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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03.煙火人間(37)三合一

    煙火人間
    見倆孩子還隔著車窗玻璃往外看,便笑道“別擔心,  大金牙家里的老婆是厲害的,  他也是出門支應面子,其實廠子里拿事的還是他老婆。品書手機端  m.vodt”
    哦!
    兩孩子知道那個林豆的媽媽又得悲劇了,  收回視線。
    因唯問說“咱家用的糖還有糖稀,  都是他們家的嗎?”
    “嗯!”林雨桐跟她解釋,  “他們是咱家當地的糖廠,  甜菜榨糖,玉米小麥做糖稀。間省了很多運送的消耗,也送貨門,  咱們家一直用他們家的貨?!?br/>     因何嘆氣“那位嬸嬸會跟金大牙離婚吧?”
    不知道??!
    林雨桐不想跟孩子繼續成人的話題,  直接轉移“那倆小的怎么回事?怎么還不出來?”
    今兒倆大的能回家休息一天,  倆小的也周末要回家了。
    因何正想說要不我進去看看,結果因緣拽著因果氣喘吁吁的跑來了,兩人跟逃難的似的,裝著作業和臟衣服臟床單的包拎的亂七八糟的,因緣拽著因果,因果手里拎著雙肩包的一根背帶,  感覺書包能拖拉在地了。林雨桐從副駕駛下去“你們這是干啥呢?”說著去把后備箱打開,  叫把書包塞里面。
    因緣把書包塞給因果“還不是賴他,可討厭了。都說了爸媽接了,還在球場打球,  媽你看他那身,  都臭死了?!?br/>     然后因果把兩個包塞進去,  直接將衣服撩起來擦了頭的汗,到車之后他一個人去最后面坐了,前面三個姐姐都不愿意挨著他。四爺笑“過分了?。∮心敲闯魡??”
    “他天天打球。打完了沒條件洗澡,不臭才怪?!币蚓壪訔壍牟恍?。
    因果自己聞自己,到家門口下車還湊到爹媽跟前叫聞,看到底臭不臭。被四爺摁進去關衛生間叫洗澡去才罷手。幾個孩子分散著洗澡,林雨桐叫保姆擺飯,正想趁幾個孩子沒出來的空檔做倆菜呢,有電話打進來。一看來電顯示林雨桐不由的笑,跟四爺說“好事人多著呢,這不,咱還沒斷人家的貨呢,人家老婆把電話打來了?!?br/>     她接通了,那邊粗糲的嗓子渾似不像個女人“林董,我們家那位是忘了自己姓啥叫啥了,您放心,廠子里的事他管不了,家里的事他也插不手,有他沒他,咱這生意還得做,對吧?”
    林雨桐明白了,人家不光知道他男人在外面有女人,連這女人的根底都給刨出來了。又先來了這么一通電話,她不好說啥了,只道“我也才知道,還想著跟你提個醒。既然你知道了,我放心了。只要你好好的,那一切都不是問題?!?br/>     這話說的很貼心了,又表示關心,又表明態度,那邊連聲說感謝,這才道“那賤|貨跟我們是一個村出來的,當年那可是村花,不知道多少人稀罕,我男人當年沒娶,人家不帶搭理他的。后來沒法子了娶了我,如今日子好了,那邊不好了,倒是回過頭來兩人舊夢重圓了。他既然這么想,我怎么著都得圓了他的夢??!”
    林雨桐聽的都想笑。
    既然是舊夢,那得過舊日子。舊日子是啥日子?舊日子是窮的都娶不起媳婦的日子。得了,大金牙好自為之吧,不被媳婦兒子收拾利索了,才算怪。那倆兒子林雨桐是見過的,每次給自家送貨都是兩兒子換著來,從來不假他人之手。這倆兒子都隨媽,長的高高的壯壯的,跟鐵塔似的。而且,這倆孩子還有七個舅舅,根據這位大嫂子的說法,“都隨著我兄弟們了,一個個的黑不溜秋的知道傻長個子?!?br/>     試想娘家七個兄弟是啥排場?周桃兒娘家都得跟著遭殃。一個村的住著呢,欺負不死你家都不算完。
    叫林雨桐說,這周桃兒的腦子真不行,那倆孩子的智商大概隨了他們爸爸了。你說你干這么丟人現眼的事,你不能避著熟人嗎?到外邊,到大城市,哪里找不到幾個好色有錢的男人?你擱在這里吃窩邊草,名聲能不壞嗎?
    當然了,這么快找到下家,只能是早前認識的人。要不然哪搭關系去?
    過了國慶,真的冷的。兩個大的去學校,不光是把毛衣毛褲叫帶著,是羽絨服這些,也塞在里面。要是突然變天,總不至于冷著。
    把孩子送到學校還沒到公司了,林雨枝一個電話給打過來了,語氣很急,“姐,幫我打聽打聽,到底出啥事了。我公公剛才被警察給帶走了,說是要帶回去調查……”
    “什么案子調查?”林雨桐蹭一下給坐直了。四爺干脆將車子停在路邊,聽那邊怎么說。
    林雨枝糊里糊涂的“不知道??!”
    “那還把誰帶走了?”林雨桐想著,要真是廠里的事,不可能只帶走一個小小的廠辦主任。廠辦主任說是領導沒錯,對職工而言是領導。但其實他是廠長的大管家,看人家臉色干活。人家吃肉,他都未必能喝的湯的一類人。不能只把他帶走吧,他是想干無法無天的事,也沒那個權限,對吧?
    結果林雨枝語氣更慌了“還帶走了別的人嗎?我不知道?。 ?br/>     林雨桐“……”遇事慌,一問三不知,我還能問你啥。
    四爺隔著電話聽的真真的,他說“叫曹經聽電話?!?br/>     林雨桐問林雨枝“曹經呢?”
    “曹經在醫院呢?!绷钟曛€怕林雨桐誤會以為是自家的醫院,忙道“我婆婆一著急,嘴歪了,眼斜了,好像風了,曹經跟著救護車去醫院了,我這也得馬過去。”
    那還說啥?“你先去忙吧,我再打聽到底出了啥事了?!?br/>     四爺撥出兩電話,分鐘的事掛了,然后看林雨桐“圖展堂那邊力了?!?br/>     那這力怎么到了一廠了?
    “倒賣物資,為掩蓋真相縱火殺人?!彼臓攪@了一口氣“廠子不行以前,有人從一廠拿貨,做邊貿生意……”是說有人白拿了公家的貨賺了自家的錢。
    如,把一廠的貨白拿了,拉過去跟過去的su1ian做生意,用布匹能換來很多緊俏的商品,當時的邊貿十倍幾十倍的利潤都不止。
    那既然是這事,曹海不可能有多大的事。他一廠辦主任,是管那點雞零狗碎的事。廠長葛秋成肯定是跑不了的,里面經手的像是運輸科,供銷科,財務科,都跑不了的。但要說曹海一點也不知情,那倒也未必。至少他是知道風聲的,只不過是瞞報了而已。如今要調查,而且是有實錘的調查,他被請過去,才是正常的。
    但應該沒大事。
    林雨桐給林雨枝打了電話,沒說詳細的,只道“其實你們自己應該清楚,要是家里的存款各方面沒有異常,你公公婆婆沒有偷著存下大筆的錢的話,那不用擔心,是了解情況,沒事?!?br/>     林雨枝‘嗯嗯嗯’的,掛了電話,把曹經叫出來“你問問你媽,家里是不是還偷著存著錢呢。要是沒有沒事,要是還有……那趕緊拿出來,早點拿出來早點坦白,早早沒事了……”
    曹經被她說的心都慌了,自家媽還不能激動,他說“你守著,我回去找找去?!?br/>     這種事真說不好的,曹經也不敢保證說自家爸真的清廉如水。如果真收了不該收的錢,以自家爸媽的性子,這錢是得捂著。不敢花也不敢用,怕出事。一旦出事,這錢拿出來至少有說頭,總之,這種情況是能被原諒的一類。
    開了房門,翻箱倒柜,只有六十平的房子,能藏在哪呢?除了爹媽屋里,能在哪里。
    他是把柜子里的衣服都翻出來,然后把柜子挪開,差把被子枕頭拆開檢查一遍了,都沒有。他剛松一口氣,把視線落在屁股下的床。這床是老家具了,父母結婚的時候叫木匠打的。這兩年日子好了,他之前還說把這床給換了吧,換席夢思,睡不慣太軟的床墊子,有那種硬一些的,可以選的??筛改甘撬阑畈辉敢鈸Q這床。
    他的心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,將床的東西都挪開,然后把面的床板掀開,才現床頭的木架子嵌著一個木柜子,把柜子打開,他頓時臉都白了,四四方方的用麻繩捆在一起的一捆大團結。錢的邊子有些地方都泛黃,有些都返潮面有些霉點子,他小心的數了數匝子,整整五萬。
    對自家而言,五萬不是小錢,但也不是拿不出手??蛇@若是八十年代末存著的五萬,到現在可遠遠不止五萬。這錢拿回來,爹媽小心的藏了,但肯定是再也沒拿出來過。甚至看都沒看過,要不然,錢不能放成這個樣子。
    他抖著手,給四爺打了電話“能來一下嗎?有點事。在家屬院這邊?!?br/>     得!那什么都知道了。
    曹海肯定沒有那么清白。
    到了地方一看,嘆氣,到底是拿了人家的封口錢了。
    曹海默默的掏了一支煙“錢肯定得交去,是要求咱們給利息,罰款,我都認。我想著,先把我爸弄出來,只要人沒事行……我爸是收了錢了,但是一分也沒花……”
    這是知道四爺人脈廣,叫四爺想想辦法。
    四爺給姜有為打了電話,把這情況說了。然后很快的,有辦案人員門,人家是這么說的“你父親自從被帶去調查,一句話都沒說?!?br/>     曹經忙道“我能見見嗎?我信我爸,他收了沒花,那肯定是有不得不收的理由。廠里的人事關系復雜,他當時若是不收,結果肯定不會好到哪里去了,必然是要被拉下水的……我覺得應該考慮我父親當時的處境……”
    林雨桐覺得,曹海是不知道對方的調查力度有多大。他害怕他撂干凈了,結果面卻半途而廢,那真壞菜了。因此,他一言不。
    叫他見見曹經,必然明白不說不行。而能見到曹經,曹海也該知道,他兒子必然是從四爺這里得到消息了,知道該說了。
    所以,不管怎么說,見見沒壞處。
    辦案人員也這么想,如果家屬做工作能撬開對方的嘴,那再省事沒有了。
    看著曹經了對方的車,四爺去見了姜有為,這事怎么著了,具體過程他也不知道。而林雨桐呢?既然知道妹妹的婆婆住院了,于情于理她都該去看看的。
    在醫院門口買了一個果籃,別的什么也沒帶,去了。
    馬大姐是風了,嘴斜了,還不停的流口水,一邊的胳膊和手哆哆嗦嗦,腿都是僵硬的。以如今的醫療水平,她這情況,在醫院穩定穩定,然后找醫針灸,再加勤加鍛煉,許是年,能恢復的生活自理。
    林雨桐進去的時候,馬大姐是醒著的??匆娏钟晖﹣?,臉的怒氣還沒消。然后嘴里嗚嗚嗚的,話也說不清楚,看起來特別暴躁。一看又不是喜歡見的人,立馬把頭扭向一邊,看也不看。
    這樣的病人林雨桐見的多了。一輩子性情好強,然后覺得得了病了,跟干了見不得人的事一樣。何況,家里確實是干了見不得人的事。而且,她又是領導,也一直以領導自居,在誰面前那都覺得高人一等。如今這么著了,心理先適應不了。
    林雨枝指了指外面,跟林雨桐坐在外面的椅子,低聲道“別人要是得了這病,沒事,養養,養著養著,慢慢的養過來了。反正不要命,對吧??晌移牌胚@,那真是要命了。她大概覺得,都不如跟咱媽那樣,出門被車撞了,嘎嘣一下沒了,干脆利索。你是不知道她那脾氣,要廁所,我說給她接,非不讓,要起身去廁所去。你說她那情況,壓根起不了身,怎么廁所?我拿著尿盆過去,她把我打開,我再過去,要脫人家的褲子,那條能動的腿把我踹開,接著尿褲子了,我要給換,人家不讓……還是叫了兩護士給摁住,把褲子給換下來了?!?br/>     這病最忌諱的是生氣,越是情緒激動越是壞事。這不能動了,她得天天處在暴躁,她能好嗎?
    這種病,是個養。養的不光身,還有心。
    可惜啊,一輩子的領導當的,性情那樣,性子也不好,各種事的攪和在一起,只會以前更暴躁。
    林雨桐說“請個保姆吧。她一輩子在你面前要強,如今處處都得你伺候。人得活的有尊嚴不是,得叫你天天的這么給她接尿,她覺得在你面前沒臉,沒尊嚴,自然跟你犟。多花幾個錢,叫人伺候著。不行找關系叫一直在醫院住著吧,只當是療養了。然后雇個護工,她舒服了,你也解放了……”
    “能行才怪?!绷钟曛u頭“我要是請保姆請護工照看,你看唾沫星子會不會淹死我?到哪都得說我不孝順,不說別人,我家曹經這一關過不了……”
    是!兒女把老人送到養老院,多少人罵呢?解釋說著養老院不是敬老院。敬老院是政府辦的,收的都是無兒無女無依靠的老人。這養老院不是,人家是為了盈利的。得子女花錢,父母住進去,每天跟住酒店似的,床單被罩有人換,衣服有人給洗,然后吃飯的時候去食堂,食堂的伙食也不錯。里面還不寂寞,老頭老太太的聚在一塊,熱鬧。
    可誰理解?還不是罵說養的兒女都是白眼狼,爹媽老了扔到外面去了。
    世情如此。
    林雨桐沒法說了,不行接回家,雇個保姆,還得林雨枝在家看著,別受了虐待好。反正得把一個人的時間全搭,啥也別管,只管著父母,那齊活了。
    見里面沒鬧騰,林雨桐還低聲給林雨枝把之前那五萬塊說了,林雨枝都嚇懵了,聲音都尖利起來“五萬?”
    惹的路過的人都看過來,對門病房的人還探出頭來好的瞧。
    林雨桐朝病房里指了指,林雨枝馬捂嘴“我還說老兩口的存折沒多少錢,原來真……”她的臉都白了“我公公不會真坐牢吧?”那可丟死人了!覺得在廠里都沒法做人了。倆孩子還不定怎么受影響了。這會子真是心里火燒火燎的。
    “錢都交去了?!绷钟晖┑吐暤馈叭藨摏]事?!?br/>     林雨枝穩下心神,還想問呢,林雨桐那邊電話又響了,公司那邊催呢,只能這么著了。目送姐姐離開,林雨枝進了病房。見婆婆扭臉過來,小心的打量自己的臉色,她知道,之前自己喊的那一聲‘五萬’,被她聽見了。
    但她一點也不想解釋。收了那么多錢,還整天擺出一副大公無私的姿態來。自己嫁過來,外面看著是和睦的很,但只有自己知道,自家婆婆是多挑剔的一個人。喜歡自己嗎?不喜歡!她是喜歡他兒子,喜歡自己給她生的孫子,喜歡她在外的面子,這兩年還喜歡自己賺回家的票子,卻從來沒說多喜歡自己。整日里那話里的意思,都是自己要不是嫁給她兒子,這會子還在農村種地呢。這也是自己看在曹經和倆孩子的面子不愿意計較。如今她年紀大了,平時又分開住,矛盾倒是少了。但正像是俗話說的那樣,婆媳是冤家!她又多不喜歡自己,自己有多不喜歡她,誰也別說誰。
    吊瓶還掛著,她坐在邊兀自出神,很有些神思不屬。
    馬大姐的心跟掉到冰窟窿里了一樣,只看兒媳婦,她便知道,那五萬塊錢的事露出來了。她狠狠的閉眼睛,后悔的要死。當時,是有人來家里,是葛秋成的那個女婿,二話不說,直接塞了一個包進來,叫自己收下。這啥東西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收,當時她看了。然后看到那么多那么多的錢,那時候的工資才多少錢?一個人一月不到一百。而那錢自己四十年的工資加起來還多。
    四十年??!
    當時她收下了,回來曹海動手打了她,是這輩子里唯一一次動手。他問說“你不要命了?”
    那么多錢,真的會要命的。
    于是,錢藏起來了,這都十年了吧。放進去沒取出來過,如今退休了也都不敢動。可總算知道什么是‘偷來的鑼兒敲不得’。果然,有些事不能干,干了遲早得露餡,不過是早與晚。
    她艱難又含混的道“你爸……”
    林雨枝聽明白了,“我爸……誰知道呢。叫我姐和我姐夫幫著想辦法了……”
    馬大姐知道,人還沒放回來。
    等晚吃飯的時候,林雨枝現,婆婆這嘴里好像不好含飯了,嘴歪的更厲害了。一口喂不進去,再喂一口,不停的喂,十幾下之后,馬大姐煩了,脾氣來了,那個能動的胳膊掄過去,一把將粥碗給掀了。得虧是不燙,林雨枝又穿的厚,要不然非燙出個好歹來。
    曹經進來的時候看到自家媽怒目而視,自家媳婦衣服全是米粒和粘稠的米湯。
    林雨枝是委屈的不知道如何是好,他們不作法,老來名聲毀了,叫自家和孩子跟著受牽連。本來膽戰心驚的,這么晚了也不能回家,還得拜托姐姐接自家倆孩子回她家去幫著暫時照看照看,一天里在醫院,跑跑下的聯系醫生交費取藥,買飯喂飯,給她換尿濕的褲子,坐在一邊守著盯著藥水瓶子,自家是不喜歡她,但該兒媳婦做的,得都做了。
    還要怎樣?!
    是!你病了,你脾氣不好!但憑啥我得忍著。
    你家對我娘家好過,但如今不還得我姐姐為家里的事找人托人情嘛。我欠了你們家的嗎?
    曹經一進來,她委屈的眼淚一下子下來了,二話不出,直接出了病房。
    曹經追出去,見她去了洗手間,等在外面,直到出來,見她臉無事,才道“你回去吧,換身衣服,我守著?!?br/>     林雨枝出去先給曹經買了飯送來,走到病房門口,聽見婆婆嗚嗚啦啦的說話“……你爸爸……沒收……我收……我去……”
    她直接進去,把飯放下,“你先吃飯吧。”
    曹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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