廣西,地名源自北宋時期的廣南西路,元代置廣西行中書省,洪武九年,廣西行中書省才改稱廣西承宣布政使司。</br> 不過省道這種說法在地方依舊流行,因此,很多兩廣地區的百姓,從這個時期開始就已經喜歡以省來稱。</br> 后世人都知道,廣西的官方全名叫做廣西壯族自治區,這也就是說,廣西,并非是漢族居住的大省。</br> 廣西的情況遠比廣東要復雜的多。</br> 而且廣西可以考據的資料并不多,這里第一次接受中央政府進行大規??焙辖y計還是在宋代,換言之,宋之前的漢唐時期,中央對廣西基本不怎么關注。</br> 一個自然是地廣人稀,人少的地方,朝廷自然不怎么上心。</br> 二一點,古時期,廣西的生存環境并不理想,古代地理志的記載呢,就是說瘴氣密布、蛇蟲叢生,因此,廣西不是一個很宜居的省份。</br> 兩重不利條件下,廣西更多出現在史書中的作用,不過是朝廷流放罪人家眷的一個選擇地,就和瓊州(海南島)一樣。</br> 不過李商隱曾來到過廣西桂林,還寫了一首詩,詩的名字就叫《桂林》。</br> 如此說來,廣西的情況或許并沒有那么糟糕。</br> 歷史線的推動來到元滅南宋之后,忽必烈下令殺光福建和廣東兩省所有的天方人,以報復自己沒能當上所謂第一真神的憤怒,這期間,便有數量不少的回回人逃入廣西并就此定居下來。</br> 由此,廣西的民族成分更加混雜,不過廣西卻和貴州、湖廣永順土司等有一點顯著不同,那就是廣西并不喜歡鬧事。</br> 大家能想到的洪秀全金田起義,雖然發生在廣西,不過老洪是廣東人。</br> 朝廷對廣西的關注度不高,廣西自己也樂于現狀,很少給朝廷添麻煩,元亡明興,朱元璋把廣西很多州府破格升為直隸州,由中書省直接領導。</br> 等陳云甫組閣之后,內閣也確實對廣西的領導有些松懈,這次陳云甫下到廣東來,便決意專程來一趟廣西。</br> 廣西的百姓不多,只有一百多萬,數量還不足廣東的三分之一,是浙江的十分之一,而且耕地更加貧瘠,因此稅賦還沒有蘇州一個府多。</br> 這樣的地方,內閣能關心嗎。</br> 真就想不起來。</br> 去年內閣人事任命會上,所有人搶的頭破血流,唯獨沒人搶廣西布政使的位置,算作添頭讓給了陳云甫一系。</br> 現在的左布政使呂一然,和俞綸是兒女親家,一個年過五旬的老頭了。</br> 呂一然在桂林城外迎接下陳云甫的儀輅,來到這,陳云甫踏實了許多,直接下車和呂一然以及廣西眾官員寒暄起來。</br> “桂林的風景還是不錯的。”</br> 陳云甫也不知道該夸什么,索性就夸起環境來:“青山綠水,鳥語花香,哪有一點所謂瘴氣密布的樣子,將來本輔老了,來這安享晚年倒也不錯。”</br>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伙計劃著晚年生活,聽起來總是那么違和,呂一然笑笑沒有說話。</br> 眾人寒暄畢,開始依序入城,等來到布政使司衙門之后,陳云甫也沒有發難的打算。</br> “全國唯二沒有完成兩冊合并的,就是廣東和廣西,廣東是因為宗族原因橫加阻攔,現在已經被本輔解決掉了,說說看,廣西怎么回事?!?lt;/br> 呂一然拱手先是告了一聲罪,而后把客觀原因說了出來。</br> 也不多復雜,就一點。</br> 衙門的人手不夠。</br> 整個廣西衙門,竟然只有六百五十八個官吏!</br> 再算上各府、州的官吏,廣西連三千個官吏都沒有,很多府州,只有知府、知州,連個副官都沒有。</br> 更別說什么六曹、佐官、屬官、下吏了。</br> 這個公員和百姓的比例,大明朝雖然說沒有明文規定要控制到多少,但為了不像宋朝那樣冗官積弊,還是維持在一個極低的水平。</br> 像浙江,一千多萬的丁口,全省的官員、衙吏的總數也就在四萬多一點,評價下來,大概三百個百姓里面才有一個吃國家飯的。</br> 要是按照這個比例,廣西的官吏確實也就在四千五左右。</br> 而實際上,廣西又因為漢族少的原因,府州的下一級,也就是縣鄉村莊這個層面,大多都是類似土司那種的民族群居村,各自的習俗、文化都是幾千年固定下來的,朝廷也很少打擾。</br> 不打擾,那就自然沒必要再去增設官吏來管理了。</br> 而不設官吏,那朝廷、內閣頒行下來的政策自然就無法得到有力的貫徹落實。</br> 執行兩冊合并毫無疑問是一件大工程,他不是信息時代用計算機那么方便,需要挨家挨戶的摸排跑動、調研測繪,如此一來,沒人手,那換誰都無法解決這個問題。</br> 陳云甫聽的頻頻點頭,表示理解,隨后皺起眉頭開始替呂一然想辦法。</br> 除了官吏人手不足這個問題之外,廣西還有地緣廣袤、峰巒疊嶂等地理因素的影響,很多村子遷的比較遠,囿于馬力、腳力都不迅速,也使得政令的傳達和信息回饋受到不可抗的負面折扣,無形中也使得廣西迄今為止,遲遲無法推動兩冊合并。</br> “廣西的情況本輔現在已經知道了,這也確實不能怪你們,所以你們也不用擔心,本輔不會因此責罰任何人,大家各歸本職,踏踏實實的干好自己的份內工作就行。”</br> 聽到陳云甫表示不會追責,眾人都不由松出一口氣來,這心里一踏實,就想著和陳云甫攀攀交情,有官員提出想設宴款待。</br> “簡單吃一頓吧,也不要整的太豐盛?!?lt;/br> 想想自己也不打算責怪廣西當局,這個面子還是應該給到的,陳云甫遂頷首,準了這個請求。</br> 他現在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來,連日高壓的腦子也確實需要松松勁。</br> “不過本輔事先說好,酒,少喝,大家不要飲嘴,明日該上值的上值,不許空堂?!?lt;/br> 說著不能豐盛,可接待陳云甫哪里又能不豐盛呢。</br> 廣西山林眾多,這野味就最是不缺。</br> 看著一大桌子的奇珍走獸,陳云甫無奈一笑。</br> 自己雖然是首輔,這種事上說話,改不好使還是不好使啊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