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5、長幼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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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——老師，你以前給誰示范時掉過褲子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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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在心底尖叫、咆哮。不過這句吶喊最終被她悶下了，沒敢喊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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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而巴爾德則看了一眼蘇密，目光一移，落在蘇默身上。蘇默見狀，開始解領口——得有個人下場陪練，當靶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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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正在此時，巴爾德開口：“蘇密，你好久沒陪我練練了，來來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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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他看著蘇默，喊的卻是蘇密！于是姜靈又一次無語凝噎了——不會是認錯了吧？可是不應該啊！精神力者之中，號稱過目不忘的鮮少，然而卻不是沒有，而且普遍擅識博記，特別是入了五檔、上了十二級之后。所以，巴爾德又怎么會認錯自己的得意門生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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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顯然，兩兄弟并沒有這層疑惑。蘇默一扯嘴角，似笑非笑，停止了動作。那邊巴爾德就有一點懊惱，然而馬上就過去了。蘇密則無奈一笑：“好的，老師。”迅速踢開靴子，脫了外套長褲。露出里面的防護服——顯然早有準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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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巴爾德嘀咕了一句什么，誰也沒聽懂；他看著蘇密走到自己面前，明明挺樂呵，出口卻是抱怨：“怎么穿了這東西下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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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蘇密看看巴爾德，看看姜靈：“我也不想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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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巴爾德也跟著瞧了一眼姜靈，無奈點點頭：“那就先這樣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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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蘇默瞅瞅姜靈，輕輕地笑了起來。姜靈暗暗惱羞成怒了——怎么了，怎么了啊？！她就是害羞，不行啊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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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還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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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——什么叫“那就‘先’這樣”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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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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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不得不說，憤怒也能給人力量。至少對今天的姜靈而言，就是這樣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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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惱羞成怒的結果，就是精神力狂飆，死死“盯”著場中交錯的兩條人影——因為姜靈此刻恨不得修理蘇密一頓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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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巴爾德就算了，他畢竟是老師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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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可也正因如此，巴爾德那份就被姜靈算在了蘇密頭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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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場中兩人過手之間，拳腳無聲。然而每一動每一碰，卻隱隱帶出一陣陣沉重的壓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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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場邊兩人佇立靜看，悄然肅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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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巴爾德與蘇密過手的速度并不快。事實上，他們在演練的是同一套拳法，很普通的拳法。簡潔，直接，與姜靈在琪雅的基素營里見的那套，有八九分相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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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而這剩下的一二分，并非拳法被改編、改進了，而是……而是兩人的運拳方式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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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這方式，與姜靈見過的示范、與姜靈自己打的時候，都不相同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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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習慣性瞇起眼。她現在不僅調動了全部的精神力。還有視覺、聽覺，甚至觸覺！因為時不時的，就有一股風，自場中鼓蕩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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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這風很奇怪，不是像扇子，一陣一陣的“吹”過來；而是像墻壁那般，一堵一堵地“推”過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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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還有，巴爾德與蘇密這會兒有點怪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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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疑惑了好一會兒，才猛然醒悟——是身高！平時看慣了，可這會兒他們變高了，瞧著就不一樣了！姜靈驀然看向兩人腳下，訝然發現他們都并未踏實，均是離地一寸左右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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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就在這時，兩人演練完畢，收手躍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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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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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巴爾德隨手撿起袍子，一邊問姜靈：“感覺怎么樣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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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隱隱摸到了點什么，一時間又想不明白，慚愧：“一成——不！半成吧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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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巴爾德聞言一喜。換作蘇默這么回答，巴爾德也就覺得差強人意。可是姜靈不同，姜靈沒有多少對抗經驗，見過的切磋也實在寥寥可數。所以。姜靈能從剛才短短一套拳里，若有所悟，巴爾德就頗為意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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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學生和學生之間，也有不同的長處、短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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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所以巴爾德連連點了幾下頭：“好，好！你也不用急，能摸到一點就很好了。那你先回去吧，免得暗地里罵我這老頭子心急，都不讓你安頓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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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臉一紅：“怎么會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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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巴爾德哈哈大笑：“真的沒？沒讓我猜到？這兩個小子可是常常那么干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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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蘇密蘇默聞言，對看一眼，齊齊低頭，可卻不分辯，竟是來了個默認，臉也不紅——唉，他們想臉紅也不容易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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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巴爾德更樂，笑著與蘇密去換洗了——沒辦法，雖然只是一套拳，他們卻都是汗流浹背，整個人像從水里撈出來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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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見狀，更加認定這套拳——或者確切地說，是巴爾德與蘇密打拳的方式——很不普通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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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可姜靈還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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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這種感覺很不好受！姜靈眉頭絞緊，拼命思索。見寶藏而不得取的滋味，她算是嘗到了！眼下就好像一大塊黃金擺在她面前，卻隔了一層半透明的朦朧薄紙，讓她拿不到……當然如今黃金不值什么，那換作冬明如何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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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所以姜靈幾乎要抓耳撓腮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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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蘇默見狀微微莞爾，看了一會兒熱鬧，才抬手輕輕一拍姜靈的肩：“想不通，就別想了。硬鉆牛角尖，沒什么好處。到了時候。自然會明白的。今天老師只是讓你看一看。我們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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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這個場地在室內場地之后。蘇默帶姜靈出去，順便給姜靈解釋：“精神力者也能憑自己的力量騰空。而且在這一點上，比體術者更早——如是訓練有素，七級就可以做到了。不過，確切地說，他們是把自己‘拎’起來。一般人做不到，是因為這違反力學基礎原理。但精神力六級，‘隔空攝物’，可不是屬于力學基礎原理能解釋的范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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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邊聽邊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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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不過，老師他們剛才離地，并不是因為精神力七級的那一種有意識的應用。那只是他們無意識的附帶作用。這個等到你明白了，就懂了。對了，你不知道吧——”蘇默賣了個關子，欣然道，“老師的體術在十五級巔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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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十五級巔峰？！”姜靈訝然；旋即想了想，又覺得是情理之中——為了蘇密蘇默的安全，便肯在布特與奧拉夫身上下那么大本錢，那為了巴爾德的安全，又豈有吝嗇的道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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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——而這世界上、這星際間，還有什么方法，能比增強自己的實力，更為安全的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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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蘇密蘇默雖然體術不算厲害，但他們還沒到瓶頸。如今兩人大仇已報、沒什么負擔。正可以一點點下功夫、耐心積累。“白石”畢竟是外力，用在他們身上，會大大壓縮他們往后的可能。所以在心腹中，選兩個潛力殆盡的十四級體術高手，才是上策——這便是布特與奧拉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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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然而巴爾德的歲數畢竟大了，他想必早已經弄清楚了自己的極限。他用“白石”，既不浪費，也無妨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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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蘇默見姜靈面露了然之色，繼續道：“不僅僅是你想的那樣。還有另一方面的原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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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另一方面的原因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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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我是老師的學生……可惜我還是得尊重事實——他并不是我們的第一高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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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他說得偷偷摸摸。姜靈抿唇忍笑，看看蘇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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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蘇默微微一笑：“不過，第一高手。卻不如老師來得重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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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在琪雅或者瑪西圖卡，一個體術冕下的誕生，除了固有的潛力之外，總是需要一些機遇、幸運。但在瓦爾哈利亞斯，后者并不是必須的。我們有能力集中資源，打造一個體術冕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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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這種投資，當然要遴選體術潛力優異的年輕人。然而，有一群人卻是例外，那就是精神力冕下——因為促使一個精神力冕下，成為體術冕下，會比另外得到一位體術冕下，帶來更多的利益。對整個文明而言的利益。安全利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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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眨巴了一下眼，“哦”了一聲：“我本來就在練體術。師兄您們不也一樣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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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蘇默失笑：“是的，也一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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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二三、五六，這兩個關卡不值一提。八九、十一十二，這兩道門檻，時間精力花下去，又有資深的體術冕下從旁指點，早晚也能邁過去。至于最后那一關，往往需要動用‘白石’——這是個缺憾。更遺憾的是，‘白石’比體術十四級的精神力冕下，還要難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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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不過，最后那一關些離你還遠。很遙遠。所以你不用去考慮它。要知道在一個精神力冕下的生理年齡步入衰退期，也就是中年末期之前，一般不會考慮‘白石’。畢竟一者，想要用也未必有；二者，仰仗自己的力量突破，是大有益處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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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……在這兒，‘中年末期’一般是多少歲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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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也不一定。星域大，各地的人，體質并不完全一樣。中年的話，至少兩百歲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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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登時茫然了。路林說的沒錯！以她的年齡，還很難想象得出，這么漫長的時光是個什么概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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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至于中年末期，這個就不好說了。保養不妥，傷后愈合****，晉升失敗。都會影響衰退期到來的時間早晚。在三百歲到五百歲之間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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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姜靈更茫然了，懵懵懂懂地跟著蘇默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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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蘇默見姜靈如此，就呵呵地笑了起來；笑了一會兒，忽然止步，側頭對姜靈一本正經來了一句：“反正像蘇密和我，還是大好青年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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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……”姜靈臉一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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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蘇默更來勁了：“其實你與我、與蘇密三人相比，若是按絕對年份算，自然蘇密與我居長；可若是按家鄉的平均壽命比例算，好像還是你更‘老’上一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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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“……”姜靈瞥了一眼蘇默，滿是哀怨——聽聽！聽聽這重音放得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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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/br>蘇默則樂壞了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