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蘇陳大概也不敢確定那晚的事, 所以沒敢再來找她。畢竟ons很嚴重, 幾乎沒有女人能接受。
沈靜對酒店那晚的事極為好奇,幾次旁敲側擊,“喂, 那天晚上有沒有發生什么事?他知不知道你去過?”
裴光光拍開她的頭,“沒, 你也不許告訴他。”
沈靜向來偏袒左蘇陳,搖頭, “他認了錯, 以后也不會再和唐西雅糾纏不清,你還有什么放不下?各退一步海闊天空,再說他已經退了很多步, 你只要稍微抬抬腳就行。”
說得輕松, 現實可行嗎?裴光光有些迷茫,“離過婚的人還能在一起?”決定離婚的時候她就打定主意一干二凈不再回頭。
“別人離婚我不清楚, 我只知道你們倆夠冤枉。”
“一點不冤枉。”裴光光咧嘴笑笑, “你知道我在那個家里沒日子過的。”
提到她以前的生活,沈靜表情有些無奈,“那天他一直拉著我的手叫你的名字,你們真怪可惜…… ”
可惜嗎?也許每一對離婚男女都有可惜之處吧,不過錯過了就是錯過了。
上班時間收到快遞包裹, 裴光光打開,發現是兩本雜志,愣了愣, 明白過來。偶遇的那位攝影師幾個月后仍遵守承諾寄樣刊來了,可她和左蘇陳卻已物是人非。
雜志里親□□人系列里有她和左蘇陳的照片,看上去十分甜蜜,看著舊日時光裴光光眼睛里忽然有熱熱的東西涌出。
天氣回暖了,小花園里的花又開了些,晚上聞得到更多香味。裴光光站在別墅的白色柵欄外,手里拿著那本雜志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左右睡不著后怎么會走回到這里來。也許離婚后一直被某種憤怒的情緒所控制,她從來沒有緬懷過這段感情,今天看到那份雜志忽的情緒被牽動。
已經凌晨一點,二樓他們的房間燈還亮著,有個模糊而熟悉的身影佇立在陽臺上。裴光光躲在暗處,所以左蘇陳看不到她。兩個人一明一暗,遙遠而又咫尺般地想念著同一件事。
裴光光覺得自己似乎經常站在這個白色柵欄外守望著里面,那里面是婚姻的城墻,過去她想進入想維護,而現在她想干什么?
對著清皎的月亮笑了笑,裴光光把雜志收好,悄悄走開。
過去她珍惜這段婚姻,現在的她不想再為這段感情做出任何努力和退讓,該散場的就該散場了。那雜志也該作為永遠的回憶。
外面有垃圾箱,裴光光順手把兩本雜志都扔進垃圾箱里。
夜晚仍帶些寒意,寥落的路上只有她一個人。這里屬城郊,如果不是裴光光有足夠的自保能力她也不敢獨自走在路上。
只是在寂靜的夜里除了她還有另外的聲音,那兩個聲音很耳熟,裴光光縮到一棵大樹后避過。
年輕的聲音,“舅媽我們快點,蘇陳哥家不遠了。”
年長的已經氣喘吁吁,“慢點慢點,舅媽上了年紀。”
年輕的還在拉著年長的跑,“不行啊舅媽,那個神算子每天只算前五個人,塞錢都沒用,我們不早點去排隊根本排不上。”
年長的一口氣一口氣越來越喘,“也是,為了蘇陳我還是忍忍。”
“對,車先扔路上,到了蘇陳哥家我們就有車子了。”
裴光光聽出來個大概,年長的是左媽媽,年輕的是孫曉柔。往往越是有錢人家對這些風水算命之說越是信奉,兩個人不知打哪里聽來的某處有神算,左媽媽急著為兒子算命,于是深夜趕去排隊。兩人的車估計半路出了問題,離此處較近,為了節省時間他們直接去左蘇陳那拿車。
兩個人腳步聲匆匆過去,裴光光走出來,繃著的臉慢慢松開,最后笑起來。
左媽媽和孫曉柔鬼鬼祟祟的樣子確實蠻好笑。
剛走了一分鐘功夫,裴光光就聽到女人的尖叫聲。她一路過來無人,想必聲音是出自左媽媽和孫曉柔。裴光光甩甩頭沒有理會,走出幾步又聽到哭聲。
裴光光納悶,往回走,借著路燈看到前方有幾個男人,走近一些,發現地上隱約扔著手表、項鏈、小皮包之類的東西。
為首的男人吆喝,“還有什么都拿出來,住在這附近的可都是有錢人。”
孫曉柔嚇得瑟瑟發抖,左媽媽邊哭邊連連擺手,“東西都在這里,你們想怎么樣?你們要錢我還可以給,要多少都有……”
“是嗎?”三個男人在打量她們。
雖說已是春天,晚上還冷著,不過孫曉柔早早換上了春裝,外面一件薄呢的開衫,里面一件低胸的打底,f罩杯波濤胸/涌呼之欲出,即使深夜燈光不夠敞亮但那胸/前的風景也夠亮眼。
孫曉柔自己也感覺到了,急忙拉好外套,三個男人互相對了一下眼神,吹起口哨。他們只是路過劫財,沒想到碰到個身材惹/火的意外之喜。
他們的目標集中在孫曉柔身上,左媽媽被推開閃了腰,急得直跳腳,“我們給錢,給錢。”
有時候錢不能解決問題,打劫的人自然知道這是一次性生意,再要錢就有麻煩了。孫曉柔哪抵得過三個男人的糾纏,外衣很快就被剝掉,f罩杯成為男人的焦點。
形勢一觸即發,裴光光轉身走自己的路不想理會她們,最終仍是沒能狠得下心。
看到她出現的時候三個男人繼續吹口哨,“又來一個。”
身上有不少抓痕的孫曉柔則好像看到了救星,飛快閃到裴光光后面小聲哭泣著。裴光光沒正眼看向后面,只是往前走。
一個男人沖過來抓她,剛碰到她就被一個漂亮的過肩摔摔落在地。另外兩個男人張大了嘴,也迎上來。
裴光光對付兩三個普通男人綽綽有余,手肘、側踢,都是致命攻擊,兩個男人同樣被打趴下。
“他媽的這娘們哪來的?”三個人站成一排,虎視眈眈。
裴光光站定,伸出食指,優雅地勾了勾,動作帥極了,“再來。”
孫曉柔收斂了淚意,呆呆地盯著裴光光,“so cool!”
三個男人心知情況不妙,最后也顧不得地上的錢財首飾,拍拍屁/股跑路。
那幾個人一走,裴光光才反應過來這里只剩下她和左媽媽、孫曉柔,她們三個在一起的畫面似乎很尷尬。只不過裴光光覺得雖然她在左家的婚姻里屬于弱者,但她現在堂堂正正沒有任何抬不起頭的地方,而且她用事實證明了她那曾經被左媽媽所不恥的武力并非那么不堪。
回頭,左媽媽正看著她,欲言又止也帶些尷尬。
“你們自己去醫院吧。”面對她們裴光光擠不出笑意,只能象征性撇撇唇,而后手插在兜里走開。
她毫無征兆地出現,孫曉柔和左媽媽是否會多疑地認為這次搶劫是她事先安排好的?如果那樣的話她會吐血的,索性早些離開避免糾葛。
孫曉柔扶起左媽媽,兩個人看著裴光光消失在黑暗中,沉默。
……
那天晚上孫曉柔和左媽媽也沒能去成神棍家,兩人戰戰兢兢去了左蘇陳那,而后去醫院。左蘇陳自然數落了她們幾句,叮囑她們以后外出至少得帶上司機。
心疼兒子一個人住,左媽媽讓左蘇陳回左家大宅,左蘇陳拒絕了。家里到處都有裴光光的影子和笑聲,他不愿意就此離去。那是屬于他們的地方。
之后是左媽媽生日,左蘇陳回家為母親慶賀,當晚便留在大宅。
洗完澡出來,左蘇陳擦拭著濕發,發現房門那有個偷偷摸摸的人,“出來。”
孫曉柔嘻嘻一笑,慢慢扭進房間,“蘇陳哥你在做什么?”
左蘇陳不看她,輕描淡寫,“還能做什么,洗澡。”
孫曉柔嘟嘴,“蘇陳哥你還為了我向舅媽告發的事生氣呢?”
左蘇陳沒有理她,孫曉柔討好地笑笑,“你是不是還想著她?”“她”自然指裴光光。
左蘇陳點點門外,“沒事出去,我要睡了。”
孫曉柔非但沒走,還小心翼翼在床尾坐下,眼神閃爍,“其實,其實上次在你家附近救我和舅媽的不是別人,正是她。”
左蘇陳本打算睡了,冷不防聽到這話,眉眼間閃過詫異,“什么?”
孫曉柔點點頭。那天晚上她和左媽媽心虛地沒敢講明是裴光光,就隨口說是一個男人路過見義勇為。“很晚了她還在那兒,她是不是去看你?”
她沒有進家門,沒有叫他,沒有留下任何跡象,而他在陽臺上站了幾個小時,抽了一支又一支煙。她在家里的時候他從不抽煙,因為她不喜歡煙味,現在她不在,他的指尖又重新縈繞起煙霧。左蘇陳從來沒想過她還會再回家,她是否看到他了?似乎從一個恍惚的夢里出來,左蘇陳側過頭,聲音揚起,“所以呢,你還有什么瞞著我?那信也是你想騙我吧?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!”
孫曉柔連連擺手,“蘇陳哥你別生氣,我錯了,我就是覺得她配不上你嘛,我真沒想干什么。”
見表哥大約真是生氣了,孫曉柔也豁出去了。那晚她差點遭三個男人強/暴,精神上的沖擊異常巨大,雖不至于徹底改變什么的,卻也對一些事物有了新的看法。她不是善良的人,但最基本的感恩之心仍在,左右她和她表哥不可能,讓一個無害不管事的裴光光當嫂子總比一個心機厲害的其他女人強,譬如唐西雅,所以回來思考很久后她終于決定向表哥坦白。
“那封信的的確確是我捏造出來的,其實是西雅姐告訴我的。她說她無意間說漏嘴,我明白她有意說給我聽,我沒有揭穿她,我們還商量好共同保守秘密。”
這個事實在左蘇陳意料之內,在他發現多年前那段往事的真相時他便已明白。當即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頓,因為他為此傷害了他最心愛的女人。
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悶悶的氣場,左蘇陳不語,孫曉柔不語。左蘇陳輕輕出了口氣,“還不出去?”他向來不喜搬弄是非的女人,無奈這是自己親人,沒辦法。
光看表哥側面都覺得有一股撩人的英氣,孫曉柔癡癡地看著左蘇陳,沒有動,見左蘇陳揚眉,她馬上站起身,“我還有話要說。”
“說,說完了就走。”
孫曉柔哆哆嗦嗦掏出一張照片,左蘇陳接過,見是上次他和左媽媽以及一位左爸爸朋友女兒的合照,“什么意思?”
孫曉柔訥訥地笑,“那次舅媽騙你去相親,我偷偷拍了你們的照片,然后給裴光光,她大概相信了受刺激了吧,沒幾天就和你離婚了。”
左蘇陳萬沒想到其中還有這誤會的曲折,也從未聽裴光光提及過,牢牢攥緊了照片,“你們這些女人除了搬弄是非還能干什么?”
“我那時候討厭她嘛,不想讓她有好日子過,現在覺得她好可憐。”孫曉柔嘟著嘴,“你在西雅姐家過夜也是西雅姐告訴我的,我也告訴裴光光了。”
左蘇陳氣不打一處來,握緊照片強自隱忍怒意。
孫曉柔小聲嘟囔,“我哪知道她那么容易就被騙,那么容易就和你離婚……”
左蘇陳覺得自己有發飆的跡象,他這個老公真是失職,讓自己的女人受委屈。“就因為她好欺負所以你們一個二個都欺負她?”
孫曉柔低頭,算是默認了,“還有……”
“還有?”左蘇陳直視她。這一刻他有一種想揍人的沖動,原來人怒急了后的確很難控制自己,從前的裴光光想必也是如此。
孫曉柔繼續訥訥了一會才說:“舅媽知道她會打人后一直很生氣,可是你又絕食不肯和她離婚,舅媽只能想其他辦法……”
左蘇陳的心揪起來,“什么辦法?”
“舅媽覺得她這樣的兒媳婦不稱職,配不上我們左家,所以找金碧會所的招牌amy姐去教她,天天讓她上課學東西。amy姐你知道的,很靈很專業。舅媽每天都去監督,一定要她進步到舅媽滿意為止。那段時間她挺可憐的,做什么都不對,后來你們離婚了課程也就停掉了……舅媽看你現在這樣不開心其實也后悔……”孫曉柔聲音越說越小,那個時候她見裴光光受折磨覺得相當快慰,還從中挑撥讓左媽媽對裴光光永不滿意。
說完很久沒有回音,孫曉柔抬頭,房間里已無左蘇陳的身影。
車庫里一輛車疾馳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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