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4、放倒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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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疾步往外走：她要乘星艦去維艾。冬明沒有意見：姜靈去得快回來得更快。軍校甚至還未開學，而他昨晚已經向詹斯打了報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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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詹斯對此十分煩惱，因為會影響教學安排。不過由于冬明治學嚴謹并嚴以律己，甚至可以說是勤苛，詹斯平時一日日親眼所見，此時又事出有因，倒也沒法遷怒于他。至于學校高層，更不會吭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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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但泰金有意見。對姜靈的決定有意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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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您要親自去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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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沒錯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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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但是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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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但是什么？不是說已經封鎖了嗎，而且維艾星是個原始文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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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是的，可是還是存在一定的危險性，您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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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猛然剎住腳步：“他是我弟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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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泰金隨之立正，卻挺起胸膛、毫不相讓：“然而這沒有必要！閣下，我了解您的心情，可是請您原諒，無論追蹤還是搜索，您不比任何一名士兵更有效率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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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不由對泰金有幾分欣賞與佩服——泰金沒有因為討好她而忽視自己的職責：保證她的安全。于是姜靈耐下心來快速解釋：“我可以閉著眼睛把他從幾百人里面認出來，他們行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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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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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丁強、席琳！您應該知道我的老師是怎么尋得這兩個苗子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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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泰金一怔，震驚又狂喜：“您也可以？！”那每年幫我們挑揀一批入營新兵好不好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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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對泰金的喜色有些不解：“我不能，但我至少能找出我認識的人！您還有任何問題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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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冬明倒是猜到了泰金的言下之意，不由微有笑意，幫姜靈把風衣領子順了順。順帶掩飾過去。而泰金再一次目不斜視，當即立正敬禮：“不，閣下，沒有問題！請給我半個小時閣下，您的護衛隊升空需要一點時間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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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一點頭剛要說話，她身后的保鏢之間，一個略有些沙啞的聲音插了進來，恭謹道：“閣下，艦隊隨時可以出發，我的主上打算與您一起去。”此人說完，又轉向泰金，行了個軍禮，道：“我們隨時保持聯絡。”卻沒稱呼他閣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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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那是瓦爾哈利亞斯的軍禮。泰金連忙回禮：“隨時保持聯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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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認得此人，他是兩兄弟的隨從之一：但姜靈只認了個臉熟，不知道名字，也分不清到底是蘇密的還是蘇默的。此時情況緊急，姜靈也沒問那些，只是應聲道謝，當即繼續往前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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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泰金佇立原地，目送一行人離去。他年輕的副官輕聲問：“怎么辦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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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泰金嘆了口氣：“得了，這事我們插不上嘴。報給司令。傳令下去，抓緊著點，好壞就看這一回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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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副官應“是”，但不解地看了一眼泰金：“有他們出手，我們幫不上什么忙吧？”他特地表露疑惑，因為他真不明白。而心腹不明白上司的想法，是很危險的。與其不懂裝懂。不如多問一句。后者雖然顯得笨了一點，可至少不會做錯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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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泰金也沒環視四周，略一聽近旁無人，便附近副官耳邊：“出了這么大的事，這一位恐怕在米泰留不長了。可她若要換地方，多多少少，總會帶幾個人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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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副官恍然。對此，米泰軍區，或者說整個琪雅，肯定要努力爭取。不是為了姜靈給的薪水以后會用外匯支付，是為了跟在姜靈身邊能夠接觸到的機會、能夠擁有的發展空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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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這說難聽點，叫趨炎附勢。說好聽點，叫君子順勢而為。其實無關善惡，只是利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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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泰金拍拍副官的肩，副官回神，趕緊忙他的去了。泰金通過接入儀下了一串命令，自己也直朝登艦場而去。還有一層關系泰金沒說。姜樂此事一出，他的職業生涯也就到頂了——不是到頭，是到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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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因為在任上出了這樣的大事，他作為最高長官，雖然沒有失職。卻是失敗——打了敗仗！大敗仗！履歷里上就此記了一筆，加上姜靈情況特殊，此事對琪雅潛在影響深厚，他自然無法再進一步。過不幾天，就會被打發到二線三線去，從此養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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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倒是他手下具體干活兒的大兵，不會受什么影響。當然，昨天當值的那些人除外。他們的前途也完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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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但是，如果他能跟姜靈走，那么以后的路雖然未知、雖然艱辛，可同時，也會十分開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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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泰金正值盛年，他不甘心“提早退休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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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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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陽光刺眼，荒漠無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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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一行人匆匆登艦，蘇密蘇默在其中一個他們頗為喜歡的小客廳，姜靈便也去了小客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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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艦隊是緊急模式起飛，速度極快，幾分鐘就出了大氣層，同時躍遷計算也已經完成，直接開赴躍遷點，到登陸維艾，所需時間統共也就兩個小時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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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一進小客廳，就看到兩兄弟系著睡袍在喝酒。還有一個白長袍的美姬在幫蘇密擦頭發，溫柔而親昵。姜靈當下有些不知所措——當然，這兩位冕下的時間表正走到深夜，這一點姜靈倒是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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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蘇密沒介紹那女人，于是姜靈便也沒問。蘇密示意姜靈隨便坐，打量打量姜靈，轉身倚在長桌上。緩緩對姜靈道：“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吧。對了，蘇默見過姜樂，若是離得不遠就能知道，所以他會與你一起登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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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蘇默欠欠身沖姜靈敬杯一笑，姿態優雅又略有夸張，歌劇一般，用的是舞會上大獻殷勤的姿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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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蘇密是個優秀的旁白者，他恰好頓了頓，待蘇默表演完，而后又繼續道：“而我會呆在艦隊里。話說——你也認得出來了？能夠用精神力認出人來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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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點頭：“但是范圍不大。”同時努力保持眼觀鼻、鼻觀心。那女人美得驚心動魄，而此刻為了繼續給蘇密擦頭發，她坐上了蘇密所倚的長桌。她那長袍好像是傳統式樣，內里似乎什么都沒穿……姜靈忍不住多看幾眼，可同時姜靈又覺得吧，她應該對蘇密保持足夠的尊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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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倒是冬明更為坦然得多。這種私家場面他見得不多，但美麗而穿得不多的女人，他見得多了……還有英俊而同樣穿得不多的男人。都是營地里的：你很難要求一場為期數天甚至數個月的野外訓練之后，大家還能在匯合時保持衣冠整潔。事實上那種時候他們更在意有沒有少人——被淘汰，或者、甚至，已殉職……所以冬明入座之后，隨手撿了一支他看著應該不會口味太濃烈的飲料，清澄透明的陽橙色，拔塞子。給姜靈和自己均倒了一杯。后面的隨員見狀，就沒上前服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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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塞子“啵”一聲響，蘇默心疼得一抖肩，小聲咕噥：“暴殄天物……”他們招待小師妹當然用好東西，最好的東西，可是可是……這位小伙子太勤快了！他為什么要搶隨員的工作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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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冬明與姜靈均聽到了，姜靈莞爾瞧冬明，冬明本來沒當回事，被姜靈這一瞧，就有些抹不開，瞥一眼姜靈。當即把姜靈面前的杯子拿回到自己面前了。姜靈趕緊探身把那杯子端到自己面前，沖冬明討好地笑笑。結果冬明不吭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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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蘇默悶聲發笑，樂得肩膀直打顫。蘇密岔開話題，又問姜靈：“大約能探察多大的范圍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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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一聽，頓時有些害羞：“不清楚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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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蘇密訝然，蘇默也奇了：“不清楚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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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瞅瞅冬明:“光用精神力探察，人瞧著沒穿衣服似的……您們知道的，在琪雅，平時穿著斷隔服的人不多。所以我不大用。事實上極少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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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蘇密與蘇默對看一眼，蘇密正色向姜靈道：“在瓦爾哈利亞斯穿斷隔服的人同樣不多。”蘇默一本正經點頭，而后兩兄弟沒再掩飾喜色，蘇默含笑解釋：“因為一般人探察起來，沒那么精確清晰，就像一團云霧似的，普通人被探察了，也沒什么好在意的。我們當年在你這個階段時，可占不了誰便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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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有些遲鈍地點點頭。若放在平時知道這消息，她自然是高興的；但此刻姜樂因為她這個天才姐姐下落不明、生死未知……姜靈一時間不知道是喜是悲，心頭一片茫然，沉甸甸的，復雜萬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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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兩兄弟人老成精，一看姜靈神情，當即猜了個八九不離十。蘇密直接朝姜靈一舉杯：“放在前幾天知道，這真該舉辦一個宴會。但如今情況特殊，我們就干了這一杯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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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點頭，四個人均干了杯。結果剛剛放下空杯，姜靈眨巴了下眼，“咕咚”一聲歪倒在座椅里。冬明本能地大吃一驚，旋即看看兩兄弟，又放松下來。蘇密沖小夫妻兩個擺擺手：“還有點時間，正好讓她休息一會兒。”自己回去睡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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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冬明依禮起身相送，同時暗暗慍怒。不過形勢比人強，何況這兩人并無惡意，最多也只是管得太寬了點，所以冬明當即咽下了這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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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而蘇默放下杯子，瞧瞧姜靈，摸摸下巴。對冬明促狹道：“這可不能怪我們。您挑的那支叫柏德瑞，對身體挺好，排毒溫養，就是濃了點，一般會調上些礦泉水來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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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冬明一怔。而蘇默一路低笑著去睡覺了——他這小師妹很有趣，妹夫也很有趣：耳根紅了！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