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空亡屋 !
    我聽見王書記說還陽,不由得愣了一下。
    王書記見我神色猶豫,追問道:“怎么樣?他們有沒有說還陽的事?”
    我想了一會。說道:“呂先生說,他是去接自己的師父。薛倩告訴我說,那個地方能夠幫他抹去紋身?!?br/>
    王書記拍了一下手掌,說道:“這就對了呀。他們要辦的事,全都是有來有回。我猜,過不了多長時間,他們二位還得回來?!?br/>
    我點了點頭:“你說的沒錯,是這么個道理。”
    王書記說道:“那么既然這樣。他們的身體咱們得保管好了。不能蟲吃鼠咬的,給弄壞了。”
    我點了點頭,說道:“等我走了以后,你們搭個棚子,和尸體搬進去。能夠遮風擋雨就行了。”
    王書記問道:“你走了以后?你打算去哪?”
    我淡淡的說道:“我是第叁個,我得坐在這里為他們守靈?!?br/>
    王書記連連擺手:“可使不得。趙兄弟,這件事太危險了。你是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啊。更何況,你是我們這里唯一能通鬼神的大師了,如果連你也走了,我們遇見點什么事,可就有點抓瞎了?!?br/>
    我堅定地搖了搖頭:“我必須得去找他們兩個。我放心不下。更何況,我有一種感覺,這是我的宿命,我逃不掉。既然躲不開,那我還是積極地面對吧?!?br/>
    王書記見勸不住我,只好點了點頭,說道:“趙兄弟,你執意如此的話,我們也沒有辦法。你萬事小心?!?br/>
    我點了點頭,然后摁亮了手機。這時候是凌晨兩點半。距離雞叫還有一段時間。
    我對王書記說:“你們先撤出去吧,天亮之后再進來。我要守靈了。”
    王書記說道:“這么著急?要不然等到明天?”
    我苦笑一聲:“明天?我怕等不到明天晚上,薛阿姨就得砍了我。”
    王書記摸了摸胳膊上的傷疤,心有余悸的說:“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,她不能不明事理吧?”
    我說道:“你說和我沒有關系,她信嗎?我們說得清嗎?”
    王書記想了想,只得點了點頭。說道:“這話倒也沒錯。”
    然后他擺擺手,說道:“我們先回去。讓趙兄弟一個人在這里。”
    警察們給我留了一只手電,然后就退出去了。
    我盤著腿坐在地上,關掉了手電
    這個時候,我反而不感覺到害怕了。
    天上的星星在閃爍,地上的長明燈光在飄忽。我就坐在這天地之間。過了一會,感覺世上只剩下了我自己似得。
    我眼中的世界漸漸地變得有些模糊,我感覺天地在慢慢地旋轉,天不再是天,地不在是地。
    我眨了眨眼。天地又重新恢復了正常。然而,幾秒鐘后,它又開始旋轉了。
    我忽然感覺到,有一種力量正在左右著我的視覺。似乎。我不應該抗拒它,而應該順應它。
    我慢慢地放松,任由天地來回的晃動。過了一會,它漸漸地停了下來。
    我發現天地轉移了九十度。地在我的身前,天在我的身后,他們像是兩面墻一樣,將我夾在了中間。
    我坐在地上,更像是釘在墻上的一顆釘子。
    我眨了眨眼睛,天地不再動彈了。它在我的視野中固定下來了。
    我慢慢地從地上站起身子。然后懸浮在了半空中。我向左右張望了一下,忽然驚駭的發現,還有另外一個我,他雙目緊閉,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來。
    我馬上明白了。我已經靈魂出竅了。
    求仁得仁,這個結果在我的預料之中,我并沒有沮喪,我很淡定。
    隨后,我看見地上裂開了一道門。就在我的身前。而惡菩薩,恰好就坐在這道門的旁邊。
    我心中惴惴:“難道這就是薛倩說的那個地方?”
    我正猶豫著要不要走進去。大門里面傳來一個聲音:“你是第三個人,為何還不進來?”
    這聲音聽起來很平和,既不威嚴,也不陰森,像是在大街上隨便都能遇到的一個大叔一樣。
    我咳嗽了一聲,然后問道:“第四個人是誰?不是還要托夢嗎?不是還要扎紙人嗎?”
    那聲音淡淡的說道:“沒有第四個人了。只有三個。”
    我問道:“為什么是我們三個?”
    那聲音似乎有些不耐煩了。他說道:“因為你們三個不是普通人。所以可以進來。其余的人,即使來了也沒有用?!?br/>
    我聽這聲音似乎很著急,催促著我走進去一樣。然后我問道:“我為什么要進去?”
    那聲音像是抓住了我的什么把柄一樣。他有些興奮地說道:“難道,你不想擺脫空亡屋主的身份嗎?你不想避開重陽節的大難嗎?”
    我一聽這話,頓時猶如五雷轟頂。
    之前的平靜全都不見了。我脫口而出:“你怎么知道?”
    那聲音說道:“這里面有一樣東西,可以幫助你達成心愿。這等寶物,有緣者得之。不要猶豫了?!?br/>
    我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:“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,無事獻殷勤,非奸即盜。”想明白了這個道理,我就問道:“你為什么要幫我?”
    那聲音說道:“因為我們有緣?!?br/>
    我不由得有些頭疼:這個理由簡直是萬能鑰匙。
    我正在敲腦袋。那聲音又響起來了:“呂先生和薛倩已經進來了,他們兩個精明無比,都選擇了相信我。你還有什么好擔心的?”
    我點點頭,心想:“這倒也是?!比缓缶拖蚰巧乳T走去。
    然而,等我走到大門旁邊的時候,我慢慢的停下來了。隨后疑惑的問道:“有一件事,我就想不明白了,你為什么要把我們三個人單獨弄進來?為什么不讓我們結伴進來?”
    那聲音呵呵一笑,說道:“這其中的原因,難道你還不明白嗎?呂先生道術精湛,膽識過人,只要他肯相信我,那就一定會進來的。薛倩膽氣與呂先生想比,稍微不足了一些,但是仍然算得上是膽子大的。所以有了呂先生的前車之鑒,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進來。至于你,嘿嘿,膽子稍微小了一些。所以讓你見慣了他們兩個的經歷,先培養培養膽氣。免得你忽然發現靈魂出竅,慌亂之下,跑的無影無蹤,再也找不回來。”
    我聽了這話,倒也不生氣,只是點了點頭,笑道:“看來你倒是把我們三個琢磨透了?!?br/>
    我抬起腳來,一步跨到大門里面了。
    當我完全走進去之后,我忽然感覺身子一沉,緊接著,落到了地面上。
    我向后看了看,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曠野,再也沒有那扇門了。
    我又向前看了看,發現面前是一間寺廟,上面寫著:安樂寺。
    我心里嘀咕,安樂寺,安樂寺,這個名字,好像不太吉利啊。諧音一下,不就是安樂死嗎?
    我轉念一想,我們幾個坐在地上,忽然就死了過去。無聲無息,沒有痛苦,也算得上是安樂死了。
    我敲了敲廟門。隨后,廟門被打開了。一個中年僧人站在門后,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我。
    這僧人長得很普通,但是不知道為什么,我總感覺他有些詭異。
    我盯著他看了一會,忽然明白了。這僧人詭異的地方就在于,沒有一根頭發。也沒有一根胡子,甚至沒有汗毛。這種感覺,并不是剃刀能做到的。
    那僧人忽然咧開嘴,微微一笑,說道:“趙莽,請跟我來吧?!?br/>
    我一聽這聲音,就知道剛才和我對話的是他了。
    我問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
    僧人微笑著說道:“我是這里的住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