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琴舒和溪閑如約來到劍場,賀海大家為每家仙門都配有一處劍場。
今日的劍場頗為熱鬧,各家弟子都在勤加練習。
“師妹,你腿好些了嗎?”
夜旭見人來此,上前詢問。他昨日在虛無之境奪得尾羽,傷了元氣,閉關一日才恢復。
“我只是小傷,好生休養就行。”
琴舒答道。
葉云希也飛奔過來,一臉喜色:“大師兄,你可真是咱們御靈宗的英雄,各仙門都看見了你是如何以一擋三,奪得尾羽,我太崇拜你了!”
她看得可激動了,從今以后,夜旭之名,可算徹底響徹仙門了。
“雖然尾羽已得,可個人賽仍然至關重要,你們也要認真對待,揚我御靈宗之威。”
夜旭不自覺開始說教。
成音也趕了過來,看底下一群師弟師妹不想聽卻又無奈的樣子,趕緊開口解圍:“行了,大師兄。大早上的,大家可不想睡個回籠覺,你們都去忙自己的吧。”
葉云希一聽可以走了,樂呵呵的拉著琴舒,去拉清清的手卻撲了空。
“欸,你最近怎么回事,三天不打,上房揭瓦?”
她進虛無之境前還沒來得及和他計較,在她跟前裝深沉,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樣,說出去誰信吶。
“師姐,你就別取笑我了,我只是下山之后,成熟了而已。”
溪閑模仿著薛少清傲嬌的語氣,頭微微向旁邊側。
“小葉子,清清他在虛無之境里呆了幾天,確實沉穩不少。”
琴舒自動解圍,朝他使了個眼色,讓他走遠點,免得再穿幫。他在小葉子面前,可謂說多錯多。
葉云希懶得管那小子:“他要是懂事了,我可就謝天謝地,得去大仙門口燒兩柱香拜拜了。”
“不過。”她說完蹲下身來看這琴舒包得像個蘿卜一樣的腿:“你這傷能行嗎,個人賽有五日呢,你確定能堅持?”
說完還忍不住戳了戳,全是厚實的繃帶。
“放心吧,你還不相信我的能力嗎?”
琴舒拉起她,很有自信。
葉云希配合的搖搖頭:“除了大師兄,我誰也不信。”
“行啦,我去看清清了,你去找你的大師兄吧。”
琴舒點了下她的眉心,轉身往溪閑剛才的方向走去。
她走得很慢,到了場地時,溪閑已經靠在石墻上,看起來等了一會。
“不好意思,來晚了,我們開始吧。”
溪閑的目光也在她的腿上,五日的時間,是不是勉強了些。
看他目光所向,琴舒也猜出他的想法:“我傷好得快,不用擔心。再說個人賽,我也不一定會每天都參加。”
她心神一動,尋月感應出鞘:“今日我不會出手,尋月會教你如何出劍。”
聽她解釋,他也不再多言。跟著尋月的軌跡,揮出晦澀的劍法。
他沒什么特定的武器,若遠攻,則用弓箭軟鞭一類,近攻,就赤手雙拳。靜下心來學一門功法,還是第一回。
沒有外界紛擾,這五日他們一直浸在劍場里,等到最后一日日落西山,溪閑也忍不住深呼一口氣。
許久沒有如此活絡筋骨,出出汗,舒爽。
琴舒除了第一日未上場,后面四日都同他一起練習。
她今日穿了身水藍輕衣,袖口扎緊,腿上也只纏了兩圈繃帶,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利落,像一枝幽蘭,沁人心脾。
幾日相處,她好像愈發覺得好奇,溪閑是如何將清清模仿得這么像。若不是在秘境日夜相處幾日,恐怕她也難以認出這個薛少清是假扮的。
但他本人又與清清是完全不同的性子,若說清清是一株見誰都樂呵的向日葵,那溪閑便如水般隨和,包容萬物卻又游離之外。
但唯一值得肯定的是,他很聰明,她都怕自己再教多點,直接讓他偷師了。
“你如今學了基本三式,再以靈力加持,應當能應付。我已經想好,你我對戰時,你攻我左腿。大家都知我左腿有傷,你贏了也能名正言順。”
溪閑靠在一旁的石欄上休息:“我如今既是你師弟,又怎會傷你左腿。”
他若以薛少清的名義趁人之危,只怕還未進賀海秘境,就被齊云峰的弟子問罪。
“嗯…說得有理。”
她現在幾乎將薛少清和溪閑分開來看,倒是忽略了這一點。
“你有何妙計?”她聽溪閑語氣,像是已有打算。
“其實我與你既是同門,你放水落敗于我,也沒人會說什么。”
“…如此簡單?”
好像是她將此事想得太過復雜。
“屆時你我演得逼真點即可。”
對御靈宗來說,只要前三甲中有其弟子,不管是誰,都有面子。至于閑言碎語,隨它去。
“好,那你小心,我先回去了。”
既然已經定好,她也就不在逗留。
溪閑盯著那抹水藍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里,她知道…
算了,既然御靈宗的長老都沒告訴她,他何必多嘴。
終于等到個人賽開啟,由于團體賽大半仙門全數淘汰。為此賀海大家不得不修改規則,全員淘汰的仙家獲得三十分基準分,剩一人者,得四十分,得尾羽者,五十分。
這樣算下來,除了御靈宗有五十分,炎陵山和方外谷各四十分,其余仙家均為三十分。
御靈宗每人有二十次挑戰機會,炎陵山和方外谷每人各有三十次挑戰機會,其余仙家各有四十次挑戰機會。贏一局得一分,輸一局失一分。
為保公平,挑戰者只能向境界相同者發起挑戰,而應戰者也將失去一次挑戰機會。若分數相等,則需進行對決,最后決出前三等,后者依次按分數排列。
這樣一來,保證修為相等之人進行公平對決,以免出現恃強凌弱現象。即便修為尚在人境,也有機會獲得靠前的名次。
雖然規則在意料之外,但琴舒心中已經盤算好。大師兄與二師兄的挑戰對象多有重合,她就在兩者之外挑選對手,然后擊敗對清清最有威脅的人。
她只需控制分數和清清相同,并且在前三名,最后兩人再一決高低。
前四日,一切都在按照她的想法進行。只是最后一日,出現了意想不到的場面。
橫空多出兩人與他們同分,純青霍崔、水圣閣鐘厲遠。
按照規則,他們四人要分出高低。至于比賽對象,則屆時抽簽決定。
比賽是在第二日巳時,時間還早。
琴舒正在賽場外的小閣歇息,葉云希在一旁一會怒目圓睜,一會唉聲嘆氣。
“小葉子,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待會要上場了呢。”
成音抱劍靠在一旁,人家要比賽的都沒說什么,她在這邊走過來走過去。
葉云希也懶得回嘴:“你可別說風涼話了,你到這來還不擔心小舒。”
“沒辦法,誰叫咱們小舒桃花不斷呢。”
成音雖然嘴上調侃,臉上也是一片擔憂。
上次就是因為鐘厲遠,小舒的腿傷才加重。這次,他指不定又下狠手。至于霍崔,就更別提了,他雖然不會為難小舒,可讓這倆人對上,還不如和鐘厲遠爽快打一場。
“若論實力,小舒與霍崔對上也未嘗不可。只是不知道小舒你…哎,聽天由命吧。”
成音也不知該如何應對,最后放棄思考,只看天意如何。
“你少說這些沒用的。“葉云希瞥了眼一旁站著的薛少清,又嘆口氣,清清是指望不上了。
“小舒,其實…你與霍崔對上,也沒什么大不了。”
她小心斟酌,生怕引起琴舒激動。
琴舒臉上看不出息怒,她很少這樣面無表情。大多時候,她的嘴角都會帶有淺淺笑意,溫和友愛。
“不用擔心,無論是誰,我都會盡力而為。”
她其實更想遇上鐘厲遠,鐘厲遠雖修為勝她一成,可幾次交手,她也找出他的弊端。奮力一戰,也未嘗不會贏。
至于霍崔,她心里已經沒有感覺,只是一直避開關于他的消息,好像已經成為了習慣。
“我有點累,你們先出去吧。”
她今日連贏五場,確實有些累。
她起身打算關門,卻見房里還有一人。
“答應你的..”
“你與霍崔,有何淵源?”
溪閑打斷她的話,不用想也能知道,她定然會說‘答應你的事,我一定會做到。’
琴舒抬眼看他,他的臉上也無笑意,嚴肅認真。
到口的婉拒被咽了回去:“…他曾是齊云峰的大師兄,后來因故去了純青。我同他青梅竹馬,大家怕我傷心,所以不愿提他,反應夸張了點。”
青梅竹馬…因故去了純青…
看琴舒反常的態度,事情不似這么簡單。
“你想遇上他?”
溪閑開口問她,不管她與霍崔有什么糾葛,全憑她意愿。
她對上他的眼,明明是清清的面容,她怎么覺得不太像清清的眼睛,再眨眼,或許是她眼花。
“不想,我不愿見他,他也不愿見我。”
話出口的一瞬,她像大夢初醒,頓時回過神來,她怎么會對溪閑說出這番話。
“不,我胡說的,明日還不知會對上誰,你也快回去休息吧。”
她不想再說有關霍崔的事,她臉色并不好,心情也很糟。
溪閑也不再多說,關好房門便退了出去。
他在門外靠了會,今夜月色甚好,不愧是人間至寶之地,連夜色都與別處不同。
今晚注定是個長夜,有人徹夜難眠,有人無心論道,有人…
翌日一早,一則消息如插了翅膀飛遍各個仙家弟子,引起一片嘩然。
鐘厲遠昨夜誤入虛無之境的破碎空間,被鸞鳥赤炎所傷,昏迷不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