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個江邊，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。
對于秦照北這個要求，心里沒有底的不只是江槐，還有江竟堯。
他臉色相比最開始看到江初寧被劫持時的驚恐，到現(xiàn)在，逐漸沉了下來，緊緊皺著眉。
雖然說江上寒曾經(jīng)跟他承諾過，回用生命去保護(hù)寧寧的安全。
可當(dāng)真的到了生死抉擇時，才能知道，他究竟會怎么做。
不止是他們，就連慕情也微微瞇著眼睛，在等他的答案。
然而只有短短幾秒鐘后，兩道聲音同時響起。
“可以。”
“不行！”
一道是江上寒的，一道是江初寧的。
他看向江初寧，放緩了語調(diào)，安慰這她：“寧寧，別害怕，相信我。”
江初寧拼命搖著頭，臉上滿是淚水：“不要……”
秦照北道：“讓你的人都離開。”
江上寒側(cè)眸，助理立即上前道：“江主！”
他嗓音低冷：“走。”
很快，江上寒的手下全部退后，消失在了江邊。
江上寒重新看向江初寧，一字一頓的開口：“讓她過來。”
慕情手槍偏了偏示意：“走吧。”
江初寧站在那里沒有動。
江上寒低聲：“寧寧，過來。”
江初寧抽噎著，抹了抹臉上的淚水，朝他走了過去。
江上寒緊緊盯著她，薄唇抿起。
然而江初寧剛走了幾步，突然被人扣住了肩膀。
原本在慕情手里的槍，也到了秦照北手上，他不偏不倚的頂住江初寧的后腦，看著他們笑道：“是不是以為這樣就結(jié)束了？我憑什么要和你交換，我說了，把機(jī)會握在自己手里，才有一線生機(jī)。”
江上寒冷聲道：“我再說一次，放了她。”
秦照北道：“你現(xiàn)在知道，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愛的人，最親的人，最重要的人，死在自己面前，有多無能為力了嗎？聶如海殺了你父親，你殺了他就是，為什么要殺我母親！她沒做錯任何事！”
秦照北潛藏在心里的怒意徹底發(fā)泄了出來，手緊緊扣住槍，青筋明顯。
說著，他又嗤笑道：“江上寒，禍不及家人，你堂堂一個江主，連這個規(guī)矩都不懂嗎。”
“這是我的規(guī)矩。”江上寒站在那里，語氣沒有絲毫溫度，“你要是敢動她一根頭發(fā)，你身邊的人，都會因此付出代價。”
秦照北聞言，有片刻的停頓。
江上寒指的是他的小姨和姨父，也就是他現(xiàn)在的養(yǎng)父母。
他道：“他們跟這件事沒關(guān)系，更何況，我已經(jīng)安排他們離開滬城了，你不可能找到他們。”
當(dāng)初去瑞士，也是他主動提出的。
他們只以為，他是在那邊學(xué)習(xí)。
江上寒道：“那就試試。”
這時候，慕情突然開口：“江晏不在。”
秦照北皺眉，沒說話。
他扣著江初寧往后退：“無所謂，反正已經(jīng)到了這一步了，我也不在乎你還能做到什么地步，但如果她死了，你應(yīng)該會比我更痛苦。”
話畢，他們已經(jīng)退到了江邊。
江初寧嗓音有些嘶啞：“所以你從一開始，就是故意接近我的嗎。”
秦照北聞言，無聲笑了下：“你應(yīng)該問他，有沒有后悔把你送到瑞士，不然我怎么有機(jī)會接近你呢。”
“秦照北……”
“我不叫這個名字。”
他真名叫聶北。
緊接著，他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：“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離開這里，一輩子都不見他，我也可以不傷害你。”
比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愛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更痛苦的事，應(yīng)該就是明明知道她還活著，就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里，卻用一輩子的時間都找不到她。
江初寧道：“我不會走。”
她繼續(xù)道：“不管你是怎么想的，但是我一直都把你當(dāng)最好的朋友，如果你能現(xiàn)在收手，結(jié)束這一切，我會當(dāng)什么都沒有發(fā)生過。”
“你當(dāng)一切都沒有發(fā)生過，那他呢？”
“我會跟……”
“夠了。”秦照北打斷她，“你到底知不知道，你現(xiàn)在的命在我手里，你是生是死都是我說了算，你們憑什么和我談條件。”
他說話的時候，冷冰冰的槍口就杵在她的后腦，江初寧呼吸間都在發(fā)顫，她閉了閉眼，任由淚水布滿了整張臉。
僅僅不到一天時間，這個世界好像就在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昨天她還在甜品店給秦照北和謝音音做甜品吃，他還說要請她去他家的酒店當(dāng)甜品師。
今天晚上，他還在耍脾氣，讓她下樓去接他。
一轉(zhuǎn)眼的功夫，他卻已經(jīng)拿著槍口對著她。
今天的這場夢，好像一直都沒有醒來。
秦照北看向江上寒，再次開口：“不然這樣吧，你拿出一點誠意行嗎。我只給你三秒鐘的機(jī)會，如果三秒鐘之后，你的胳膊沒斷，那就是她的。”
“一，二……”
然而第二聲剛剛開口，一聲槍響就已經(jīng)傳來。
江上寒手里拿著槍，右臂滴著血，冷冷看著他：“還有什么要求。”
秦照北倒是沒想到他會這么不猶豫，愣了下后，笑道：“繼續(xù)啊，才一只胳膊呢，不還有腿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