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曦扒弄著裙子看,林延程讓她別亂動,他脫下運動裝的外套遞給岑曦。</br> “你穿上吧,應該正好能遮住?!?lt;/br> 岑曦把牛奶塞給他,麻溜地套上他的外套。</br> 林延程的外套很寬松,似乎正好能遮住屁股。</br> 岑曦伸手摸了摸屁股,“多嗎?怎么辦呀!我沒有帶衛……沒有帶那個……這衣服還要還給老師的,會不會洗不掉???”</br> “我就看見一點點,先去找李星雨吧,你……問問她。”</br> 岑曦望向前頭的李星雨,叫了幾聲她的名字。</br> 李星雨一路小跑過來,見林延程的外套被岑曦穿著,她打量了下兩人,問道:“怎么了?”</br> 林延程拿著岑曦的牛奶,他不自在的晃了下牛奶,說:“我先回教室了,有事喊我。這個牛奶你還要嗎?”</br> 岑曦搖頭,等林延程走了,岑曦羞澀又欣喜的和李星雨說:“我來那個了!”</br> 李星雨下意識的瞅她屁股,“你弄衣服上了啊?”</br> “好像弄了一點,你有衛生巾嗎?”</br> “應該帶了,我去教室給你拿,你去廁所等我?”</br> “那你快點啊?!?lt;/br> 岑曦提起裙擺往廁所方向走,還好現在是上課時間,沒什么人,不然還真有點尷尬。</br> 學校的廁所是老建筑,墻上還都是爬山虎,遮蔽的這兒常年陰涼又森森。里頭不是馬桶也不是蹲坑,左右兩側各有一排廁道,由水泥瓷磚砌成一個個沒有遮擋的隔間,沖水需要跑到最里頭的隔間拉水箱。好在這里通風好,基本沒什么異味。</br> 岑曦覺得廁所地臟,不想往里走,怕弄臟了裙子,就站在門口等著。</br> 太陽有些陰了,氣溫明顯開始下降,十一月的天有些冷颼颼的。</br> 岑曦剛跳完時很熱,現在冷靜了便覺得發冷,她抱著手臂,搓著。</br> 還好有林延程的外套,而且他的外套上有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味,很干凈的味道。</br>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,李星雨急匆匆跑來,從口袋里掏出一片衛生巾。</br> 李星雨說:“這衣服不好脫吧,我幫你提著?!?lt;/br> “???那……”</br> “我不看你?!?lt;/br> 岑曦不好意思了,這怎么當著別人面弄啊。</br> 李星雨:“哎呀,那我轉過去行了吧,等會衣服裙擺掉坑里,看你怎么辦?!?lt;/br> “好啦好啦?!?lt;/br> 岑曦擇了第一個廁位,站在邊上,撩起裙子,有些小緊張的拉下褲子,上面一灘紅色,是真的來了。</br> 雖然這是她第一次使用衛生巾,但看起來并不陌生,很快就整理好自己。</br> 岑曦說不清這是什么感覺,有點別扭有點膈,但她好像被貼上了一枚隱形的大人標簽,這讓她感覺不錯。</br> 李星雨幫她看屁股后頭,仔細看了一圈,她說:“還好,不是很多,其實不仔細看也看不出,你怎么發現的啊?”</br> “林延程告訴我的啊?!?lt;/br> “你們倆真是……”</br> 岑曦勾上她的手臂,“走啦,去換衣服,這個衣服穿著好冷。”</br> “你不還有件外套嗎?”</br> “哦,對哦,我得快點把外套還給他,這么冷,他萬一感冒了,我估計也會中招。”</br> 李星雨:“……”</br> ……</br> 男生早早換完衣服,在練舞的教室里打鬧。岑曦和李星雨捧著衣服來時,林州正在打乒乓,沒拍子,沒球,空耍帥。</br> 李星雨皺了眉,“你們怎么還在這里,老師還問起你們呢,不去上課了?”</br> 林州說:“這不是磨蹭會嘛?!?lt;/br> “我們要換衣服了,你們去上課?!?lt;/br> “行行行,那我們走了。”林州撈上水瓶,擦肩而過時他注意到岑曦身上的外套,不由地笑了下。</br> 那人還說沒有,都貼心到把外套給人家了。</br> 林州覺得林延程真高手,雖然平時話比較少,一副正派的模樣,但實在是高,就可惜這岑曦不開竅的。</br> 等男生走了,岑曦鎖上門,拉上所有窗簾,快速換衣。</br> 她終于看見裙子的這坨紅色了,她把這塊臟了的疊在這里,裝在袋子里,藏的嚴嚴實實后才放心。</br> 真是奇怪,當時所有女生一起上生理衛生課,她一點都不覺得這是什么害羞的事情,可真輪到了自己,好像骨子里覺得羞赫,不太想讓人別人知道,特別是男生。</br> 說到底,還是怕那些男生起哄,拿這個開玩笑。</br> 可林延程就不會,岑曦覺得林延程和他們不一樣,他會很理解這一切,會很理性的思考,用最正直的眼光看待。</br> 所以她壓根就沒想過瞞著林延程,她可以大膽的和他討論這個問題。而今天,如果不是林延程,她可能要頂著這裙子走好長一段路,可能會被其他人看到,然后好多人都知道了。</br> 回到教室,這節語文課已經進行了一半,岑曦走到座位上時輕輕把外套挪給了林延程。</br> 他只穿了件毛衣,冷的擱在桌子的雙手看起來有些發僵。</br> 岑曦不知怎么,也覺得冰冷起來,她坐在位置里腳趾頭都要卷縮起來。</br> 怎么會這么冷呢?</br> 林延程不動聲色的穿上外套,繼續聽課做筆記,過了會,余光里瞥見岑曦趴在桌子上,似乎精神萎靡。</br> 他側過目光,瞥了眼,岑曦側身背對著他,一手捂著肚子一手在寫字。</br> 下課鈴響起,岑曦記錄下老師布置的作業后像泄了氣的皮球直接倒在桌上,動也不動。</br> 李星雨輕輕推她,“你還好吧?”</br> “……嗯。”</br> 林州不明所以,擔心道:“岑曦怎么了,肚子疼?發燒了?要不要去醫務室?。俊?lt;/br> 李星雨遮掩道:“她大概吃錯東西了吧,沒事,應該休息會好了。”</br> “那行,誒,延程,走啦,去小賣部了?!?lt;/br> 林延程看了幾眼岑曦,從座位上起身,和林州下樓了。</br> 林州比完賽后有點肚子餓,跳舞體能消耗大,忍了半節課終于可以買面包吃了。每個課間的小賣部都人來人往,林州問老板要了個一塊錢的紅豆沙面包。</br> 他以為林延程不會買東西,誰知道他挑了包草莓味的牛奶。</br> 現在天氣冷了,老板把冰柜撤了,換成了熱水,里頭溫著牛奶,這牛奶只要五毛一包,便宜又好喝。</br> 林州很少看到林延程買零食,頂多是體育課后他買飲料喝,什么干脆面辣條,他好像都不太喜歡,也是難得看他喝牛奶。</br> 林州隨口問道:“怎么買牛奶?”</br> 林延程挑了一包最燙的,他說:“給岑曦?!?lt;/br> 林州一口面包嗆喉嚨里,咳了老半天,笑著說:“你是在追她嗎?”</br> 林延程:“…….”</br> 他本不想多說什么,但就怕林州亂說,想了想,對林州說:“你別在岑曦面前說這些,她會當真的,林州,她要是生氣了,真的很難哄的。到時候我們怕是和她們倆連朋友都沒得做了?!?lt;/br> 林州擺擺手,“我知道的,我什么時候在她面前說過,這不開開玩笑嘛,都是兄弟?!?lt;/br> 這一點倒是真的,自從有一次他鄭重的說了以后,就沒人在他和岑曦面前拿他們開玩笑。</br> 回到教室時,岑曦還趴著,懨懨的,臉色蒼白,眉頭緊鎖。</br> 林延程走過去,把熱乎乎的草莓牛奶塞她手里,他輕聲說:“還一節課就放學了,再忍忍?”</br> 岑曦疼的發虛汗,肚子像被鋼絲絞一樣,她有氣無力的嗯了聲。</br> 林州瞧著,心里有了點數,說:“要是很不舒服,那明天請個假唄,作業筆記我們都幫你留心著?!?lt;/br> 岑曦面勉強笑了笑。</br> 林延程實在幫不了什么忙,只能看著岑曦不舒服。</br> ……</br> 最后一節課下課鈴響起,整個教室一下子松懈了,各自收拾著書包準備回家。</br> 林州李星雨和他們都不同路,收拾完就走了,其余幾個能順路一段的,等了他們好久,催了幾聲,林延程看著寸步難移的岑曦,讓他們別等了,先走。</br> 教室里人越來越少,只剩值日的。</br> 林延程幫岑曦收拾書包,岑曦快哭了,細聲道:“程程……好痛……比打針還痛。我不喜歡它……..”</br> 林延程又擔心又覺得好笑,他還記得下午岑曦知道自己來這個的時候的表情,仿佛中了彩票一樣。</br> 一轉眼,她就變卦了。</br> 林延程一手提她的書包,一手攙扶起她,“能走嗎?等會還能騎車嗎?”</br> 岑曦搖搖頭,“它一會疼一會不疼,好累…….”</br> 林延程沒有經驗,不知道具體是什么疼法,他也從沒見過誰疼成這樣的,一張臉慘白的不像話。</br> 林延程想了想,“那我載你回去吧?!?lt;/br> “嗯…..那我的自行車怎么辦?”</br> “下次讓你媽媽早上送一送,或者我再載你一次?!?lt;/br> “好……”</br> 兩個人慢騰騰的出教室,林延程讓她在原地等他,他把車騎過來。</br> 他的自行車前面和側邊都有車籃,正好放兩個書包。</br> 岑曦坐上他的后座,不免擔憂,“你行嗎?”</br> 他從來沒載過她,這是第一次。</br> 林延程說:“應該沒事吧,我會小心點的,你抓緊?!?lt;/br> 學校里的人都七七八八走的差不多了,河岸兩側的路上行人也很少了。這個月份的天已經逐漸黑的早,朦朦朧朧的天邊夾雜著幾絲霞光,還能拉出人的影子。</br> 岑曦雙手抓著他的衣服,肚子疼的快要摔下去。</br> 她帶著哭腔說:“我好討厭這個……希望它下次不要來了……”</br> 明明一開始沒什么感覺的,突然的就冷了,突然就疼了,還越來越疲憊乏力,骨頭都要酥掉。</br> 林延程:“你再忍忍,十五分鐘我們就到家了?!?lt;/br> “奧……真的好疼……”</br> 嗒——自行車碾到一塊石頭子兒,顛簸了一下,岑曦一顫,下意識的抱住林延的腰,生怕滾下去。</br> 林延程腰部一緊,他呼吸滯住,往下瞥了眼腰間的手。</br> “你別騎石頭上啊…..我差點掉下去了……”岑曦委屈道。</br> “我……哦…..我會小心點的?!?lt;/br> 岑曦覺得這樣抱著比之前的姿勢省力,干脆不撒手了,腦袋也靠了上去,這樣就更省力了。</br> 她又聞到林延程身上的味道,淡淡的香味,像陽光般的溫柔舒適。</br> 她蹭了蹭,閉上了眼。</br> 林延程滾了下喉嚨,他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岑曦的腦袋靠在他后背上,很癢,很重,又很輕。</br> 而圈住他腰的這雙手讓他的呼吸都開始小心翼翼。</br> 夕陽都快被時間淹沒了,晚風送來微冷的空氣,但他覺得有點熱,耳根子要燒起來了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