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間打開的聲音只有離那個房間最近的我才能聽見。</br> 安二爺見我已經沒了多少力氣,沖上來準備將我修為廢掉時,忽然樓上一道身影跳了下來。</br> 他下意識朝他揮拳,結果卻被對方反手一巴掌拍飛出去。</br> 安二爺爬了起來,當看到拍飛自己的人居然是安云山時,瞳孔猛地一縮,表情異常精彩。</br> “大哥,你…你怎么醒了?”</br> 安二爺驚訝失聲。</br> 此話一出,所有人立刻停止爭斗,回頭看著安云山。</br> 此刻的安云山已經沒有先前的虛弱模樣,而是一副神采飛揚的樣子,背負雙手看著安二爺。</br> 面對眾人期待的目光,安云山淡道:“云海,你怕是自己也沒想到,你給我下的毒居然會讓我突然醒來吧?”</br> 安二爺聽到這話,連連搖頭,“大哥,你誤會了,我從沒有對你下過毒,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啊。”</br> 話雖然這么說,但滿頭冷汗已經將他徹底暴露了。</br> 面對安云海不誠實的回答,安云山沒多說什么,但也沒讓他走,而是轉頭看向我。</br> “小兄弟,多謝你幫老夫解毒,至于報答一事容后再議,現在老夫還得處理一番家事。”</br> 說完,安云山看向大廳里一眾族人,沉聲道:“安云海派安文清在我修煉之際喝的茶水里下毒,起初我不知道那是什么,但見身體無礙,就沒有在意。”</br> “但隨著時間推移,我發現我胸腔發悶,于是便讓安徳去求醫,但也無果,直到最后想起安文清送來的茶水時,才明白被下毒了。”</br> “我從未想過我收養的義子竟然會親自給我下毒!”</br> 狼子野心這個詞,用來形容安文清再好不過了。</br> 安文清想當安家家主,但他一個義子哪來的繼承權,于是被安云海用語言激發欲望,便開始了這一系列離譜的事。</br> 安云海眼見事情敗露一半,越來越慌,但此時還是忍住驚恐的表情,一臉無辜道:“可是大哥,既然是安文清做的,這和我有什么關系?”</br> “大哥昏迷期間,我可是一直在悉心照顧啊,不信你問問其他人?”</br> 此話一出,在場的多數族人點頭。</br> 他們可看到安云海三天兩頭往這里跑,說是送藥。</br> “笑話,如果不是你一直在給我下藥,你以為我會一直昏迷不醒?你做的事,我在昏迷的時候都能聽到,你還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?”</br> 安云山冷哼道:“念在你是我二弟,想殺我這事可以過去,但你必須廢掉這一身修為,然后離開安家,這輩子不允許再回來!”</br> 聽到這個懲罰,安云海嚇得臉色慘白。</br> 他已經是個七十多歲的遲暮老人,若是散掉真氣,再被逐出安家,那么這輩子也就活不了幾年了。</br> 面對這樣的懲罰,安云海自然是不會服從,轉頭就準備跑。</br> “我讓你走了嗎?!”</br> 安云山憤怒道。</br> 話音剛落,他沖上去抓住正準備逃跑的安云海,一拳打在他的胸口,然后反手一巴掌將其抽倒在地。</br> 我看著安云山這一手,心里很是好奇。</br> 剛才安云山出手的時候,身法玄妙至極,應該是安家某種功法。</br> 先前安云海沒用過,安徳也沒用過,就說明這功法應該是安家家主秘傳,不會給其他族人。</br> 身法類功法我至今還沒怎么見過,主要是這類功法很罕見,運用得當能在比自己強一個境界的人面前跑掉。</br> 安云海被打倒在地,安云山正準備廢掉他修為時,他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顆藥丸,一口吞下。</br> 下一秒,安云海體內的真氣忽然全部傾瀉,像是沸騰了一樣,向四周散開。</br> 安云山被震退幾步,神情凝重的看著安云海。</br> “云海,你這是自尋死路啊,服用了這種藥丸,你這條命就走到頭了。”</br> 安云山搖了搖頭,目光惋惜。</br> 藥丸相當于興奮劑,透支身體機能去發揮古武者最后的價值。</br> 安云海如果廢掉修為,或許還有幾年活頭,但服用了藥丸,三個月內必死無疑。</br> “只要殺了你,然后我成為了安家家主,大人是會讓我活下去的!”</br> 安云海怒吼道。</br> 下一秒他沖向安云山,和安云山打了起來。</br> 而我的注意力全在那句大人身上。</br> 安云海好歹是個天階中期,他稱呼大人的家伙,最少也得是天階后期。</br> 天階后期本來就少,能和安家牽上關系的更是少得可憐。</br> 但不可否認,安云海背后肯定隱藏著什么事。</br> “大哥,你快看…”</br> 殺戒提醒道。</br> 我抬頭看向安云海和安云山,只見安云山在面對實力暴漲的安云海時依舊表現得游刃有余。</br> 施展身法類功法后,他的速度達到了連我都看不透的地步,出招迅猛,每次打在安云海的穴位上。</br> 安云海雖然實力暴漲,但敏捷程度不行,在安云山招招必中的情形下,很快落了下風。</br> 安云山瞅準時機一記上勾掌將安云海打倒在地,面對不停吐血的安云海,安云山毫不客氣一腳震碎他丹田。</br> 丹田破碎,安云海這輩子再也無法修煉,他嘴里吐著鮮血,滿眼不可置信。</br> “來人,把安云海丟下山!”</br> 安云山喊道。</br> 就這時,一個陌生人出現在門口。</br> 他一邊鼓掌一邊往里進,臉上帶著神秘微笑。</br> “你是誰?”安云山眉頭一皺。</br> 直覺告訴他,這家伙不好惹。</br> “大人,您終于來了,求你救救我…”</br> 安云海看到男人,猶如一條狗一般爬了過去,搖尾乞憐。</br> 男人卻看都沒看他,甚至還怕踢他臟了自己的腳,徑直走向安云山。</br> “我是誰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代表修羅,我家那位大人想邀請你共籌一番大業。”</br> 男人微微一笑。</br> “大業?”安云山表情嚴肅。</br> “你現在的修為想要精進應該很難吧,我這里有本功法,按照上面的修煉,你很快就能突破,甚至有生之年突破到天階巔峰也不是不行!”</br> 男人遞給安云山一本功法。</br> 那本功法我見過,曾在魔門藏經閣被搜出來過,明明已經被徹底銷毀。</br> 所以這家伙手上的功法到底哪里來的?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