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,還有其他原因,倒也不必細說。</br> “也罷。”汪老二也不強求:</br> “不過莫大夫如果想收學徒,一定要跟我說聲,我可以介紹人過來。”</br> “這沒問題。”莫求開口應下。</br> “那我安排人幫莫大夫搬東西?”</br> “有勞!”</br> 一聲令下,十幾人就被調撥出來,幫著他開始搬運各種用品。</br> 直至入夜,才算停歇。</br> 其間更有郭逍等人登門拜訪,更送來賀禮,倒也熱鬧了一場。</br> 最后取了一貫錢慰勞眾人,待到沒了旁人,莫求才關上房門。</br> 獨坐長椅之上,他眼神閃動,面上全然沒有前不久的興奮、激動。</br> 而是一臉的冷肅。</br> 他現在算是被逼無奈深入虎穴,就算表面上如何偽裝,心中難免有根弦死死繃緊。</br> ‘黃奎的事,顯然已經轉移了方向,目前沒有人懷疑到自己身上。’</br> ‘不過為防萬一,還是需要做好籌劃。’</br> ‘待到傷勢養好,打聽清楚離開的路徑,就盡快遠離,黑虎堂絕非善地。’</br> ‘但年前,應該是沒有機會了!’</br> “呼……”</br> 深吸一口氣,莫求念頭急轉。</br> “自己要養傷、要練功,還要煉制養元丹,時間緊迫,沒空給人診治。”</br> “所以,以后能少出手就少出手,盡量不引人注意,慢慢增強自己的實力,厚積薄發才是王道。”</br> 眼神閃動,他悄然起身,翻身躍出院落,直奔某地而去。</br> 狡兔三窟。</br> 這里只是明面上的住處,暗中莫求還另外尋了一處隱秘據點,用來藏些不方便見人的東西。</br> 也是因此,他更不可能招收學徒。</br> 黑虎堂五檔頭黃奎突然失蹤,恰在當晚有白馬匪的人出現在城中。</br> 這不得不讓人聯想到什么。</br> 但事情不是他們做的,白馬匪自也不會承認。</br> 至于莫求……</br> 沒人會把他與這件事聯想在一起。</br> 城內外兩方勢力劍拔弩張,這種情緒,就連城中百姓都能感受的到。</br> 身在黑虎堂,莫求當然一清二楚。</br> 不過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,他對外面的事幾乎從不過問。</br> 甚至,巴不得兩方如此,這樣自己的日子才能安穩,不用整天提心吊膽。</br> 就這般。</br> 日子一天天過去。</br> 不知不覺間,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,竟是毫無波瀾的過了年關。</br> 安靜的出乎意料。</br> 在此期間,莫求體內的傷勢也已修復,實力更是有了不小進展。</br> 凌晨。</br> 天光未亮。</br> “噼里啪啦……”</br> 立于院中,莫求身軀輕輕一抖,周身百骸已是如鞭炮般接連炸響。</br> 鍛骨!</br> “唰!”</br> 長刀在他掌中一晃,刀光如瀑,自上而下逆勢奔涌而起,瞬息間席卷一方。</br> 刀光飛舞、旋轉,如繽紛雪花,不多時就已把身形盡數籠罩。</br> 遙遙觀之,只見刀影,不辯人身。</br> 刀法到此境界,已經算是潑水不進,在煉體境界當是一把好手。</br> “錚……”</br> 刀身錚鳴,一抹犀利寒光陡然閃現,與瞬息間掠過丈許之地。</br> “咔嚓……”</br> 刀過之處,一塊山石從中裂開,裂痕光華如鏡。</br> 驚寒一刀!</br> 宋氏刀法三大絕招之一,也是其中最狠辣、決絕,干脆利落的一招。</br> 刀出無悔,一往無前。</br> 此即莫求施展出來,已有幾分圓滿韻味。</br> “嚓!”</br> 長刀回鞘,他身軀一閃,形如鬼魅,手臂抖動當空有殘影留存。</br> “咄咄!”</br> 遠處木板上,陡然出現兩柄飛刀。</br> 莫求表情不變,身軀前沖,同時手臂再次揮動,數道暗影一閃而逝。</br> “咄!”</br> 同一聲響,卻有五柄飛刀齊出。</br> 莫求緊隨其后,大手只是一揮,七柄飛刀就在木板上消失不見。</br> 隨即長袖一抖,九柄飛刀或疾馳、或回旋、或飄忽,各依不同路徑朝后方掠去。</br> “咄!”</br> 十步開外的木人樁上,眉心、咽喉、心口、手腕等要害皆有命中。</br> 天字九打!</br> 從第一式流星飛擲,到含沙射影、追魂七釘,直至最后一式天字九打。</br> 雖只有九式,卻包含三十余種暗器法門,此即莫求已經盡數掌握。</br> 與人對敵,無需正面相抗,只要身懷暗器,就能在十步之內取人性命,殺傷力驚人。</br> 此外。</br> 七星步也越發熟練,幾乎與刀法融為一體。</br> 天羅功同樣進展驚人,數月來秘藥輔助,防御力不亞煉臟有成。</br> 只可惜……</br> 消耗的藥材太過驚人,時至今日,曾經身家豪富的莫求也開始有些捉襟見肘。</br> 至于分影劍、崩山拳,同樣也有習練。</br> 只不過相較而言威力太弱,只能當做武學積累,用來嘗試其他。</br> “當……當當……”</br> 院外,打更人已經開始敲響卯時銅鑼。</br> 莫求抬頭,收起場中東西,隨后整了整身上的衣衫,悄然躍出院外。</br> 這里是他的備用之地,不是黑虎堂提供的地方,在那里他睡不安穩。</br> 片刻后。</br> 剛剛回到那四合院不久,就有敲門聲響起。</br> “進來!”</br> “莫大夫,早。”一人推門入內,先是照例客氣拱手,然后開口道:</br> “今日是上供養元丹的日子,不知可曾備好?”</br> “嗯。”莫求點頭,伸手朝旁邊的盒子一指:</br> “五十六粒!”</br> “多出來六粒。”來人笑道:</br> “看樣子此番藥材耗費較少,莫大夫熬煉丹藥的本事又有大漲啊!”</br> “熟能生巧而已,算不得什么,只要銀錢足夠就好。”莫求擺手:</br> “除了養元丹,今日還有什么安排?”</br> “前幾日青囊藥房拖欠的藥材,需要過去催一催。”來人不假思索開口:</br> “此外,下午妙藥堂輪到您坐診。”</br> 妙藥堂是黑虎堂自己的藥房,不對外開放,只對自己人問診。</br> 坐診的大夫,每日輪流。</br> 通常同一時間會有兩位大夫在,一位主診,一位則作為輔助。</br> 莫求是主診。</br> 除了疑難雜癥,他極少出手,一開始自然會引起有些人的不服。</br> 不過在見識過他的手段后,再無異議。</br> “妙藥堂啊!”莫求揉了揉眉頭。</br> 他對自己目前的處境還算滿意,唯獨這個地方,最是不喜。</br> 因為若想不做打雜的,在那里就必須顯出能耐,而出風頭是他盡量要避免的事。</br> 只可惜這是黑虎堂的強制要求,不能拒絕,唯有硬著頭皮上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