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說的是。”</br> 當下三人一車再次疾行一段路程,且盡選馬匹難行的山間小徑。</br> 直至天光微亮,才在一處山坳避風處停下。</br> “咳咳……”</br> 莫求蜷縮著身子,不停干咳,滿面通紅。</br> “莫大夫……,你真的不礙事?”岳原音帶擔憂,心中也不禁有些遲疑。</br> 這位,到底靠不靠得住?</br> “不礙事。”莫求擺手:</br> “岳兄還是說說條件吧!”</br> “這樣……”岳原眼神閃爍,在附近一塊圓石上坐下,面露沉思。</br> 良久,才慢聲開口:</br> “實不相瞞,岳某與你們不同,此去東安府不為別的,只是為了避難。”</br> “避難?”</br> “不錯!”岳原深吸一口氣,道:</br> “岳某本是東陵縣人,家境也算不錯,奈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,因為某件事物引來一伙惡人。”</br> 說到此處,他面露猙獰,咬牙切齒:</br> “那些惡人辣手無情,滅我滿門,岳某能夠逃出來也是實屬僥幸。”</br> “呃……”莫求張了張嘴:</br> “岳兄節哀。”</br> 不得不說,發生這種事很讓人同情,但這似乎與他沒什么關系。</br> 難不成想讓兩人幫他報仇?</br> 這自然不可能!</br> “仇人兇悍,岳某也沒指望能夠報仇雪恨,只求延續岳家香火。”岳原嘆氣,道:</br> “但我前兩日發現,自己好像是中了毒,看來那伙人沒打算就此放過岳某!”</br> “中毒?”莫求眼神一動。</br> “不錯。”岳原點頭。</br> 隨即挽起長袖,露出手臂,臂膀正中竟是有著一道詭異紅痕:</br> “如果莫大夫能為我解毒,岳某這條命都是你救的,越邊又有何難?”</br> 莫求起身上前,目露沉思:</br> “我需要檢查一下。”</br> “請!”岳原伸手示意。</br> 定了定神,莫求伸手按向對方脈搏,觸手之際只覺指下皮肉一震。</br> 好強悍的勁力!</br> 他眼眸一縮。</br> 岳原身上這種自發而動的勁力,竟是已經有了幾分后天真氣的雛形。</br> 在角星城,莫求曾給幾位煉臟高手把過脈,無一有這等勁力。</br> 這說明,若不是功法特殊,就是他天賦異稟。</br> 同為煉臟,動起手來,角星城的那幾位根本就不是此人的對手!</br> 心中轉念,強健有力的脈搏跳動也一一映照心頭。</br> 片刻后。</br> 莫求收回手臂,目露沉思,頓了頓才伸手在那紅痕上比劃一下:</br> “岳兄,我需要這里的幾滴血。”</br> 說著,再次干咳幾聲。</br> “沒問題。”</br> 岳原回答的干凈利落,屈指一劃,鋒利的指甲就撕開皮膚,用塊凹石借助血液。</br> 莫求急忙伸手接過,從包袱里取了些許藥粉出來,一一滴入血液觀察反應。</br> “師弟。”秦清蓉湊到近前,壓低聲音:“怎么樣?”</br> 毒,并非青囊藥經所擅長,就算是秦師傅遇到也會十分棘手,她自然有些擔憂。</br> 當然,莫求不止得了青囊藥經,還得了穆老、丁老的醫書、毒經。</br> 這些秦清蓉卻是不知。</br> 岳原更是一臉緊張,就連呼吸都變的不穩。</br> “是很少見的混毒。”莫求思索片刻,道:</br> “應該是用了三種毒混在一起,其中有一味是醉人草,能麻痹筋骨,削弱武者實力。”</br> “另外兩種我卻看不出來,想來就算不致命,也是極難祛除的毒。”</br> 說到此處,他看向岳原的眼神不禁帶有些許驚疑。</br> 能在身中混毒的情況下,依舊擁有如此實力,這體質簡直可怕!</br> 對方修煉的是什么功法?</br> 若是實力完好,怕就算是遇到火眼金雕凌萬,也未必不能一抗。</br> “看不出來。”岳原面色陰沉:</br> “也就是說,莫大夫治不好我身上的毒?”</br> 聲音,已是漸漸變冷。</br> “可以這么說。”莫求卻仿佛沒有聽出他的語氣變化,單手托腮道:</br> “如果不知道具體是哪三種毒的話,怕是沒有人能夠解開此毒。”</br> “我也只能減緩毒性發作的時間,減輕折磨,再多就無能為力了!”</br> “是嗎?”岳原眼神一動。</br> “不錯。”莫求嘆氣,道:</br> “岳兄,你身上的毒在下確實無能為力,最多拖延一兩個月的時間,到時候該如何還是會如何,至于帶我們越邊的事……”</br> “沒關系!”岳原突然大手一擺:</br> “岳某非是斤斤計較的人,只要能減緩毒性,我就已經感激不盡。”</br> “岳兄好肚量!”莫求面色一凝,忍不住拱手道:</br> “莫某汗顏,這段時間一定好好想想,如何才能幫岳兄解開毒藥。”</br> “那就有勞了。”岳原大笑:</br> “如果莫大夫能夠為我解開毒,岳某鞍前馬后,也會報答恩情。”</br> “說笑了,說笑了。”莫求連連擺手:</br> “莫某醫術不精,不過東安府定有名醫在,當能解開岳兄身上的毒。”</br> “但愿如此。”岳原表情變換,見兩人眼巴巴的看來,隨即一笑:</br> “至于越邊之事,交在我身上。”</br> 說著,從身上包裹里取出一物:</br> “兩位請看,這是什么?”</br> “路引!”兩人雙眼一亮。</br> “不錯。”岳原點頭:</br> “這份路引是一個家族的,且有官印在,真實不虛,足夠讓我們三人通行。”</br> 莫求放下心來,表情一緩。</br> 不過待看到對方身上那毒性蔓延的痕跡,眸子里不由閃過一絲亮光。</br> 毒,一般都是弱者用在強者身上,極少聽說有強人給弱者下毒。</br> 而且,混毒也不是一般手法就能下的。</br> 這個‘岳原’,定有什么隱瞞。</br> 不過……</br> 這與自己有何關系?</br> 只要能帶兩人進入東安府,不論對方有什么秘密,都是無妨。</br> 想到此處,他面上再次一笑。</br> …………</br> 與此同時,幾十里開外的官道上,十余人正在策馬狂奔。</br> 騎手有老有少,一個個面露猙獰,眼中恨意勃發,好似有滔天怨恨無處發泄。</br> “姓谷的,你逃不掉的!”</br> “駕!”</br> “站住!”</br> 人流涌動的邊防大門前,兩位身披甲胃的府兵攔住幾人去路:</br> “路引?”</br> “在這,在這。”一群人紛紛掏出各自的路引,跟隨指示簽字畫押。</br> 當然,免不了要交些路資。</br> 一人半吊大錢!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