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……</br> 如果剛才他沒有眼花的話,那火焰明明掠過此書卻沒能焚燒書頁。</br> 隨手一翻,里面更是完好無損。</br> 這書肆里的書經由烈火焚燒、高溫蒸騰,就算沒有化作灰燼,頁面也會發生卷起。</br> 此書卻不然,依舊是其貌不揚,紙張不顯特殊,但這也恰恰說明了它的不同。</br> 不怕火燒!</br> 豈會是普通的水脈圖?</br> “九江行水圖?!蹦笱凵耖W動,再次翻開此書,心情已是略微有些激動。</br> 這次自己怕是撿到寶了!</br> 果不其然,此番一字一句細細看過,真的被他發現了些許端倪。</br> 這九江行水圖水路崎嶇,來回往復,說是九江,實際上共有一十八條水脈。</br> 作為一位醫者,雖然書中描述多用隱喻,但他又豈會看不明白。</br> 這哪里是什么水脈圖?</br> 明明就是經脈圖!</br> 十二正經、奇經八脈,一共十八條!</br> “后天功法?”莫求深吸一口氣,眼神來回變換。</br> 據他所知,唯有肉身氣息圓滿煉就后天真氣后,修行的武功才會涉及到經脈。</br> 難不成,這本書記載的就是一門傳聞中的后天功法?</br> 若真是,不管這功法具體如何,后天功法本就罕見,自是十分珍貴。</br> 至于如何驗證……</br> 念頭一動,識海光幕當即復刻密密麻麻的文字。</br> 果不其然,僅剩的那幾十顆星辰,根本無法感悟書中內容,就如蜉蝣撼大樹,任憑星光閃爍光幕也是紋絲不動。</br> 若真是水脈記錄,不應如此!</br> 遺憾搖頭,心中則是驚喜、失望的情緒交織。</br> 驚喜的是雖不知這本書描述的是什么,但定是件寶貝,失望的是目前還用不上,只能干看著。</br> “不管怎么說,這趟來的都值了?!毙÷曕止玖艘痪洌蘸脮鴥苑碥S出屋內,直奔后方武館。</br> 翻過院墻,還沒等他落地,側方就有一根長槍狠狠刺了過來。</br> 槍出無聲,卻殺意凌然。</br> 這里竟藏著一人,而且一出手就是殺招。</br> “嗯?”</br> 眼眸一縮,莫求縮身持劍格擋。</br> 天羅功自發而動,皮肉瞬間變得緊繃且有彈性,龍蛇勁逆勢爆發。</br> “彭!”</br> 悶響聲中,莫求身軀不變,倒是對方虎口發麻,忍不住吃痛出身。</br> “頭!”黑暗中,一人持槍大吼:</br> “有人闖進來?!?lt;/br> 說話間,他長槍一抖,朝著莫求臉面虛晃一記,就朝內室奔去。</br> 來人吃他一擊偷襲卻毫發無損,他自知不是對手,自然選擇先逃。</br> “哼!”莫求冷哼,三步并作兩步追上去,幾招過后就把人轟飛出去。</br> “找死!”光暗交錯中,有人影撲來,刀光閃爍,帶著呼嘯勁風。</br> 高手!</br> 莫求眼神一縮,持劍攔截,同時暗暗扣住短劍,袖弩蓄勢待發。</br> “叮叮……當當……”</br> 對方刀光飛舞如龍卷,瞬間就把長劍壓制。</br> 論長劍劍法,莫求可謂十竅通了九竅,一竅不通,全憑蠻力、反應硬抗。</br> 隨著兩人距離靠近,他身軀一崩,蓄勢待發的燕子分水就欲刺出。</br> 但就在這時,對方好似察覺到什么,突然抽身后退,音帶詫異:</br> “是你!”</br> “……”莫求一愣,急忙后退一步:</br> “你認識我?”</br> 直到此時,他才借助外面的火光看清來人,一位身著黑色勁裝、長發披散的干瘦男子。</br> 男子面上有一道深深刀疤,讓他的相貌有些猙獰,氣勢更是兇狠。</br> 手臂上的白布,說明他的身份。</br> 盜匪!</br> 不過……</br> 莫求可不記得自己認識什么盜匪,而且他很肯定此人從未見過。</br> “在下許曄,江湖人送綽號怪刀,范兄不認識也正常?!蹦凶訂问殖值?,抱拳拱手:</br> “不過采花客范強的名號,在下可是如雷貫耳,久有耳聞?。 ?lt;/br> “我不……”莫求張了張嘴,話音突然一轉,一臉謹慎道:</br> “怪刀許曄,白馬匪中喜歡獨來獨往的那位?不過,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范強的?”</br> “護花劍在手,閣下不是采花客還能是誰?”許曄陰陰一笑,同時伸手一指莫求手中劍:</br> “即是范兄當面,此地許某自不會獨吞,不如我們一起找找?”</br> 說著,似笑非笑看來。</br> 怪刀許曄!</br> 想不到在這里竟然能碰到他。</br> 據聞此人心性殘忍、弒殺,尤其喜歡折磨人。</br> 曾是一位獨行客,其后加入了白馬匪,不過依舊喜歡獨來獨往。</br> 論實力,怕是僅次于白馬匪的幾位首領,同樣有著鍛骨修為。</br> 莫求目光轉動,掃視全場。</br> 這里是武館內院,曾經幾位師傅的住處,如今早已一片狼藉。</br> 更有幾具尸體橫七豎八倒在地上,他們面目猙獰,死前定不輕松。</br> 看樣子,當是面前這位做的手腳。</br> 心念急轉,莫求明白對方把自己當成了采花客范強,所以才主動停手。</br> 卻也知道此時不能露怯,當下緩緩點頭:</br> “也好!”</br> “嘿嘿……”許曄瞇眼怪笑:</br> “聽說范兄通曉機關術,正好用在此地?!?lt;/br> 機關術?</br> 莫求心頭一僵,面上卻是云淡風輕,道:</br> “許兄客氣了,不過是略知一二而已,但閣下怎知這里有機關?”</br> “肯定有!”許曄點頭:</br> “我親眼看到有人逃到這里,若沒有機關暗室,難不成那人還會飛天遁地不成?”</br> 有暗室,通常就說明藏有好東西,既然知道了自然不會放過。</br> “這樣……”莫求了然,掃眼房屋,慢聲道:</br> “許兄此前是怎么找的?”</br> “我?”許曄咧嘴一笑,隨即屈臂以刀柄朝后方墻壁狠狠一撞。</br> 他手中刀極為怪異,刀刃有弧、刀柄奇長,還后綴一個鐵榔頭。</br> 估計也是因此,才被人稱之為怪刀。</br> “彭!”</br> 榔頭撞在墻壁,巨力之下墻壁凹陷,小半房屋也為之晃動不已。</br> 這力氣……</br> 莫求眼神一縮。</br> 就算是全力爆發龍蛇勁,他也自問不如。</br> “就是這樣?!痹S曄掃了眼身側坑坑洼洼的墻壁,表情有些冷漠:</br> “范兄可有什么好法子?”</br> “我?”莫求摸了摸下巴,沉吟道:</br> “破壞總是比建設容易,許兄這個法子雖然直接,實則很有用?!?lt;/br> “是嗎?”許曄一臉狐疑:</br> “可我幾乎快把這房子給翻了個遍,還是沒能找到哪里不對?!?lt;/br> 你找不到,難道我就能找到?</br> 莫求心中無語,不過還是硬著頭皮道:</br> “放心,肯定快了,也許許兄只差臨門一腳,下一次就能找到機關?!?lt;/br> “那好?!痹S曄看了他一眼,不置可否,同時再次屈肘以刀柄朝墻壁狠狠撞去。</br> “彭!”</br> 房屋顫抖,灰塵簌簌落下。</br> 莫求抿了抿嘴,也從地上尋了根棍棒,朝著四周的地面敲敲打打。</br> “范兄。”許曄一邊動手,一邊看向莫求:</br> “我們白馬幫雷幫主是位志氣高遠的英雄人物,廣結四方豪雄,聽聞范兄這些日子不怎么好過,不知是否有意來我們白馬幫?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