓方便伺候我,誰讓你整天跟著那個下三濫的女土匪了?”
春兒捂著臉哭了起來。
另外四名丫環在乙字號的姑娘,都如法炮制地招喚自己的丫頭。
轉眼間院子里打罵聲和哭鬧聲響徹了云霄,向瑩瑩冷冷地看著,突然回身將撐著窗子的竹竿取過來,攥在手上。
姑娘們一看她身上騰騰的殺氣,都不禁驚呼著后退了幾步。
“你,你想打人嗎?”白依依擺出威嚴的氣勢質問她,無奈聲音卻有點抖,“你不怕夫子出來懲罰你?”
向瑩瑩冷笑一聲,手中的竹竿左右一擺,兩邊花圃里的花朵,立刻整朵落下來。
院子里立刻安靜了下平,向瑩瑩手腕輕輕一轉,收回竹竿,似笑非笑地說:“好呀,讓夫子來看看吧,到底是誰在打人?書院明明不準帶丫環進來的,可有的人卻為了能讓丫環伺候,能打罵丫環作威作福,竟將丫環送進書院來當學生,夫子若是知道了,不知道會將誰清退出去啊?穿紅衣服的,你叫周茗兒是吧?第一個就是你!”
剛才還打罵丫頭的姑娘們都一驚,對著跪在地上的丫頭喊起來:“起來!不準再哭了!”
向瑩瑩手杵著竹竿,懶懶地說:“別停啊,讓夫子來看看啊。”
被打的乙字號姑娘不敢再跪,急忙擦干眼淚,委屈地站在自家小姐身后。
這時候休息時間結束了,兩位夫子都從里間出來了。
白依依瞅了瞅自己這邊基本已經平靜,便上前幾步,對夫子說:“夫子,碧瑤在院子里舞槍弄棒,把您種的花兒全打掉了!”
甲字號的姑娘都反應過來了,都指著向瑩瑩告起狀來。
甲字號的婁夫子一聽急忙去看自己剛剛移栽過來的花,乙字號的岑夫子卻站著沒動,只瞧了向瑩瑩一眼,便沒了什么表示。
“碧瑤!這是你干的嗎?”婁夫子質問。
“不是啊。”向瑩瑩否認,“我舞了兩下竹竿就能把花打下來?夫子您信嗎?誰說的,誰來給我演示一下?”
岑夫子這時候也開口了:“是啊,老夫活了這么大年齡也從沒見過用竹竿能把花整朵打下來,而不落一片花瓣的。”
白依依見狀,急了,她大聲說:“這么多人作證,夫子你怎么能不信?”
婁夫子對岑夫子說:“岑兄此言差矣,碧瑤是個練家子,我們普通人做不到的,她未必就做不到。”
岑夫子晃緊不慢地回道:“常言道眼見為實,耳聽為虛,不如讓碧瑤再打一次,看看會不會真的把花打下來。”
婁夫子愛花如命,一聽這話,急忙說不行。
白依依緩步走到岑夫子面前,倨傲地說:“夫子知不知道我的祖父告老還鄉之前,在朝中是幾品的大員?您這樣故意偏袒碧瑤是不是不想在書院呆了?”
岑夫子受到學生的公然威脅,臉色一變,不再開口。
白依依滿意地轉向婁夫子,慢慢地說:“請夫子按著書院的規矩懲罰碧瑤吧?”
“對!”甲字號的姑娘們格外團結地嚷道。
婁夫子看了看碧瑤,又看了看白依依,吼道:“碧瑤!到戒律室!”
“又不是和尚,還搞個什么戒律室。”向瑩瑩嗤笑。
戒律室正是婁夫子主張建的,被一個乙字號學生嘲笑,他頓時覺得丟了師道尊嚴。
“你聽見沒有?去戒律室!”
岑夫子覺得事情鬧大了,忙過來制止:“好了,兄臺,我們是有身份的人,何必跟一個頑劣的丫頭計較呢?”
婁夫子已經上了臺,沒有一個好的臺階是不會隨便下來的,不然他以后怎么對付這滿書院的學生呢?
向瑩瑩無所謂,對岑夫子說了聲“謝夫子”,便抬腿往戒律室走。
甲字號的學生互相交換著眼神,得意洋洋的樣子。
乙字號的學生則灰心喪氣得不行,一名小丫頭咕噥著:“原以為跟著帶頭大哥,以后不會受欺負,沒想到她也是自身難保啊。”
“唉~”乙字號的學生集體嘆了一口氣。
戒律室里,向瑩瑩負手站著圣人像前張望著,婁夫子怒喝:“還不跪下,敢對圣人無禮。”
向瑩瑩轉身面對著他:“這里只有一副畫兒,哪來的圣人?”
婁夫子氣得發抖,抄起了一柄戒尺便要往她身上招呼。
“書院規定學生沒有犯大錯,夫子是不能動戒尺的,我只弄掉了兩朵花,你竟然要打我?”向瑩瑩后退一步問。
“這里又沒有人,誰看見我打你了?”婁夫子反問道。
向瑩瑩“哦~”了聲,點點頭說:“這里的確沒有人,沒人看見。”
..
戒律室里傳來噼里啪啦地戒尺打到肉上的聲音,還有向瑩瑩凄厲地求饒聲,外面的一干學生集體一抖。
岑夫子哆嗦著向院監的書房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