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櫻抓緊染血的石頭,繃緊身體,警惕的瞪視著他:</br> “你別想亂來!”</br> 雖然她受了傷,雖然小姐不在,但他若是想殺她的話,她是不會束手就擒的!</br> “……”</br> 景易的臉色一再難看。</br> 他只是想給她看看傷罷了,這該死的女人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東西!</br> 該死!</br> 動了下受傷的腿,骨頭傷了,劇痛,幾乎是寸步難行。</br> 冷視她:“你打算一輩子坐在這里,永遠不離開了?當務之急難道不該是離開這里?等著那些殺手追上來?”</br> 確實應該快些離開。</br> 云櫻扶著樹干,拖著受傷的右腿,疼得咬緊下唇、面色泛白,格外堅強的忍受著,踉蹌起身。</br> 剛晃了一步,就險些要摔。</br> 一只大掌、扶住了她。</br> 抬眸,對上男人依舊陰鷙的雙眼:</br> “你莫非以為我要殺你?”寒涼的嗓音里,既有不悅,又有訓斥,更有一種幾欲活活掐死她的凜冽。</br> 云櫻抿了抿嘴,知道自己誤會了什么,又不好意思認錯。</br> 腦袋低了低,小小聲的嘟噥:</br> “這又不是第一次了……”</br> 他之前見她一次,掐她一次,她能不警惕嗎?</br> “小人之心!”景易冷冷的訓了一聲,抓住云櫻的手腕,攙著她走。</br> 嘴上格外冷硬,但卻沒有傷害云櫻。</br> 起初,云櫻身子繃緊、仍有警惕,可見男人并無動手的意思,漸漸放松警惕。</br> 于是,兩個‘殘疾人’,你扶著我、我扶著你,各自瘸著一條腿,在茂密的林子里舉步維艱……</br> 本來景易的腳沒有受傷,可以抱著云櫻、走得更快。</br> 現在……</br> 又升起一股濃烈的、沖動的,掐死云櫻的欲望。</br> 同時,也有了下面的對話:</br> “這么輕率的人,是怎么能待在小姐身邊伺候的?”</br> “你寡不敵眾、貪生怕死。”</br> “人家月兒溫和善良脾氣好,懂得照顧小姐,你高不成、低不就,會點三腳貓功夫,嘴皮子也不利索,腦子還有病,莫非是走后門?”</br> “你寡不敵眾,貪生怕死。”</br> “你真是個累贅,你說,我若是丟下你,任由那野狼吃了去,小姐會不會生氣?”</br> “你寡不敵眾,貪生怕死。”</br> “……”</br> “你寡……啊!”</br> 一個爆栗子,突然敲到了頭上,疼得云櫻縮了下脖子,生氣的杏眼瞪向景易:</br> “我沒有說錯!你……唔!”</br> 剛張嘴,就被一只冷涼的大掌扼住了脖子,掐斷所有的聲音,男人五指一收,就直接拎著她往前走。</br> 云櫻:“?”</br> 拎脖子?</br> 男人即便腿部有傷,行動不便,但拎著云櫻的隨意模樣、就跟拎小雞崽一般輕松。</br> 云櫻捂著脖子,用力掰男人的手,卻是掰不開,掙扎不了,被迫拖著受傷的腿,踉蹌不穩的隨著男人的步伐、跌跌撞撞的走。</br> “放……呃……放開……”m.</br> “疼……”</br> “啊!”</br> 忽然被男人甩開,虛弱的身體往前撲去,踉蹌的摔進一灘淺水區里。</br> 面前,是一個山間的小泉水,水幽綠干凈,嘩嘩啦啦,迎面撲來的清新涼意,令人心神一振,格外精神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