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清影迷迷糊糊的,剛開始睡著的時候,只覺得渾身置在火海中一樣。
    他渾身發(fā)燙。
    事實上,身上這么多的傷,大大小小的傷口還在流血,就是鐵打的人,也不會好受。
    只是這么多年來,早就習慣了。
    可他睡著之后,卻又慢慢的,感覺到一陣一陣的清涼。
    偶爾睜開眼眸看看,身旁總有個小丫頭,那雙溫柔的小手,在他的身上輕輕撫過。
    被她撫過的地方,很舒服。
    后來他身上不再發(fā)燙了,那些傷口,也好像不疼了。
    最后,繃緊了半個月的腹部,好像一下子就輕松了許多。
    他睡了,睡了個很安穩(wěn)的覺。
    好像睡了很久。
    也像是只睡了片刻。
    再次醒來,天是亮的,不遠處的桌旁,坐著一個小丫頭。
    那個在夢里,一直出現的小丫頭。
    長得不好看,那張臉,早就已經黯淡無光。
    但這身形,卻是極美的。
    尤其是她的氣息,矜貴中透著幾許柔和,柔和中又浮著幾分清冷。
    一個外冷心熱的小東西,但在他的面前,卻頑皮得像個孩子。
    她睿智,聰慧,其實能猜到一些事,甚至知道自己失憶和他多少有些關系。
    但她不聞也不問,選擇了單純信任他。
    看著小夭的背影,夜清影第一次懷疑,自己做的事情,到底是不是真的錯了。
    她原本,該有個完美的人生……
    “師父,你醒了?”聽到他起來的動靜,小夭揉了揉還有些酸澀的眼角,立即過去扶著他坐起來。
    夜清影眼底的愧疚,一瞬間消失。
    他還是習慣了清冷,只是在她面前,冷漠是沒有用的,她會用她的無賴,讓你無可奈何。
    “我睡了多久?”夜清影問道。
    才驚覺自己的面具,早就被她脫了下來。
    他伸手抹了一把,還是不習慣,有些刻意的板著臉:“別拿師父的面具玩,快拿回來。”
    “師父,我給你的臉上了點藥,你別亂碰。”
    小夭看了不遠處一眼,面具在角落里安安靜靜躺著。
    “不需要。”夜清影眸色一沉。
    習慣了丑陋的模樣,臉上這些傷痕,對他來說一點負擔都沒有,根本不需要治。
    “我說要就要,師父,你要是不愿意給我上藥,我就給你下點藥玩玩。”
    “你!”夜清影幾乎要被氣死,動不動就用給他下藥這種話來威脅,當真以為他不敢拿她怎么樣?
    “你的武功遠不如我……”
    “可惜你不舍得傷害我,所以,你一定會被我下藥成功的。”小夭笑嘻嘻的,還沖他眨眨眼。
    真是……氣死人不償命。
    夜清影決定不生氣了。
    總是生氣的話,會老得快。
    這丫頭說的。
    “將面具拿回來,我不習慣這樣。”他放柔了聲音。
    “好吧。”小夭將面具取回來。
    還是戴上面具,夜清影才自在些。
    小夭卻盯著他的面具,看了好久。
    “怎么?還是被我的丑陋嚇到?”他倒也不在意。
    這丫頭,膽子可沒那么小。
    小夭卻搖搖頭,又盯著他的面具,這話,很認真的:“我是在想,等你臉上的傷好了之后,也還是戴著面具吧。”
    “為何?”夜清影挑眉,她的思路,他跟不上。
    不是嫌棄他總是戴著面具不方便嗎?
    小夭聳了聳肩,白了他一眼:“長得這么好看,要是臉上的傷好了,一定會被很多姑娘喜歡,到時候,會有很多很多女孩子來跟我搶師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