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曦從李星雨家回來后依舊不知道怎么面對林延程,他經常發(fā)消息讓她去玩,岑曦敷衍了幾次后覺得這樣總不是個辦法。</br> 她只能每天開導自己,告訴自己想開點,朋友還是要做的。</br> 可她當對著林延程時,總是會聯(lián)想到他也會用如此溫柔的眼神和語氣對喜歡的姑娘,聯(lián)想到他和喜歡的人一起打游戲吃零食,讓她難過的是那個人不是她。每當這個時候,再好的事情她都提不起興趣,郁郁寡歡四個字刻在了她腦門上。</br> 她不知道林延程有沒有私下和蔣慧聊天,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每天說晚安早安。就她觀察的那天蔣慧的反應來看,她覺得蔣慧是喜歡林延程的。</br> 只有喜歡一個人時被打趣才會那樣臉紅。她換位思考的想,如果當時他們打趣的是她和林州,她應該當場跳腳把他們臭罵一頓,因為不喜歡所以能光明磊落的回應。如果當時他們打趣的是她和林延程,她應該也會像蔣慧一樣,不知所措,臉紅的像蘋果。</br> 當時林延程的回應也是模棱兩可,他只是輕輕的笑了下,說他說的是真心話,并沒有說這指的不是蔣慧。</br> 而她每次上線時總是能看到林延程在線,蔣慧也是。流量多貴啊,他居然能一直開著網(wǎng)絡登陸著QQ。如果不是在等待著什么,又何必這樣。</br> 日子一天天過去,八月的天氣也愈來愈熱,離開了電扇空調仿佛要窒息。岑曦為了讓自己不要老是想林延程,電視劇一部接一部的看,還翻出了小時候買的動畫光盤,放在vcd里循環(huán)播放。</br> 好就好在她和林延程不是連體嬰,每年的寒暑假都是有個人空間的,并不是每天都粘在一塊。但她愛玩,總是會隔三差五的去找他,特別是下雨天岑兵不工作在家休息時,她不愿意和岑兵在同一個空間里,就去他家躲著。</br> 快臨近七夕時班級群里熱鬧了起來,大家紛紛刷情人節(jié)快樂,說那天空間里肯定有很多膩歪的情話。</br> 岑曦也不知道平日里看起來挺正常的人,怎么一到了網(wǎng)絡上就特別多愁善感,女生們像是經歷了痛徹心扉的愛情,男生們像是度過了無比凄慘的童年。空間里都是他們五花八門的心情記錄和愛情故事轉發(fā)。</br> 岑曦還是喜歡轉發(fā)一些笑話,多有意思。</br> 林州在群里問情人節(jié)有什么活動。</br> 岑曦心想,能有什么活動,那天出去玩的話會被大人懷疑早戀吧。</br> 大家也紛紛說沒有,還有人說求租女友。</br> 林州說:要不去林延程家玩唄,岑曦也在,他家沒什么人。</br> 岑曦在屏幕這頭輕輕挑了下眉,她打了幾個字又刪了。</br> 林延程:都可以。</br> 林州:有誰要去啊?</br> 群里一伙人都舉起了手,蔣慧@岑曦,問她:你在家嗎?</br> 林延程說:她在的。</br> 蔣慧:那我也來吧,我還沒去過岑曦的家。</br> 岑曦直接退了QQ,這是拿她當借口嗎,明明就是他們兩個人想見面。岑曦不喜歡這樣的蔣慧,拿她當靶子。但她又覺得自己太惡毒,蔣慧是什么樣的人她還不清楚嗎?她從前就說過想去她家和她一起玩的,而且平日里蔣慧對她們多好啊。</br> 嫉妒真的會讓人變壞。</br> 岑曦扔了手機,強制自己看電視劇。她才不要理會他們,也不要自己瞎想八想,變成自己討厭的樣子。</br> 晚上岑曦吃晚飯在院子里澆花。岑曦爺爺去世那年她家鋪了水泥地,碩大的面積讓整個房屋看起來干凈又整潔,岑兵給她造了個花壇,岑曦在里頭種了很多花。雖然更多時候是蔣心蓮在打理。</br> 她聽到水橋那邊有腳步聲,不用想也知道是誰。</br> 林延程看到她在澆花,她穿著草莓圖案的白色吊帶睡裙,白皙的手臂如藕節(jié),晚風涌動,空氣中夾雜著月季花清淡的香味。</br> 岑曦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好看了。</br> 林延程斂了斂目光,叫她的名字。</br> 岑曦沒看他,直接問:“干嘛?”</br> “你有看QQ嗎?林州他們說明天來玩。”</br> “是嗎?我沒看,他們來干什么?”m.</br> “無聊吧,想再一起聚一聚。大概來五個人,明天早上我去鎮(zhèn)上買點吃的吧,你想吃什么?酸奶要喝嗎?”</br> 岑曦背對他,“不用了,你可以問問蔣慧他們要吃什么。”</br> “我問了,他們都隨意。”</br> 岑曦咬了下唇,深吸一口氣,“哦。”</br> 林延程走近點,目光落在她光滑的肩頭上,他說:“明天……你別穿睡衣。”</br> “要你管。”岑曦倒光礦泉水瓶里的水,又跑去水龍頭那里接水。</br> “別鬧。”林延程頓了頓,說:“那明天等他們來了我叫你。”</br> “都行。”</br> 林延程微微笑了下,“那明天早上我買草莓味的酸奶了?”</br> 岑曦很喜歡喝暢優(yōu),但因為價格偏貴,她總是一個一個的買。現(xiàn)在超市都不單賣了,只能整沓賣,她就不是很舍得買了。</br> 岑曦心頭微動,但又惱怒自己這種不爭氣的貪吃,她也知道自己不該對林延程發(fā)脾氣,掙扎后,她只能盡量平靜的說:“我不喝,你別買。”</br> 林延程抬手摸了下她的腦袋,“明天我會買的,我先回去了,我把家里打掃一下。”</br> 他只是輕輕摸了兩下,可這親昵的動作既像安撫又像寵愛。</br> 岑曦就這么僵在那兒,好半天她才慢慢直起身子,轉過去望向林延程回去的方向。</br> ……</br> 第二天上午十來點他們到了,岑曦聽到他們說笑的聲音和自行車碾過小石子的聲音,林延程家一下子熱鬧了起來。</br> 李星雨把車停在了岑曦家樓下,她喊岑曦,岑曦也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么,聽到李星雨喊她后,關了電視下樓。</br> 李星雨問她討水喝,她好奇的看著岑曦,問道:“你怎么啦,一臉不情不愿的,不去林延程家嗎?我想吹空調,太熱了。”</br> 岑曦小聲道:“我就不去了吧,你們玩吧。”</br> 李星雨被水嗆到,“你干嘛啊,我就是為了找你玩才來的。而且林延程買了很多東西,還說要一起做菜。”</br> 岑曦:“我想看電視嘛,今天神雕俠侶大結局。”</br> “他家又不是不能看,走啦。”李星雨拉過她的手,把岑曦拽了過去。</br> 林延程看見岑曦穿了T恤短褲,他笑了下,從冰箱里拿出酸奶,剛想給岑曦拿過去,蔣慧驚喜的呀了聲。</br> 她問道:“我可以喝一杯嗎,我最喜歡這個了。”</br> 林延程愣了下,礙于客氣,他把手中的遞給了蔣慧。</br> 岑曦面無表情的拉著李星雨上樓打游戲,李星雨說:“我們就這樣上來不好吧。”</br> “我都走慣了,沒什么的。”</br> 林州提著一袋飲料也上樓,喊道:“打游戲不叫我啊?”</br> 李星雨口是心非道:“誰要和你打游戲。”</br> “我很牛的好不好,來,哥哥教你。”</br> 李星雨背脊發(fā)熱,狠狠拍了他一掌,“哥你個頭。”</br> 岑曦把手柄插好,遞給他們,主動讓位,她坐在一邊默默喝飲料,而樓下的歡聲笑語不斷的飄進她耳朵。</br> 岑曦拿過小狗枕頭,倒在枕頭上,心不在焉的看著屏幕上的游戲畫面。</br> 這個小狗枕頭上有林延程的味道,是他洗發(fā)水的味道,淡淡的薄荷味,這讓岑曦更加心煩了。</br> 她憤憤的給了小狗抱枕一拳。</br> 沒一會,樓下王帥喊道:“要不要去釣龍蝦,我串好了鉤子。”</br> 林州用胳膊肘捅李星雨,“去不去?”</br> 李星雨瞥岑曦,“去不去?”</br> 岑曦閉上眼,“我瞇一會,你們去吧。”</br> 林州笑說:“昨晚沒睡好啊?”</br> “嗯。”</br> “行,那你睡吧,我們走了。”林州在游戲里把李星雨殺死,說:“好了,走了。”</br> 就差一點她就贏了,李星雨握拳,追著他打,兩個人打打鬧鬧下了樓。</br> 房間里沒人了,終于清靜了。岑曦睜開眼,聽著樓下的動靜。</br> 這會兒他和蔣慧在干什么呢?一起做飯嗎?他是不是會很貼心的給她卷袖口,是不是會擔心她切到自己從而不讓她碰刀,是不是會用指腹輕輕拭去她臉上的面粉?</br> “曦曦?”</br> 正當她幻想的時候門口傳來林延程的聲音。</br> 岑曦有些意外,沒好氣的說:“干嘛?”</br> 林延程走到她身邊,蹲下,輕聲問道:“林州說你在睡覺,你不舒服嗎?肚子疼嗎?”</br> 岑曦臉紅,他是以為她來那個了嗎?</br> “沒有,我沒有不舒服。”</br> “哦~那喝吧,我把酸奶給你拿來了。”</br> 他手里握著四杯草莓酸奶。</br> 岑曦說:“干嘛拿這么多?”</br> “你一杯不夠啊。”他笑。</br> 岑曦踢了他一腳。</br> 林延程笑著給她插好吸管,遞到她嘴前,他說:“我要下去做午飯,你要幫我嗎?一個人有點忙不過來。”</br> 岑曦吸了一大口,試探的問:“其他人呢?”</br> “他們都去釣龍蝦了,就我一個人在忙。”</br> “蔣慧不是會做飯嗎?”</br> “是嗎?你真不下去幫我?”</br> 岑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一口甜甜的酸奶,他幾聲的輕聲細語,她的心好像就軟了下來。</br> 她從沙發(fā)上爬起來,含糊道:“那就幫一下吧。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