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謹言沒說話,跟上。
    林姐剛剛送來的飯菜還擺放在地上,沒有動過,可見里頭的人沒出來過。
    “有人嗎?”
    林姐敲門,第一遍的時候沒人回應,她下意識覺得阿時可能耳朵也不好,聽不見,便提高了聲音。
    “十聾九啞,也不知道這阿時是不是聽不見?”
    “阿時,你在嗎?先生來看你來了!”
    林姐一連敲了五遍門,聲音一次比一次大。
    霍謹言聽得眉頭都皺起來了,也沒見那道門打開。
    林姐還想再敲,霍謹言制止了她。
    “撞門。”
    林姐急忙退后,把空間騰出來,方便霍謹言發揮。
    就在霍謹言準備撞門的時候,從里頭傳出虛弱的“呀呀”聲。
    接著,門打開一條縫,露出一條枯瘦而長滿紅瘡的手臂。
    林姐甚至不敢看第二眼,便捂著嘴巴到旁邊去吐了。
    饒是霍謹言這樣見過大世面的人,也沒敢看第二眼,而是出聲問她:“阿時,你是不是生病了?”
    問過之后,他才覺得自己問的有些多余,你問一個啞巴問題,指望她怎么回答你?
    阿時開完門之后,便又一次倒在了地上。
    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,只覺得全身提不起力氣,喉嚨處一陣又一陣的燒痛感襲來,難受不已。
    時值夏天,她住在沒有空調的小屋子里,單是這個熱就要人命。
    可……
    因為她是個啞巴,不能說話,能混上頓飽飯已經是難得,便更加不敢向雇主提要求。
    像她這樣的人,能活著,已經是萬幸。
    她倒地的瞬間,霍謹言看到只穿著單薄內衣的她,急忙撇開眼,吩咐林姐:“林姐,她是個女的,我不方便。”
    “你去幫她穿好衣服,我去發動車子,帶她到地下車庫找我。”
    林姐也是過過苦日子的人,知道在最底層掙扎生活的螻蟻多么不容易,所以,她沒有嫌棄阿時,慢慢摸過去,替她穿好衣服,扶著她下樓。
    可不知道為什么,阿時說什么也不讓她碰她,一把就揮開了她的手。
    乍一看,像是她在打林姐。
    林姐很是生氣:“你這人,怎么這般不知好歹!我看你沒力氣走路才扶你,你推我做什么!”
    一番好心,沒得到她的一個“謝”字也就罷了,居然還打她。
    阿時連連擺手,指指自己手背上的那些紅瘡,搖手。
    “嗯嗯,嗚嗚……”
    林姐看她比劃了半天,大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,恍然大悟:“哦,你不是推我,是怕身上的瘡傳染給我,是嗎?”
    阿時拼命點頭。
    林姐臉上的怒氣頓時消去:“好吧好吧,那我扶著你的衣服,不碰你總成了吧?”
    阿時點頭。
    看得出來,她現在很虛弱,風一吹就能倒下。
    即便是這樣,她還顧著不要傳染給林姐,也算得上是個品行不錯的人。
    林姐有些羞愧,扶著她慢慢往前走:“剛才我態度不好,你別生氣啊,以后我們就是同事了,相互關照哈。”
    阿時痛苦的很,不時捂著胃部,看得出來,她已經忍了很久。
    林姐很小心的扶阿時扶到霍謹言車旁,霍謹言走出駕駛室,將兩邊車門打開,示意林姐和阿時一起坐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