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滿意,當然滿意。”我嘴角微微一抽,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。</br> 吳秀敏那老娘們是真的狠,她找的那些龜孫子,給我家砸的連塊完整瓷磚都沒剩下,現在那屋子瞅著還不如毛胚房呢……</br> 不過話說回來,于情于理這事我都得感謝楊勝彪。</br> 要不是他及時通知我,我現在要么在醫院躺著,要么就已經裝進骨灰盒里了。</br> 見我臉色不太好,楊勝彪倒是沒太當回事,反而笑的更開心了。</br> “聽你說,有生意要跟我談是吧?”</br> “對,我想讓你……”</br> 我話還沒說完,楊勝彪打斷了我的話,他搖著頭說道:“不是我不幫你,只是,那老娘們不是一般人,她跟城西幫也有不少聯系,動了她,我就別想安生了,所以,這生意你就是開再高的價錢,我幫不了你,這不是錢不錢的事。”</br> 一聽這話,我愣住了。</br> 我今天來的目的,可不是為了找吳秀敏報仇,畢竟瀚洋高層董事會馬上就要召開了,萬一把這老娘們逼急了,狗急跳墻的話,對我來說可沒有丁點好處。</br> 我的確有過找楊勝彪,花點錢對付那娘們的念頭。</br> 但我沒想到是,楊勝彪身為東區的地下頭頭,竟然拿吳秀敏沒辦法,看來我低估了那女人,惹上了個棘手的大麻煩啊……</br> “我來找你,是為了一個男人。”</br> 我深吸了一口氣,掏出手機,調出了羅權的照片:“就是他,這人叫羅權,是個不折不扣的賭狗,而且跟一個叫肥鵬的胖子走的近,如果我沒記錯的話,濱江大半開賭盤的地方,都在你手底下吧?我想讓你幫我給他下個套。”</br> 思來想去,我決定還是先把吳秀敏的事放一放。</br> 只要那些可以威脅到她的照片還在我手里,她就不敢把我怎么樣,除非那娘們想吃牢飯,否則我應該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,只是接下來我需要小心一點行事。</br> “就這?”</br> 聽完我的話,楊勝彪的神色由詫異轉變為輕蔑,道:“這也算叫事?這么的吧,一萬塊錢,我就把他給你辦了,隨你怎么處置。”</br> “爽快!”</br> 當即,我就把羅權的照片外加一萬塊錢給楊勝彪轉了過去,轉完之后,我又添了一句:“越快越好,我沒那么多時間。”</br> 楊勝彪無所謂的聳聳肩,擺弄了幾下手機后,伸出了一根指頭:“不出一個小時,我就能把他給你找到。”</br> “這么快?”我挑了挑眉道。</br> “這人啊,可是我的老顧客,最近一直在我手下那的賭盤里泡著呢,輸了七八萬,眼都紅了,像他這種賭狗,不輸的連底褲都不剩,是不會甘心的。”楊勝彪哈哈一笑,然后摟住左右兩位陪酒的靚妞,一陣摸索。</br> 二十多分鐘后,楊勝彪的手機響了。</br> 看也沒看他就一把推開了身邊的女人,抽起壓在屁股后面褶皺不堪的外套往身上一披,點了根煙猛抽一口,豪氣的沖我一揮手:“人找到了,走,這就帶你去搞他!”</br> 這效率,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。</br> 我點點頭,一言不發的跟在他身后,走出酒吧上了停在門口的黑色賓利。</br> 車越開越偏遠,最后,車停在了接近一片棚戶區的小二層前,門口放風的一看見楊勝彪,立即就恭恭敬敬的給我們打開了鎖,頓時,一股煙味就沖了出來,入眼四張賭桌前圍了不下幾十個賭徒,紛雜的叫嚷聲,哭鬧聲混淆在一起,邊上還蹲著幾個手拿板磚鐵棍,維護治安的青年。</br> 進來后,楊勝彪指了指樓梯,徑直帶著我上了二樓。</br> 這里,是一個監控室,十幾個熒幕顯示著一樓的每一個角落,從各種角度監視著那幾張賭桌。</br> 屏幕前坐著幾個青年,緊盯著屏幕,時不時的還拿起對講機念叨幾句。</br> 僅僅是掃了一眼,我就看到了那張我要找的熟悉面孔,只是,鏡頭里的羅權貌似并不像楊勝彪說的那樣輸紅了眼,相反,此刻的羅權雖然眼里冒血絲,但是紅光滿面,笑的十分燦爛。</br> 顯然,這賭狗贏錢了。</br> 站在我身邊的楊勝彪愜意地抽著煙,問道:“說吧,你想怎么搞他?”</br> “我要他輸,能做到嗎?”我直視著楊勝彪道。</br> “這還不簡單?”</br> 楊勝彪拍了拍其中一個青年的肩膀,然后又指了指屏幕上羅權的那張臉:“讓他輸,全輸光,明白嗎?”</br> 聞言,青年點了點頭,趕緊拿起了對講機。</br> “十賭九輸,我是莊家,要讓他輸個精光那還不容易?”</br> 楊勝彪大笑幾聲,那叫一個得意,我擺了擺手,又問道:“你這里,應該也會放貸吧?”</br> 被我這么一問,楊勝彪露出了幾分詫異的神色:“當然,我這里可是一條龍服務,常來的,多多少少都會貸給他們,就是利息高那么一丟丟而已。”</br> “貸給他,我不止要他輸,還要讓他欠!”</br> 我咧嘴一笑:“等他欠一屁股債,輸的不能再輸的時候,你就馬上讓人向他收債,他還不上錢,就揍他個半死不活,然后再把他扔出去,剩下的……交給我就好了。”</br> “你跟他多大仇?”</br> 聽完我的話,楊勝彪嘴角直抽抽,不過他倒是沒多問,吩咐了一番后,又叫人搬來兩把椅子。</br> “得了,坐著看好戲吧,保證給你辦的妥妥的。”</br> 我一直注視著那張照著羅權的屏幕,剛坐下來,就看到這家伙開始輸了,而且還輸了把大的,少說幾萬塊打了水漂,看著這家伙惱羞成怒氣得砸桌子的樣子,我只是淡然一笑,畢竟好戲還在后頭呢。</br> 隨后,在楊勝彪的暗箱操作下,羅權輸多贏少。</br> 但每當他輸的想要抽手的時候,楊勝彪就會讓他贏一把,給他一點希望和自信,暗示他手氣來了,在堅持下去就能發家致富。</br> 賭徒的心理,楊勝彪拿捏的死死地。</br> 沒過幾局,羅權就輸光了手里的賭本,他徹底紅了眼,因為剛才那最后一把,他押上了全部的身家。</br> 然而,卻因為只比莊家小了一點,輸的一敗涂地。</br> “錢!我要錢!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