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子時將至,黑煞羽心中糾結萬分,在門口徘徊良久。
常日里若是有人敢如此戲辱他,怕是早已成為掌下亡魂。
但面對眼前那人,卻偏偏生不出任何氣,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是何原因。
他親口承諾過了,會盡量滿足那人的需求,總不能言而無信。
但路云嵐是自家主上重要的棋子,行事自然要慎重些。
就算真的要赴約,也應先向夜殤離稟報一下。
猶豫再三,終是下了決心,向著夜殤離所在的云殿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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萬刃山莊,云殿書閣中。
夜殤離坐在書桌前,手中拿著的是細作剛剛送來的一份密函,里面記載了圍剿殤魂殿的所有門派私下簽訂的瓜分協議。
他手指輕扣著桌面,將密函緩緩展開,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,嘴角溢出一抹毫無溫度的冷笑。
里面記載的所有人,都是他的仇人,日后必定血洗滿門,一個都不放過。
這些人算盤倒是打得好,有的想要金銀財寶、土地樓閣,有的想要武功秘籍、神兵利器。
翻到最后一頁,竟是路云嵐的名字。
這人倒是與眾不同,金錢法寶通通沒興趣,目的只有一個,就是想上他。
真是……
好大的膽子!
“啪!”
夜殤離沉下面色,一把將密函摔在桌上,指尖微顫。
之前在山洞里發生的事只是意外,若非情藥發作,他也不會失了本心。
如今既已清醒,與路云嵐同床共枕之事,絕不會再有第二次。
“咚咚!”
房門驀然被人敲響。
夜殤離瞬間收斂失控的神態,抬手將密函在燭火上點燃,內容他已經全都記下了,尤其是最后一頁。
待那密函化作灰燼,夜殤離才用一貫沉穩的聲音將人喚了進來。
進門的人是本該守著路云嵐的黑煞羽。
夜殤離微微蹙了蹙眉,低聲問道:“何事?”
“主上,路宮主有所需之物,屬下不知當不當給,特來請示。”
黑煞羽將頭壓得極低,面色窘迫,顯然這要求非同尋常。
“哦?”夜殤離隱隱有了猜測,眉角微抬,端起桌上的茶盞,輕輕啜了口,不以為意地道,“他想要什么?”
黑煞羽脊背緊繃,屏住呼吸,聲音干澀地道:“他想要人,讓今夜過去陪他。”
夜殤離剛剛看了密函,上面的內容清楚明白,在腦中一直揮之不去。
他知道路云嵐大膽,沒想到竟如此大膽。
被困在他的地盤上,還想著要上他的人。
夜殤離幾乎要冷笑出來,表面卻不露聲色。
他將杯中的茶水輕輕晃了晃,盯著那暗流洶涌的水面,神態漠然地幽幽問道:“他想要何人陪他?”
黑煞羽耳垂發燙,咬下嘴唇,沉默片刻才難以啟齒地低聲道:“正是屬下。”
“咔嚓!”
夜殤離的臉色一瞬間沉入谷底,陶瓷茶盞被捏碎在了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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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時已過,路云嵐透過窗戶看了看漆黑的天,覺得黑煞羽今晚應當是不會來了。
失望之余,也只得暫且放棄。
剛剛睡下不久,迷迷糊糊間,卻聽到有人敲響了房門。
這個時候來拜訪的除了黑煞羽還能是誰?
“你可算來了,進來吧。”
路云嵐困唧唧地坐起身,像是無骨般軟軟地斜趴在床欄邊,聲音疲憊困頓,近乎纏綿細語,睡眼惺忪地看著穿黑衣的男人推門走了進來。
黑煞羽一進房門,就看見了屋中艷麗的景象,漆黑的眼色沉得能滴出墨來。
靠在床邊的人只穿了件單薄寬松的褻衣,右邊衣領微微歪斜,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露出來,在暖黃色微弱燭光的映照下,莫名染上了點曖昧的顏色。
路云嵐困得很,只想談完了繼續睡覺。
“多余的話就不說了。”路云嵐直奔主題,“今晚我叫你來,是想要你(幫我逃走)……”
“你說,想要我?”
路云嵐話還沒說完,黑煞羽就冷冷地出了聲。
聲音是與之前全然不同的陰沉低啞,冷硬到了極點,像是穿過凍河,還淬著一層冰渣。
路云嵐完全不明白黑煞羽為何突然生氣,對方卻已經帶著懾人的威壓走到了床邊,像是條喪失了理智的瘋狗,先一步將他撲倒在床上。
兩人面對面貼得極近,胸膛呼吸的起伏,身體滾燙的溫度,全都隔著單薄的褻衣傳了過來,粗重灼熱的呼吸噴灑到臉上,將路云嵐因驚懼而蒼白的臉色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緋紅。
“我,嗚——”
嘴里剛蹦出一個字,卻被那人直接用雙唇堵住。
瘋狂地舔舐著他的嘴唇,吮吸他的舌尖,攪動時帶起陣陣粘稠的水聲,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清晰,像是恨不得吞食他每一寸肌膚、每一滴血液。
交纏良久,終是松了開。
沉悶的窒息感讓路云嵐眩暈了一瞬,迷迷糊糊間,竟覺得有一只手抓上了自己的褲腰。
“你不是想要我嗎?”黑煞羽在路云嵐尚未緩和的喘息聲中半抬起身,灼灼燃燒的目光之下,涌動著令人心悸的黑色濃霧,“既然如此,那就把腿打開,好好地取悅我。”
“啪!”
皮肉相擊的清脆聲響突兀響起。
“能不能聽人把話說完,我是想要你幫我逃走。”
路云嵐緊握著五指,拳頭還懸在半空中,微微顫抖。
他真是急了眼,這一拳甩得極重,食指上白玉戒指的金屬邊竟生生刮掉了對方一層臉皮。
什么,臉皮?!
路云嵐心臟停跳了半拍。
定睛看去,被撕破的臉皮之下,竟還是一層臉皮。
路云嵐簡直驚呆了。
這人……
好厚的臉皮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