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家莊,沈大已經失蹤了好幾日,卻沒想到今日突然有衙役上門,“沈大可是你們家的人?”衙役問道。
“是???這位官爺,這是怎么了?我的三子乃是秀才,若有什么事情……”沈父上前恭敬的拱手道。
“那就好,搜!”衙役不管沈父后面的話,直接對著身后的人道,一群人瞬間便如狼似虎的沖進去在沈家翻找起來,搞得雞飛狗跳。
“這位差官,在下沈卓犖,乃今科郡內科考次名,不知家中所犯何事?若是無故強闖民宅,我定要向縣令寫信,討一個交代?!鄙蛉臅恳脖蝗岁J了進去,把他逼了出來。
“原來是秀才爺,真是失敬失敬?!毖靡鄣膽B度好了些,科考次名的成績可是不錯,幾乎可以說是內定的舉人,不同于一般秀才,當了舉人便至少能混個師爺,衙役也不敢太過得罪,態度也好了起來。
沈三恭敬的回了禮,道:“還請差官給個理由,也好讓我安撫老父母,免老人家驚嚇之苦。”
“這個……”差官猶豫了下,還是道:“沈大是你們家的人?他拿了件要命的東西去當鋪典當,被抓了個正著,但是他咬死不松口,只說這東西是他從山上撿來的,如今這事情已經捅到了上面去,上面責令必須查清,今日我們哥幾個也是奉命行事,來搜查看是否還有其他違禁之物的。”
沈父聞言臉色一變,趙水桃臉色慘白,她原以為沈大這幾日是拿了錢去外地購買房產田地,再不濟也是拿了錢去瀟灑,才一直沒回家,卻不想竟是被官差抓走了。
“這……這不可能啊!我家哪里有什么違禁之物。”沈父期期艾艾的道。
“頭兒,這個婦人不讓打開這個盒子。”有官差從里屋走出來,拿著柜頂上的木盒,沈母正哭天喊地的死死拽著盒子不松手,不給對方打開。
“這是我女人的東西,你們要敢打開來看,我就不活了我!兒啊,三啊!你娘我不活了,這還怎么見人??!”沈母死死的拽著盒子,不顧男女之別的死死貼著衙役,一時間竟連一個大男人都扯不開她。
“打開!”剛剛跟沈三說話的官差此刻也不顧及情面,冷聲道。他覺得這里面肯定有東西,不然不至于被這般維護。
“是!”收到命令,對方也不再顧忌,也不顧沈母還扯著盒子,狠狠的就壓在地上,一腳踩了上去。
“哎呦!”沈母疼的一撒手,衙役整個人又蹦了上去,狠狠的踩了幾下,木盒應聲而裂開,里面空空蕩蕩,什么都沒有。
沈父臉色猛地白了一下,又瞬間恢復血色,整個人抖得仿佛篩糠,略深呼吸幾次,才怒聲道:“這位差爺,老婆子犯了什么錯,竟讓你們這般對待!”
衙役一時間臉色也不好看,什么東西都沒有這么拼命做什么,沈三也臉色難看,看向剛剛跟他說話的人。
“頭兒,搜出些銀票等物,約有三百兩銀子。”
“嗯,記下來,帶所有可疑的東西走!”衙役也不再看沈三,既然剛剛已經打了他娘,此刻再交好也無用,不如做的公正無私一點,回去復命。
“是?!?br/>
“這位差官,今日之事,我沈三記得了?!鄙蛉笆掷渎暤馈?br/>
“不敢!”衙役回頭冷笑,轉身離開,反正有了沈大的事情,這家人是摘不干凈了,他倒也不至于怕沈三。
“頭兒,我們直接回去么?”身后的人詢問。
“去四處查訪一下,沈大這人平時做些什么,愛去哪里,和沈家人的事情,然后再回去!”被稱作頭兒的人有些頭疼的揉揉眉心,誰能想到一戶平常的人家,竟然家里出了個能考秀才考得次名的學子,真是麻煩。
等到探查的人回來,衙役正坐在里正家里喝茶,跟里正閑聊,“哦?這么說沈家還有個老二?在懷州經商?”
“是?。∧切∽右彩遣诲e的,沈家的這兩個兒子,都是有出息的人?!崩镎溃骸拔艺f這位差爺,此事,你還得上點心,別誣賴了好人,畢竟,這一家人,也并非軟弱可欺的?!?br/>
里正不想族中出事,更不想沈三一家出事,否則沈三科舉都可能受阻礙,自然話里話外的幫扶一把,“沈家老三倒還不顯眼,畢竟還沒有考出來,但是沈家老二聽聞和府臺大人都些關系,和府臺家的公子是莫逆之交,在懷州城混的是風生水起,可不能小覷??!”
衙役動了動身體,有些坐不住,道:“得了,告辭告辭?!?br/>
“差爺慢走?!崩镎统鲩T口。
衙役苦著臉回去復命,等到縣令聽聞此事之后,皺著眉頭想了片刻,竟突然笑著夸獎了一番衙役,把衙役都夸蒙了,“得了,你回去!我賞你些銀子去喝酒壓驚,放心,今日這事我記你一功,回去?!?br/>
衙役不解的看著縣令,到底不敢詢問,只是低著頭領命而去。
“沈家老二,跟穆府有關系,沈凌!”縣令一合掌,驚喜不已,“沒想到犯在我手里,這是在給我送功勞??!來人!來人!”
“在,老爺有什么吩咐?”仆從進門躬身站著。
“我寫一封信,你快馬加鞭送去懷州,記得,去鳳敏閣找姚氏姚萬成……”
等仆從拿了信離開,縣令在屋子里轉了片刻,想到什么,突然向著監牢而去。他是太子門人,姚萬成來懷州的第一天就給各處送了信,讓他們照應一下,所以縣令才知道懷州的事情,知道最近姚萬成正與沈凌為敵,如今沈家人犯事到他手里,還是沾染了這樣要命的事情,他若是能把事情做實,不正好討好了姚氏的人么?
懷州城內,沈凌將琺瑯彩的方子賣出了天價,錦州會長一人的財力最后竟然不能抗住,只得找了錦州其他商人一同購買,才勉力拿下這方子,整整花了將近兩百萬兩,讓沈凌都忍不住私下感慨,錦州果然是晉國最豪富的地方,錦州商人也不虧是能拿金子砸水花取樂的豪商,真不是懷州商賈能比擬的。
大約是最貴重的方子被錦州人買走,沈凌手中冬季種植菜蔬的方子也被另一郡的商賈高價買走,那處郡縣地處北方,天氣常年寒冷,若能有冬季種菜的方式,當真是能大賺一筆,而這些人也是為此而來。
拍賣得來的銀子再加上賣掉的大大小小的古玩珍器,名畫孤本,還有穆五前幾日送來買分股的銀子,和沈凌自己湊出來的銀子,郭思拿到錢的時候都楞了一下。
“怎么?還不夠?我盡力了。”沈凌一臉無辜,“雖然只是不足五百萬兩銀子,但是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啊!”
郭思:……
雖然覺得沈凌這話有些欠揍,但是郭思覺得,沈凌這次立了大功,他不能揍他。
姚萬成得知琺瑯彩的方子被錦州商人買走,幾乎氣的吐血,沒了方子的優勢,姚氏花了幾十萬兩銀子買的瓷器廠幾乎等于全部賠了進去。
他之前找人暗殺過沈凌,但是沈凌身邊有高手保護,他根本沒法成功,走明路誣陷他!穆府是傅老的人,和姚氏本就不和,再加上沈凌與穆府關系親密,根本就不聽姚氏號令,他在懷州人生地不熟,不比沈凌根基深,一時間也沒有辦法,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沈凌促成此事,讓姚氏吃了個大虧。
“管事,有人送信給您?!逼蛷哪弥偶堖M來,恭敬的呈給姚萬成。
姚萬成冷著臉接了過去打開看,片刻,突然一臉驚喜,猛地起身道:“我要離開懷州一趟。”
監牢里,沈大已經被用了兩次刑,之前明明都沒有對他狠命用刑的,也不知怎么了,突然如此。沈大垂著頭,心中對沈三能找人來救他的希望一點點磨滅。
“還沒招嗎?”姚萬成快馬加鞭趕來了沈莊所在的縣衙,第一時間就來了牢里,縣令正在此處逼問沈大,見姚萬成到來,先是愣了愣,等到他拿出姚氏的身份證明之后,才恭敬的將人請進來。
“還沒有,估計是不敢招認。”縣令低著頭,恭敬的道。
姚萬成冷哼一聲,環視一圈縣衙內的刑具,“就這么點手段,連大理寺的百分之一都沒有。”
縣令不敢回話,他一個小小縣衙,平時處理的也就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,哪里會有什么真正厲害的刑具,有幾條鞭子幾根刑棍已經夠用了。
“我來!”姚萬成取出隨身攜帶的匕首,進了牢里,沈大恐懼的看著他,雖然來人衣著富貴,看著像個大戶人家的公子,但是沈大本能的覺得此人特別可怕,甚至比旁邊的鞭子更加嚇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