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玉歲可真是太心疼未來陵川學(xué)宮的學(xué)子們了,不僅要讀四書五經(jīng)還要背游奉云五萬字沒什么卵用的帝王傳記,慘,太慘了!</br> 以及,父皇您真的不為你的名聲考慮一下嗎?</br> 你做過的什么破事都寫在了這本《今上本紀(jì)》上了,還要讀書人看并且背誦,真的生怕自己黑點不夠多。</br> 最后,是安海公公的苦苦勸說才讓游奉云放棄了這個打算。</br> 安海公公看著變得興致不高的游奉云嘆了一口氣,他為了陛下的名聲付出太多。</br> “既然寫好了,就找聚賢閣的人印刷出來吧,然后私底下傳閱。”游奉云開口說道。</br> 畢竟這是《今上本紀(jì)》,如果官方?jīng)]表示,只能在民間私下傳閱。</br> “好。”游玉歲點了點頭同意了。</br> 之后游奉云便叫安海去開私庫,拿了一千金給游玉歲。</br> 游玉歲看著面前的一千金忍不住咂舌,不愧是帝王,積累的財富幾乎讓人難以想象。</br> “兒臣告退了。”游玉歲行禮告辭。</br> “安海,你去送送太子。”游奉云擺了擺手道。</br> “是。”</br> 安海公公收到游奉云給的任務(wù)后,便一路將游玉歲送出了宣德殿的地界。</br> 等他回到宣德殿的時候,書案后的帝王放下了手中的毛筆開口向他問道:“齊王還有多久到長安?”</br> “大概還有五日到長安。”安海公公回答道。</br> 游奉云用一旁的濕布帕子擦了擦手道:“時間夠用了。”</br> 在游玉歲回到東宮之后,聚賢閣便立刻開工,不過多時一本本《今上本紀(jì)》便被悄悄地投入市場。</br> 長安城之中,細心的人便會發(fā)現(xiàn)長安之中正在流傳著對帝王不利的流言。</br> 關(guān)于當(dāng)初游奉云如何得到皇位的始末,關(guān)于魏王的死因,關(guān)于游奉云登基前的所有事都出現(xiàn)在了一本叫做《今上本紀(jì)》的書中。</br> 書中的內(nèi)容完全是游奉云的親身經(jīng)歷,詳實的細節(jié)讓當(dāng)初的知情人臉色巨變,一時間長安城變得風(fēng)聲鶴唳起來,唯有知情的游奉云和游玉歲對此不以為意。</br> 宣德殿中,作為大理寺少卿的謝檀將自己得來的《今上本紀(jì)》送到了游奉云的面前。</br> “《今上本紀(jì)》?”游奉云裝作第一次看見此書的模樣,好奇地翻開了來。</br> “陛下,因為這本書,民間將你殘害手足得位不正的事傳得沸沸揚揚。”謝檀板著一張臉開口說道,“陛下應(yīng)該找出這些流言的始作俑者,以儆效尤。”</br> 正是始作俑者的游奉云:……</br> 只見游奉云一點也不著急地翻閱著面前的《今上本紀(jì)》,一邊翻閱一邊道:“寫得真不錯,用詞真好,朕仿佛又看見了當(dāng)年自己孤軍奮戰(zhàn)的模樣了,真是懷念啊。”</br> 謝檀:……</br> 隨后,游奉云抬起頭看著謝檀道:“謝愛卿也該讀讀,這本《今上本紀(jì)》寫得可真好。”</br> 謝檀只覺得無言以對,臉上不知道還擺出什么表情來面對游奉云。</br> 游奉云看著這張與自己兒子相似的臉笑了起來,果然逗弄謝家這小子和逗弄太子差不多。</br> 只可惜謝家這小子老愛板著一張臉,不茍言笑,這樣不好不好。</br> 于是游奉云將手中的《今上本紀(jì)》遞給謝檀道:“朕心中自有打算。”</br> 謝檀聞言點了點頭,將《今上本紀(jì)》收好之后道:“陛下心中有打算就好。”</br> 說完,謝檀便行禮告辭了。</br> 謝檀走后,立馬便有小太監(jiān)稟報齊王及其齊王世子到達長安的消息。</br> 游奉云聞言露出笑意,他道:“好啊,可算把齊王給盼來了。”</br> 齊國最開始是姜子牙的封地,是大諸侯國,并且沿海,可見其物產(chǎn)豐富土地富饒,而現(xiàn)在的齊國,也是游奉云的一個心頭大患,他必定會除之。</br> 他不僅要除掉齊王,還要收回所有藩王手里的軍政大權(quán),只有這樣他才能心無旁貸地對突厥開戰(zhàn)。</br> 不過多時,外面?zhèn)鱽硇√O(jiān)的聲音,說齊王及其世子前來拜見陛下。</br> 只見游奉云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,然后道:“快不快請王兄進來。”</br> 確切地說,齊王是游奉云的堂兄,如果是親兄弟,在奪嫡的時候就被他刀了。</br> 只見齊王領(lǐng)著自己的世子恭敬地走進了宣德殿,然后拜見游奉云,禮儀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。</br> “臣,拜見陛下。”齊王跪下道。</br> “王兄快快請起。”游奉云連忙去攙扶齊王,然后道,“朕與王兄好久未見,真是現(xiàn)在就想拉著王兄就到校場上去比試一番。”</br> 齊王聞言有些遲疑道:“陛下,這就不必了吧,臣的體力已經(jīng)不比當(dāng)年了。”</br> 這話翻譯一下就是,陛下您的體力還能打死一頭熊,但是我已經(jīng)身體不行了。</br> “這樣啊。”游奉云說完便看向了站在齊王游奉賢身邊的齊王世子。</br> “這是王兄的兒子吧,如今能夠開幾石的弓?”游奉云開口問道,“有沒有繼承到王兄的孔武有力?”</br> 一旁的齊王道:“這小子沒繼承到我的優(yōu)點,重弓是一點也拉不開,讓陛下見笑了。”</br> 游奉云見此搖了搖頭道:“可惜了,朕的太子也是沒有繼承到朕的天生神力。”</br> 一旁的齊王聞言只能陪著尬笑,難道他能說太子不像游奉云嗎?</br> 接著,游奉云又和齊王說了幾句話才放齊王及其齊王世子出宮。</br> 宮道之上,齊王只覺得自己背后驚出了一身冷汗,游奉云比他想的還要可怕。</br> 就在此時,他的兒子突然駐足站立,他向身旁的宮人問道:“那是誰?”</br> 帶路的宮人看了一眼后道:“回世子殿下,那是太子殿下。”</br> 齊王世子聞言忍不住贊嘆道:“當(dāng)真是姣若太陽升朝霞,灼若芙蕖出淥波……”</br> 還沒有等齊王世子感嘆完,齊王一巴掌就拍在了齊王世子的腦門上。</br> “姣個屁,還不快走!”齊王罵道。</br> “哦。”齊王世子只能抱著頭跟著自己的父王離去。</br> 等出了皇宮,齊王坐上了自家的馬車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,隨后他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齊王世子教訓(xùn)道:“給你說過多少回了,這里是長安不是齊地。”</br> “可是皇帝陛下也沒多可怕啊。”齊王世子開口反駁道。</br> “他手刃血親的時候你就知道他的可怕了。”齊王如此道,“而且,他現(xiàn)在還能徒手打死一頭熊,換你,你沒被熊打死就算好的了。”</br> 齊王世子開口道:“這么厲害嗎?”</br> 豈止厲害,三箭射死魏王并且釘在門板上的事到現(xiàn)在還在他們宗室內(nèi)部廣為流傳。</br> 齊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然后開口叮囑道:“現(xiàn)在是長安,改改你那貪花好色的臭毛病。”</br> 齊王世子忍不住道:“現(xiàn)在太子無權(quán),又不得陛下喜愛。”</br> 話音落下,一個巴掌就落到了齊王世子的頭上,只聽齊王道:“憑他的外家是謝家,你就招惹不得!”</br> “好好好,不招惹不招惹,別打了,再打要傻了。”</br> 齊王世子聞言嘴上答應(yīng)得好好,但是心里卻不以為意,謝意最輝煌的時代已經(jīng)過去了,現(xiàn)在的謝家和那些落寞的世家并無區(qū)別,他的父皇還是太小心翼翼了。</br> 當(dāng)齊王的馬車路過集市的時候,他聽見外面有人在說當(dāng)年奪嫡之事,游奉云殘殺手足得位不正的事。</br> 瞬間,齊王就挺直了身子,怎么會有這樣的流言,難道比他先到長安的梁王動手了?</br> 還未等齊王細想,馬車便已經(jīng)停在了驛站前面,他們該下車了。</br> 此時,驛站門口的梁王游奉明正站在門口等著他們。</br> “不知齊王兄可否愿與我敘敘舊。”游奉明開口說道。</br> 齊王聞言點了點頭,正好他也有事想要問問游奉明。</br> “那父王你們聊,我先回房了。”齊王世子開口道。</br> 聽說長安之中不僅有各色美人還有胡姬,正好可以叫幾個胡姬過來讓他見識見識。</br> 齊王嫌棄地讓自己這個兒子滾一邊去,丟人現(xiàn)眼的玩意兒,只要不在長安城中給他玩出事情來,他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</br> 很快,齊王便答應(yīng)了游奉明的邀請,進入了他暫時落腳的院子。</br> 走廊之上,游奉明早就備好了茶水,二人拖鞋坐下烹茶看景倒顯得有幾分雅致。</br> “梁王來了多久了?”齊王開口問道。</br> “不久。”梁王倒好一杯茶后看著齊王道,“那《今上本紀(jì)》是不是你弄出來的?”</br> “什么?”齊王愣住,“不是啊。”</br> 游奉明聞言陷入沉思,既然不是梁王,那是誰呢?</br> “我也想問你這長安中的流言是誰傳播的,我還有以為是你。”齊王開口說道。</br> 梁王來長安這么早,肯定是最有作案時間的。</br> 游奉明:……</br> 雖然他希望他哥死了之后他繼位,但是也沒有傻到現(xiàn)在去動搖他哥皇位的地步。</br> 既然不是你,那又是誰呢?兩個人幾乎同時想道。</br> 此刻,正在前往長安的藩王們紛紛打了一個噴嚏。</br> 與此同時,齊王摸著手里的茶杯想,游奉云得位不正,那豈不是他有機會?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(nèi)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(fēng)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(fēng)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(nèi)。</br>,,。,。</br>