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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七十章:誰敢染指土地,本輔就要誰腦袋!

    對于陳云甫的到來,山東官場上下都緊張的不得了,尤其是在趙子良剛剛畏罪自殺的情況下。</br>  即使沒有陳云甫喝斥的那句讓他自盡,趙子良自己也不會更不敢繼續活下去。</br>  山東這一次的災情導致的死亡實在是太嚴重了。</br>  雖然在陳云甫及時且有力的迅速處置下,山東局勢沒有惡化到橫尸遍野的地步,但近萬條人命還是讓趙子良知道,自己只有死,才是最好的交代。</br>  旱災的恐怖可比洪災嚴重的多。</br>  洪澇最多就是缺糧,只要朝廷賑濟的夠快,是餓不死多少人的。</br>  畢竟,人不吃東西,靠著樹皮草根能撐十來天,但是沒有水,幾天就能要一個人的命,而且是大面積、大范圍的要人命。</br>  餓極了能吃尸體果腹,渴急了喝血就是飲鴆止渴,極容易造成細菌感染并形成瘟疫擴散傳播,再次惡化加劇災情。</br>  濟南府的公堂上,所有的官員都在瑟瑟發抖,以為陳云甫此來是索命的閻王,一個個將他們拉出去就是一頓嘁哩喀喳的斬首示眾,結果卻發現壓根不是這么一回事。</br>  “本輔來,不是來查你們的。”</br>  吏部早早就組織了官員來山東徹查,在這次災情后逃避的、不作為的,早就帶回京城砍了腦袋,能剩下的,說明還算干凈,陳云甫也沒必要千里迢迢跑過來就為了砍幾顆腦袋。</br>  “善后工作,內閣和山東都在處理,無論是防疫還是災后安頓都有人去做,因此本輔也不是來善后的,本輔來,只為一件事。”</br>  陳云甫指明道:“土地!”</br>  土地?</br>  這和土地有什么關系?</br>  不過很快,這些個官員立馬就明白過來。</br>  山東這次旱情,導致大量無水的村莊幾乎是全村全村的遷徙,甚至很多縣城的百姓也在逃難,人逃了可土地沒法逃啊,就勢必會有大量的不法份子趁機兼并土地。</br>  這才是最大的人禍。</br>  一大意,山東會一夜之間少去幾十萬自耕農而多出幾十萬的佃戶、租戶。</br>  陳云甫組閣至今,可一直還沒來得及免去士紳階級不納糧、不服徭的弊政呢。</br>  他也沒時間、沒精力去和天下所有士紳階級打擂臺。</br>  起碼十年內屬實沒有。</br>  萬一這次山東少去十幾萬自耕農,那么對國朝的損失、對山東百姓自身的傷害可就太大了。</br>  “這段時間,本輔親自坐鎮山東指揮,對山東全省的土地進行重新勘合,任何在此次災情過后,田畝數比今年年初戶部全國勘合的冊簿記載的多,一律拿下。”</br>  陳云甫的目光如電,打的所有官員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。</br>  “凡是趁火打劫、借災牟利者,天理不容、律法不容!本輔發現一個就要殺一個!本輔不管,他姓什么。”</br>  這句話一出,所有人心里就都明白陳云甫針對的是誰了。</br>  山東能有哪些姓尊貴啊。</br>  無非就是孔孟曾顏四大家唄。</br>  通天譜,四大家,遍地都是鐵莊稼。</br>  陳云甫為什么擔心,因為就在去年,也就是洪武二十四年,當時老朱還沒禪讓呢,在去年,曲阜鬧了一場水災,雖然不大,但畢竟死了人。</br>  結果呢,曲阜縣令孔希文沒有報,直接私自災情壓了下去。</br>  結果事傳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。</br>  朱元璋的原話是。</br>  ‘先圣之后,非他有司,比勿問之。’</br>  簡單翻譯就是說,孔圣人的后代,不是什么大罪就不要有司查處了,不能過多干問。</br>  離譜嗎,很離譜。</br>  但這就是老朱的原話,白紙黑字要記載到史書里的。</br>  因此,陳云甫非常擔心,如果自己不親自來坐鎮處理的話,四大家很可能會借著這次旱災的災情,趁機橫行不法,貪占民田。</br>  他來了,帶著朱標的圣旨來了。</br>  山東但凡有哪個士紳、官僚、還有那幾個傳承兩千五百多年比任何王朝都長命的世家敢動,他就敢殺!</br>  老大哥都不怕背負罵名,他陳云甫還在乎個屁啊。</br>  山東右參政孫嗣業戰戰兢兢的走了出來,弱聲問道:“少師,如吏行為阻,若何?”</br>  此刻的孫嗣業已經是山東僅存的級別最高的官員了。</br>  “殺!”</br>  陳云甫冷冷的吐出這個字眼,使得七月的燥熱瞬間跑的一干二凈。</br>  有句話說的好,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。</br>  只要讓老陳抓住把柄,老陳才不管你是他娘的什么東西。</br>  此時此刻,老陳也已經被刺激到而變的有些情緒激動。</br>  陳云甫就想不明白,一個人壞也好、毒也罷,怎么會連一點下限都沒有呢。</br>  山東這次的災情如此嚴重,如果還有人趁機牟利,那老陳真就啥也不管了。</br>  大不了就是脫了這身官袍不干,殺他個痛快,反正老大哥是不會要自己的命。</br>  孫嗣業不敢再說話,畏畏縮縮的退了回去。</br>  “都還愣著干什么,還不立刻去辦!”</br>  呼啦一下子,幾十名官員頓時跑了個一干二凈。</br>  “少師,您也累了,先休息吧。”</br>  人散盡了,堂內也安靜了許久,楊士奇望著仰首閉目,一只手還貼著自己額頭滿臉疲態的陳云甫關切了一句。</br>  “本輔現在一閉上眼,滿腦子都是那因災而死的傷亡數字。”</br>  陳云甫連連拍打自己的額頭,語氣中滿是痛苦:“上萬條人命啊,上萬個家庭支離破碎,數萬乃至數十萬親人骨肉分離,生靈嚎啕,一想到這些,本輔的心啊,痛煞矣。”</br>  “終究是人力不比天時,少師也不要太過自責,還望少師為社稷國家計,保重金體。”</br>  “本輔倒是身體好的很,那百姓呢,災民呢,他們現在都如何了?”陳云甫憂心忡忡的感慨一聲突然起身,把楊士奇嚇了一跳。</br>  “走。”</br>  “去、去哪?”</br>  “和本輔去災區。”</br>  陳云甫大步流星的走出官衙,邊走邊說道:“本輔要親自去看望災區的百姓,親自看看善后工作進行到怎樣一個地步,不然,本輔這心踏實不下。”</br>  “可,具體去哪啊。”</br>  山東全境大旱,認真來說,哪哪都是災區。</br>  “走到哪,咱就看到哪,把全省都看一遍。”</br>  楊士奇面龐發麻,突覺喉頭一哽。</br>  古今身份尊貴如陳云甫般還能愛民如此者,只怕僅此一位了。</br>  (第十更來了!)
    三月,初春。</p>
    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    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    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    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    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    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    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    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    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    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    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    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    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    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    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    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    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    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    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    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    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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