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、福禍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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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小客廳離艦上的個人艙不遠。其中包括姜靈的。不過能休息的時間統共也就那么點兒，冬明便沒把姜靈抱過去：姜靈現在心中有事、精神緊繃，睡夢里只怕也不踏實，搬動也會打擾到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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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冬明只是把將椅子調成舒適的躺式，又讓機器取了條毛毯過來，給姜靈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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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隨員見狀，早就退出去了，留小夫妻倆在客廳內獨處。照明是程序控制的，也由明亮轉為柔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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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冬明給姜靈拉好毯角、裹住姜靈肩頭，而后他俯身一個吻，落在姜靈的額頭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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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在昏睡中都隱隱蹙著眉尖。冬明給姜靈抹了抹，卻抹不平。冬明小嘆口氣，坐上椅邊，湊近去親了親，也沒效果。冬明無奈，忽然一捏姜靈的臉頰，小小聲指控：“你有事瞞著我。”用的還是母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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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——所以這回該我捏你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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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被捏的人壓根沒反應。捏的人先心疼了，放輕了力道卻沒松開，又抱怨：“狡猾……什么約法三章，先把自己給繞出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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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那還是剛來米泰途中的事：不是不能說的秘密、不是尋常小事、是與兩人均有關的要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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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冬明起先以為重點在最后一條，如今才知道。第一條乃是大有預謀的伏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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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可知道又怎么樣？沒到底線，還不是高高抬手、輕輕拍一下，就此放過？若到了底線，也用不著考慮放過不放過的問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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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而大約因為捏的時間長了，姜靈不大舒服，略動了下。冬明連忙放開姜靈：“好了，我才不會給你惹麻煩。”說完看看姜靈并沒要醒來的意思，冬明輕輕滑進躺椅里，與姜靈擠一塊，分了姜靈半條毯子，把姜靈攬進懷里，親了一下喃喃：“我不會讓你傷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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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冬明本來還有些舉棋不定——不是說想把姜靈如何如何了，但人之常情，伊古拉到底是故鄉，是責任所在，冬明自然放不下，便有些貪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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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他希望能兩者兼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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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結果他還未琢磨清楚，時至傍晚去蹭了頓飯，卻發現姜樂出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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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而后****之間，姜靈就回來了，與蘇密蘇默一同——和以往不同，這次是姜靈第一時間便向她的兩位師兄求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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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這驚醒了冬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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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最看重的，不是權勢，不是實力，而是家人。另外，姜靈稚嫩、姜靈迷糊，姜靈甚至對利益劃分之事不大上心。以至于鮮少與合作者講價還價——比如勒曼倚老賣老，姜靈就沒什么意見——但姜靈不是傻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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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而他在這個“最看重”的范圍里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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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所以跟姜靈玩感情牌這種事，亞勒可以，路林可以，姚遠可以，亞歷山大也可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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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——唯獨他不可以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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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如果他不想傷害姜靈、推開姜靈，如果他不想有朝一日反目成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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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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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小客廳內，照明轉暗，只剩桌臺邊沿一抹微亮：這是為了防止人員在黑暗中撞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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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冬明也闔上了眼睛，心底里滑過一個打死他他也不會承認的想法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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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——還好這回出了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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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冬明對此毫無內疚。因為姜樂丟失并無他的責任，也因為打死他他也不肯告訴姜靈的事，實在多了去了……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嘛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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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債多不愁，虱多不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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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一個小時四十分鐘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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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石海號迫降在維艾的金響花荒原，有痕跡表明迫降后目標被挾持至二十七公里外的駱鈴鎮，而后是離鎮四十二公里的南平城。主上會帶領第一隊人追蹤該條線索，第二隊人會搜索附近，以確定目標未被藏匿。請您留在艦內，若有消息，兩隊均會第一時間回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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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剛剛沖了個戰斗澡，她沒像蘇密昨晚那樣，留了一頭濕發讓美姬擦拭；她用浴室里的自帶功能吹干了。此刻姜靈正穿衣服。復雜而精致的純黑獵裝，目的地維艾的上流社會款式，瓦爾哈利亞斯的軍用布料：火燒不著、水浸不濕、匕刺不穿、槍打不進，還順帶一定的調溫功能，簡直神仙天衣。衣服是艦上的小機器剛剛制作出來的，式樣來自偵查掃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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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與此同時，姜靈旁邊五步遠，兩兄弟的一名中年隨員身姿挺拔，抬頭斂頜，目光直視前方，同時口吐最新情況與具體安排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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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這令姜靈覺得很不習慣，其間覷了那隨員好幾眼。這一分心，姜靈動作就更慢了——本來還有一名女隨員幫姜靈穿衣服，但民風不同，那隨員竟然從**衣開始為姜靈服務，姜靈猝不及防，可給嚇壞了，鬧了個大紅臉，連忙謝絕，讓她離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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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冬明倒是不在乎旁邊有人，泰然自若地以軍用速度換裝完畢。而后冬明看看姜靈，忍笑幫姜靈整好袖口與領子。理到后來，到底莞爾，冬明便伸頭親了姜靈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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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在隱蔽的角度一捶冬明，大出一口氣：“走吧。現在我該做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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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隨員這回轉頭看姜靈了，略一行禮：“您如果可以，先吃一點東西？登陸后情況不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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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從善如流：“好，那就吃點東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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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他們現在離地還有幾千公里，艦隊尚未接近地面——這次艦隊不打算降落。登陸是用小型艦，甚至有一部分艦隊將會留在大氣層外，執行警戒任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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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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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餐廳里照明柔和亮敞，仿若自然光。姜靈進去時，蘇默身后的隨員正為蘇默續杯，蘇扎則剛剛擦嘴起身——他已經吃完了。隨員撤下蘇扎的盤盞，蘇扎向姜靈一笑、略一行禮，去忙他的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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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回了蘇扎微笑，同蘇默點頭致意——蘇默正在用餐，時間又緊，他們便沒有交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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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小夫妻兩人坐下來，很快點了東西。食物被送上來之前還有片刻空隙，姜靈注意到蘇默舉止輕捷、一派輕松。他也穿的當地的獵裝，瞧著好像一大清早剛起來，正要騎馬縱狗去打獵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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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自己精神沒有這么好，當下不由有些看呆了，驚訝又敬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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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蘇默正捏起盤子里最后一塊金紅的蜜汁烤肉，見狀莞爾，不用猜知道個八九分，特地頓了頓問姜靈：“怎么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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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脫口而出：“您剛睡下又起來……不累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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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蘇默傲然一笑：“怎么會。”說著把烤肉丟進嘴里，接過一邊隨員遞上的餐巾，一邊擦手一邊起身，而后餐巾抹抹嘴往桌上一摔。當即出發——明明連擱在一旁的餐具都懶得用，卻偏偏瀟灑優雅，還額外精神抖擻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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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簡直五體投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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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冬明無語板起臉，待蘇默一行人走出一段距離，靠近姜靈柔聲問：“很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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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是啊！”姜靈還在佩服，沒發覺冬明異常，目送蘇默的背影，小聲嘀咕，“我能有他一半就好了……十分之一也行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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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因為這次的事，姜靈前所未有地渴望實力。實力包括體術精神力的水準，包括權勢人脈。但更重要的是自身的意志：在不利的境況中保持斗志的堅毅與韌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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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而冬明望了姜靈片刻，唇微微一動，最終卻什么也沒說出來——這兄弟倆今天的灑脫老練，那是以前多少苦楚磨練才換來的？！所以冬明雖然明明知道姜靈厲害些利大于弊，但卻偏偏希望姜靈保持原狀，哪怕嫩一點傻一點，都沒有關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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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這種復雜的滋味，不足為人道。幸而隨員也把食物端上來了，冬明當即一拍姜靈的肩：“吃飯，然后出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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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重重一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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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維艾的陸地基本上連成一片，另外有幾個大型島嶼或者說幾塊小陸地。這片大陸被他們自己喚作“維艾”，當地語言里“富足”的意思——按照星際慣例，原始文明的母星及其所在的基礎恒星系，以其上最大的文明聚居地命名。至于在其它語言里會產生什么歧義，那就顧不上了。反正命名歸命名，在星圖上，它們有一套統一規則的編號，并不會引起什么混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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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維艾的生產力不滿于封建制度的桎梏，剛剛破舊迎新，目前整片大陸剛剛進入了資本主義階段，有些地方皇權還十分強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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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維艾人與伊古拉人類似，在基礎素質上有優勢。不過他們是在精神力方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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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但這兩者之間也有不同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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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伊古拉人的體術潛質，來自環境長期的優勝劣汰；而維艾人并非如此——他們的精神力得益于什么原因不明。與此同時，雖然基本上每個維艾人都有三極精神力，可更高端的精神力者，尤其是六級以上的，概率很小，不比其它原始文明高。更別說九級乃至精神力冕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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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也因如此，在用各種手段調查無果之后，監管者瑪西圖卡就對維艾失去了興趣：三極精神力不值什么，瑪西圖卡的普通公民基本上都能達到這一標準，另兼體術五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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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這樣子，再加上維艾地處偏僻貧瘠的星域，它便得以一直保持平靜，按它自己的軌道發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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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這平靜今天將被打破。不過大多數維艾人并不會受到影響。因為為了姜樂的安全，采用的是滲透方式，方案代號“夜雨”。另外還有幾個備用方案。其中一個代號“雷霆”——當然這都是翻譯器的功勞，將原名轉換成中文才得出的結果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